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天門外,仙氣繚繞,紫氣東升,明霞晃晃映天光,碧霧蒙蒙遮淩霄。南北兩列擎天柱,一旁纏繞金鱗耀日赤須龍,一旁柱列祥雲噴火玉麒麟。天柱跟前,兩個身披銀色鎧甲的天兵,頭戴銀盔,手持神戟,目光如炬,威猛神威。


    正當守門天兵儼然一動不動,駐守著南天大門時,遠處一朵祥雲飄來,出現一位眉眼微涼,目色冷清,長發飛揚,白衣袂袂的仙者,後麵還跟著一個身著淡藍色書童服飾,紮著兩個犄角發飾的書童,白色的長飄帶,垂到了胸前。


    原來,腳踏祥雲而來的正是天族太子——夜白。


    “參見太子殿下。”兩個天兵上前來行著禮,充滿疑惑的眼神看向身後的書童,心裏嘀咕著,怎麽這次殿下出行還帶著雲知。


    他們心裏念叨著的雲知,是當年夜白的恩師太乙真君送給他的隨行弟子。那時的夜白仙齡還不是很大,差不多一百來歲的樣子。有一天去太微宮找自己師父的時候,不見期蹤跡,便問鬆下煉爐旁的小仙童:“師父在何處?”


    哪知此童子也是聰明伶俐,隨口念了句不知道哪裏聽來的詩句,“鬆下問童子,言師采藥去。


    隻在此山中,雲深不知處。”夜白聽了,對此仙童甚是喜歡,事後便找自己的師父要了過來,留在玉清宮照顧他的生活起居,並取名雲知。


    話不多說,此時南天門的守將又問夜白:“片風上仙早些時候就迴了,怎麽沒和您一起?”


    身後的雲知聽了天兵守將的話,不知怎地,竟然捂嘴悄悄笑出聲來。看到天兵瞅他,連忙低頭藏身於夜白後麵。


    夜白聽到身後的聲音,臉上微不可察地閃過一絲若有若無的笑容,看得一旁的天兵一愣,這千年寒冰臉的太子殿下剛剛是笑了麽,肯定是剛剛走神看岔了。


    “他有事。”夜白再和天兵說話時,臉色已然恢複成帶有距離感的千年寒冰冷臉。


    兩位天兵守將哆嗦了一下,在心裏抖掉大片寒冰,更加覺得剛才是眼神不好看錯了,連忙退到了擎天大柱跟前。


    過了南天門,夜白放慢了腳步,輕輕敲了敲雲知的頭,帶有磁性的聲音在她頭頂響起:“剛才為何還笑出聲來了?好在沒有被認出來。”


    原來,夜白擔心貿然把宛若初帶到瑤池去療傷,會招來其他人的妒忌,對她不利,於是便把她變成雲知的模樣,連聲音也都幻化了。而片風之所以先行一步,也是為了他們這兩個要去瑤池療傷的人探路。


    宛若初聽了吐了吐舌頭,有些不好意思道:“主要是頭次聽到人家稱唿夜白為上仙,不太習慣。”


    “你可不要小瞧片風,論法力論樣貌,他在整個天庭,也算是比較出眾的了。”夜白對自己的這個貼身隨從的評價還是比較高的。


    “哦,這樣啊,那不知道你在天庭的口碑如何?”宛若初半眯著眼,笑著對他說。


    “如果我排第二,那便沒人敢稱第一。”夜白說這話的時候,臉不紅心不跳,麵不改色,讓宛若初佩服不已,哪有人誇自己誇得這麽理直氣壯的。


    不過他說的也是大實話,身為天族太子的他,不但相貌出眾,還法術修為了得,多少仙家女兒做夢都想要嫁給他,盡管他長年四季一張寒冰臉,但總有一些破冰者蠢蠢欲動,想要坐上那天族太子妃的寶座。


    這不,正當二人邊走邊聊向瑤池方向走去的時候,就有一位對夜白勢在必得的上仙,突然從半路上,可以說是飛奔了過來。


    “殿下,你終於迴來啦!”衝夜白飛奔而去的是一位身著紫色衣衫的女子,臉上化著精致的妝容,頭發高高束著淩雲髻,一旁插著玄黃色珊瑚神簪,戴著紫色水晶耳墜,十人閃亮。


    夜白看著向他飛奔而來的女子,眉頭微皺,側身避開了與她的肢體接觸,十分冷淡的應了她一聲。


    不過女子仿佛已經習慣了一般,絲毫不在意他冷淡的態度,繼續想要上前挽住夜白的手臂。這樣,就硬生生地橫在他和宛若初兩個人中間,宛若初被她擠得往後退了兩三步。


    夜白拉著差點要摔倒的宛若初,淩厲的眼神看向女子,冷冷地叫了一聲:“藍悠!”


    藍悠一直知道夜白性子是比較冷淡,但從來都是一副無風無雨亦無情的無所謂,他的眼裏多半是不在乎,哪裏會像現在這樣,眼神裏充滿惡嫌地看著自己,眼睛裏全是冷意。頓時覺得十分委屈,眼睛有些紅了,一副嬌滴欲泣的模樣,“殿下,人家隻是太久沒見你,太想你了。”說完,淚水就流了出來,哭得梨花帶雨,楚楚可憐。


    夜白也覺得可能自己剛才的表現有些過了,但是他實在是不想被她再糾纏,以前是沒有碰到自己心儀的女子,隻要她不要太過份,看在天後的麵子上,他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由她去,可是現在,他得顧及宛若初的感受。


    而此時宛若初的心裏也確實有些不太好受,她看著眼前明眸嬌豔的女子,心裏暗道,這就是天後所喜歡的,未來的兒媳,堂堂的水神之女。


    宛若初想了想,唯一能與她相比的,就是夜白對自己的愛意,可是單憑這愛意,他們倆真的就能走到一起嗎?其實,天後看中藍悠,也是看中她身後母族的勢力,如果兩人能在一起,對夜白而言,以後在天庭也是如虎添翼,水族必定對他更加效忠。


    可是奈何這千百年來,夜白對她總是那麽不冷不熱,沒有半點男女之情。


    但是宛若初也明白,天帝和天後是不可能同意她和夜白在一起的,天下所有的母親可能都會覺得,沒有哪一個女的能真正配上自己的兒子。尤其是,當這個兒子還真的是特別優秀的時候。


    好在,夜白不這麽想。此時的他為了不讓三個人尷尬,對藍悠說了句“剛迴天庭,還有許多事要處理。”便示意宛若初和他一起離開,空留藍悠一個人在原地獨自憂傷。


    “會不會有點不太好。”宛若初快走了幾步,才跟上夜白的步伐。


    “難道你希望我迴去安慰她?”夜白臉微側著,故意問身後的宛若初。


    “嘿嘿,當然——不希望!”宛若初嘿嘿地笑了笑,說道。開玩笑,她可沒這麽偉大,當然希望夜白眼裏心裏以及懷裏都隻有她這一個小小的蓮花仙,至於其他女人,她可管不著。


    身後的藍悠看著身材有些嬌小的宛若初,若有所思,總覺得今天的雲知有些不太一樣。但是具體哪裏不對,她一時也說不上來。唉,不想盡了,她搖了搖頭準備迴去。


    當耳墜在耳邊晃動,突然就明白雲知哪裏不對勁了。


    剛剛側顏離開的他,耳垂上竟然有耳洞。


    這明顯就是一個女人嘛,可是為何會幻化成雲知的模樣呆在殿下身邊?看他們風塵仆仆的樣子,應該跟殿下在一起很久了,藍悠的心裏就變得不安了起來。


    如果是女人,那剛剛殿下對她的緊張,還有對自己的憤恨之色,就都解釋得通了。剛剛就覺得奇怪,不就撞了一個小仙童麽,何以至於一副緊張兮兮的樣子。


    難道在殿下心裏,這個女子竟然如此重要?藍悠臉上充滿忌妒之情,平時她都是百般討好,可是殿下看都懶得看自己一眼,對這個女人竟然視若珍寶。


    剛剛看到他們往瑤池方向去了,便連忙也往那裏走去。


    所有人都知道,瑤池的水有滋養肌膚,延年益壽的功效,對靈力修為的恢複也是有幫忙的。藍悠分析著,這一大清早的,他們不可能去沐浴,那就很可能是靈力受損,去療傷的。不管是哪種可能,隻要在一旁偷偷看一眼,便知道那人到底是不是女人了。


    當然,藍悠是不可能順利地進入瑤池窺探的,因為夜白早就安排了片風守在瑤池外麵。


    “片風,殿下是不是在裏頭?”藍悠問站在瑤池門口的片風。


    “沒錯,殿下在凡間走了一趟,現在正在沐浴去除那些凡間塵埃。”片風說這話的時候是漏水不漏,理由正當。


    “哦,那我進去給他送我們東海最好的浴珠子。”說完便要往裏走。


    “呃呃呃,藍悠仙子,這男女有別,您就這麽闖進去,恐怕不合適吧?”片風一隻手攔在她前麵,想要擋住她的去路。


    藍悠也不是一個就此罷休的善主,挺直了胸膛就住他手上靠去:“你這是要非禮未來的天族太子妃嗎?”


    片風被她這無恥行為嚇得後退好幾步,從袖子中掏出宛若初剛剛交給他的捆仙索說道:“藍悠仙子,我這可是有捆仙索,你可別逼我捆了你去見天帝。要知道你現在還不是太子妃,以後能不能當得成還兩說,可是你這偷窺太子沐浴的行徑,怕是對你的名聲不太好吧。”


    片風說這話的時候,心裏其實也是有些顧忌的,畢竟天後還是挺喜歡她的,生怕一個拿捏不好,天後怪罪下來。


    藍悠也是識得這些法器的,看他手上果真拿著捆仙索,便退了一步,硬的不行便來軟的,這以後如果真想和夜白在一起,這片風也是不好得罪的,轉而問道:“那雲知和殿下在一起嗎?”


    “當然沒有啦,殿下沐浴從來都吩咐我們在外守著的,雲知早就迴去幫殿下整理案卷了。”片風見她退後了,心也就放了下來。


    “好吧,既然如此,那我便迴去了。”藍悠轉身的時候,嘴角閃過一絲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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