“你是什麽人?”


    冉秋念見那人麵生,摸不準在蕭殷那裏的地位,於是謹慎的收斂起脾氣,客客氣氣的問道。


    “大少爺已經歇下了,小姐請迴。”


    那人不迴冉秋念的問話,語氣硬梆梆的,清溪眉頭一皺,條件反射的要開口維護自家小姐,又想起白日裏冉秋念說過的話,便稍作遲疑,沒敢貿然開口。


    冉秋念卻已反應過來,眼珠子一轉,被冷風一吹,冷靜下來之後也覺出自己的衝動來了。


    “大哥哥睡得真早,那我就不打攪了,清溪咱們迴去,明日再來。”


    冉秋念笑意不變,幹脆利落的帶著清溪離開了蕭殷的院子。


    “真是奇怪,往日這個時辰,大少爺還在巡店,今天怎麽休息的這樣早?”


    迴了院子後,清溪忍不住感歎了一句。冉秋念卻突然反問:“清溪,剛才門口攔著的那個人,你知道是誰嗎?”


    “迴小姐,奴婢常在後宅走動,一應下人沒有不認得的,可剛才那人卻瞧著眼生,想來是大房那邊留給大少爺的人手。”


    冉秋念點點頭,她也猜是這樣。


    她一直都知道蕭殷雖然在冉府倍受冷落,但手裏卻並不是沒有可用之人的,大伯一房無子嗣繼承,他留下的那些人脈底牌,全都掌握在蕭殷手上。


    若不是感念冉府是生養大伯的地方,蕭殷不會願意繼續留在這裏,也因著大伯這一份恩情,蕭殷對老夫人也是尊敬有加。


    “好了,大哥哥院子裏的事到此為止,以後除我之外,誰也不許往外說。清溪,明日一早幫我備些東西,隨我一起給大哥哥送去。”


    冉秋念吩咐了幾句,便梳洗睡去,燭火吹熄,冉秋念卻是翻來覆去的有些睡不著覺。


    大哥哥究竟在做些什麽呢?一個在冉府倍受冷落的商人之子,怎麽會招惹到禦守府的人?還有那一身的傷。


    想到這裏,冉秋念便再也坐不住了,她輕手輕腳的翻身下床,把床下的藥箱子拖了出來,借著月光翻出一瓶上好的金瘡藥。


    “白日人多眼雜,這會兒清溪她們都睡下了,正好可以給大哥哥去送傷藥。”


    蕭殷的傷不能聲張,想要拿到上好的傷藥恐怕不容易,好在她是個好動的性子,平日裏為了方便,什麽跌打損傷的藥都常備著點。


    老夫人寵愛冉秋念,自然所有的東西都是最好的。


    冉秋念避過守夜的丫鬟仆從,悄悄的溜進了一牆之隔的蕭殷院子。


    屋內,一道黑影對著正準備熄燈休息的蕭殷稟告道:“主子,大小姐一個人偷溜進了您的院子,似乎要往臥房來。”


    蕭殷動作一頓,麵上不自覺帶了幾分冷意,終於忍不住要露出馬腳來了嗎?他漠然吩咐:“不必阻攔,放她進來,我倒要看看她大費周折把我的院子搬到這裏,究竟是打著什麽主意。”


    “是,主子。”


    黑影領命退下,把守在院子裏的仆從全部調走。


    冉秋念沒想到進來的這麽輕易,許是大哥哥在府裏不受寵,那些下人才會這麽不上心,連守夜的都不見人影,實在是太過分了。


    冉秋念一邊心裏憤憤不平,一邊忍不住鬆懈下來,往蕭殷的臥房跑去。試探性的推了推門,竟然沒鎖?


    冉秋念心頭大喜,一把推開緊閉的房門,輕手輕腳的走了進來,對著臥榻上似乎已經熟睡的蕭殷小聲喊了幾句:


    “大哥哥、大哥哥,你睡著了嗎?”


    床上傳來起伏有序的唿吸聲,聽上去睡得很熟,冉秋念猶豫的看了看手上的金瘡藥和床榻上沉沉睡去的蕭殷,有些難辦。


    “這,我若是悄悄給大哥哥抹了藥,他不就不知道是我送的藥了嗎?做好事就得留名啊,可大哥哥看上去很累的樣子……”


    冉秋念雖然一心想要討好蕭殷,取得蕭殷的庇護,卻也是真心實意的把蕭殷當做自己人,雖有些可惜自己這迴又沒能抱成大腿,卻還是沒忍心把人喊醒。


    冉秋念輕手輕腳的靠近熟睡的蕭殷,伸手要去掀他的被子,手剛摸到蕭殷的被麵,就被一隻如鐵箍一般的手穩穩擒住。


    冉秋念抬頭對著黑暗中蕭殷充滿冷意的雙眼,一時之間不知該說些什麽。


    “大哥哥,你醒著呢?”


    “你在做什麽?”


    沒有理會冉秋念幹巴巴的說辭,蕭殷冷著臉審視著被抓了包的冉秋念。


    沒想到這丫頭竟如此大膽,半夜三更摸進自己的臥房,原以為這丫頭又想出了什麽整人的點子要捉弄自己,誰知她竟膽大包天,要來掀自己的被子。


    “我,我是來給大哥哥送金瘡藥的,昨日你受了傷,念兒擔心的睡不著覺,怕大哥哥沒有好藥,就擅自偷偷的送一些過來。”


    冉秋念生怕自己解釋的慢了,就讓蕭殷誤會,趕忙倒豆子一般劈裏啪啦就將來意解釋的清清楚楚,還不忘給自己多說幾句好話。


    “大哥哥放心,念兒知道厲害,這件事沒和任何人說過。這些都是祖母給我的上好金瘡藥,大哥哥抹了之後,保管連一道疤也不會留。”


    “你,當真隻是為了送藥……”


    蕭殷沒想到事實真相竟是如此,冉秋念果真是轉了性子了?他從冉秋念獻寶一般托舉著的手心上拿過藥瓶,打開細聞,果真是上好的金瘡藥。


    蕭殷神色緩和,緊箍住冉秋念的手指一鬆。


    冉秋念感受到蕭殷的軟化,連忙抽迴手,就差指天誓地的表一番衷心,來證明自己的誠意。


    “當然,念兒感念當日大哥哥從水中救下念兒,後來又替念兒整治了那個膽敢欺負我的王虎,秋白哥哥常年不在家,在念兒心裏,是真心把大哥哥當做兄長去關心依賴的。”


    冉秋念的話雖然有些誇張,卻也沒有摻假,蕭殷雖然對她總是冷冰冰的,但關鍵時候給予的保護卻也是實打實的。


    若說一開始冉秋念的討好功利性居多,現在卻是真的誠心誠意的想和蕭殷好好相處。


    看蕭殷聽了自己這一席話,半晌也沒個迴應,冉秋念試探著再次伸手:“念兒給大哥哥換藥,時候不早了,趁著清溪還沒發現念兒不見了,得快些迴去才行。”


    這一次,蕭殷卻沒有再揮開冉秋念的手,默許了冉秋念為他換藥包紮的動作。


    冉秋念心下一喜,美滋滋的給蕭殷換上新的傷藥,打了個招唿,腳步輕快的偷溜迴了自己的院子。


    見著冉秋念平安迴了屋子,身後默默跟著的蕭殷這才折身迴去。


    “主子,這是您之前吩咐要查的東西。”


    先前守在屋外的護衛給蕭殷送上了薄薄幾頁信紙,上麵細細的記錄著不少東西,而出現最多的一個名字,就是方才離開的冉秋念。


    蕭殷隨意掃了一眼那些信紙:“收迴人手,不必再查了,冉秋念那邊的眼線都收迴來吧。”


    “是。”護衛應聲退去。


    蕭殷拾起信紙,並未多看,直接投入香爐。對冉秋念這個人,他已有了自己的判斷,這些東西就沒有存在的意義了。


    蕭殷摸著自己手臂上新包紮好的地方,眼前似乎又浮現了那個膽大包天的丫頭擲地有聲的說那些話的樣子。


    “當做兄長關係依賴?這狡猾的小丫頭,最好真能說到做到。”


    若是冉秋念真能一直像現在這樣不再固態萌發,他或許也願意一直像她說的那樣予她做依靠,保護著她。


    冉秋念溜迴屋子翻身上床,用被子把自己從頭到腳裹了個嚴嚴實實,這才按著一顆砰砰亂跳的心舒了口氣。


    “大哥哥真是太有氣勢了,這才十幾歲就有了這樣的威嚴,怪不得上輩子能當上攝政王。”


    冉秋念想著自己一慫之下順嘴說出的那些話,臉上忍不住火辣辣的燒起來,真是……太羞人了。


    冉秋念忍不住在被子裏翻來覆去,以疏散臉上的熱意,平複心情,卻驚動了睡在外間的清溪。


    “小姐,這麽晚了還未睡,是有什麽吩咐嗎?”


    清溪帶著睡意的聲音響起,冉秋念輕咳兩聲,趕緊說道:“沒事沒事,我翻個身,你繼續睡吧,我也要睡了。明日記得一定要早點叫起我。”


    說罷,冉秋念把被子一蒙,不敢再像之前那樣鬧出大動靜來了。


    第二日一早,清溪就依著冉秋念昨夜的吩咐,把人喊了起來。


    “這麽早,我在睡一會兒。”


    冉秋念迷迷糊糊的看了眼天色,翻了個身,不願意起來。


    昨夜她折騰了半天,天蒙蒙亮的時候才好不容易有了睡意,才睡了兩個時辰不到,自然是不願意起來的。


    “小姐,是您自己說要趕早親自給大少爺送東西的,叫奴婢千萬喊醒您,都已經快辰時了,再不起,大少爺就該出府去巡店了。”


    一聽到蕭殷的名字,原本還迷迷糊糊不願意起來的冉秋念瞬間清醒了,她咬咬牙,強撐著坐起身來,對著清溪一伸手:


    “更衣洗漱,我們去找大哥哥。”


    清溪一臉果然如此的看著強撐著坐起來的冉秋念,又是心疼又是不解。


    “小姐若是實在困乏,就再睡會兒吧,您要奴婢準備的那些東西原也不是什麽貴重的,差奴婢送去就行,您何必非要親自送過去?”


    “你不懂,”冉秋念打了個哈欠,眼泛淚花的嘟囔道,“這叫誠意。”


    不親自送過去,怎麽讓大哥哥記住自己的好?為了抱緊蕭殷的大腿,冉秋念是卯足了心思要在蕭殷麵前多表現。


    “出發,去大哥哥的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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