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河池,墨麟族有傳說,河池地下有河道,墨神降服水魃的時候,以無上法力封了地下河道,讓水魃無處逃竄,才擒住了他。而且這裏本就是墨麟的發源地,應該有很多未被挖掘出來的秘密。


    關星接到單位的通知,讓他去河池現場勘測,指揮作業。他來到了河池邊上,看著河池湖中間那翻滾的血紅色的沙子,思考著:一般炎晶沙是在火山附近的水池底部可以發現,而且形成條件極為苛刻。但是整個河池鄉或者說整個子月縣都不屬於有火山的地理環境,怎麽會有炎晶沙的出現呢?而且這麽大量,可見底部將全是炎晶沙。


    關星拿著之前勘測人員下潛拍攝的照片和探測資料仔細看了看。現在在湖底一共發現了三處噴湧著炎晶沙的地方,一處大,兩處小。大的那處直徑大概五六米,像是一個小火山一樣,不斷從裏麵噴出炎晶沙。河池湖麵到湖底最深之處大約兩百米,湖麵到噴湧炎晶沙的地方大約一百六七十米,也就是說不光是噴湧了沙出來,而且是具備非常強力的力量把炎晶沙噴出了一百六七十米高,連湖麵都能看到翻滾。


    “探測潛水艇準備好了沒有?”關星問著旁邊的工作人員。


    “剛運過來,還在做下水測試。”一旁的工作人員迴複。


    “今天可以下潛嗎?”關星問道。


    “今天估計不行,明天可以。”


    “好,明天我要下去看一下。”關星盯著湖麵說。


    “您也要下去?”工作人員有些詫異。


    “嗯,是的,我必須到底部去看看。”關星說著,然後伸開了手掌,他手裏麵一直握著一小堆炎晶沙,炎晶沙的顆粒大小不一,通體紅色,透明度也不高。他看著這堆炎晶沙,心裏想著:“如果傳說是真的,那河池下麵的地下河網絡應該非常龐大,連接了很多的火山口,經過多年的地下河衝刷沉澱,而有了現在的炎晶沙。隻是為什麽會在這裏噴湧出來呢?”


    關星又想到關勤跟他講的事,然後問旁邊的工作人員說:“最早那個發現炎晶沙翻湧的老鄉在哪裏?我想找他了解下情況。”


    工作人員帶著關星來到了老林家門口,老林開門看到關星:“哎呀,這是關星關老師呀,我是老林,我認識您父親。”


    關星笑著說:“我爸已經跟我說過了,事情我也都安排好了,你們放心。”


    然後關星看了看裏屋:“您父親在家嗎?我聽說他是最先發現翻湧炎晶沙的?”


    老林馬上說:“在的在的,您先進來坐,我去叫他。”


    關星和一個工作人員一起走了進去,然後坐在堂屋裏。老林走到後麵去叫他父親去了。


    關星打量了一下,堂屋裏麵很多大大小小的木雕,雕刻的都是一些鬼神之類的物件,不過關星很多都不認識。


    堂屋正中央的牆上,還擺著一個神像。那個神像騎著白虎,一手拿著狼牙棒,腰間別著一根長牛角,頭上紮著束帶,身穿盔甲。活脫脫一個勇猛武將。


    不一會老林帶著一個精瘦的老頭走了出來。老頭皮膚黝黑,雙目有神,頭戴棉帽,身穿黑色布襖,手上拿著一杆煙槍,身形有點佝僂,不過走路步伐堅定,身體看得出來還是挺好。


    “關老師,這是我爸,林乾,乾坤的乾。爸,這是省城來的專家,關星關老師。”老林居中給大家介紹著。


    “關專家,您好,請坐。”林乾對著關星點了點頭。


    關星坐下之後,就馬上問道:“老先生,我也是剛剛過來,想找您了解一下情況,據說您是最先發現河池要翻湧炎晶沙的人,我們想了解下,您是怎麽發現的?這裏是不是有些神奇的事情?”


    林乾聽到最後一句,兩眼一亮,說:“關專家,別人都不信,我說給你聽聽,看看你怎麽看待。”


    關星說:“世界之大無奇不有,您說,我洗耳恭聽。”


    林乾看了下桌子,緩了緩,對著老林說:“人家客人進門,你連茶都不曉得倒一杯?搞些什麽名堂?”


    老林說:“哎呀,忘記了,我馬上去倒。”


    關星馬上擺手說:“不客氣不客氣,不用麻煩,我們就來了解一下情況。”


    林乾說:“待客之道都沒有,關專家,您不用管,這是應該的。”


    關星也就沒再說什麽了。


    林乾說:“我的爺爺,就是小崖村的祭司了。那時候,小崖村打獵不是很容易,需要一個村的人齊心協力才能保證有充足的獵物。所以每次到了春獵和秋獵,小崖村是一定要祭祀先祖,保佑收獲的。我們祭祀的就是神台上的神像。”林乾指了指堂屋中央的那個神像。


    關星看了看,問道:“那個神像我沒見過,他是三聖中的哪個嗎?”


    林乾說:“那是三聖座下,墨麟先賢白虎神將,他統領的就是小崖村這一帶所有的獵戶部落。但在墨麟神話裏麵基本沒有介紹,因為白虎神將的故事更多是在我們小崖村口口相傳。我記得子月縣老版本的縣誌曾經有過記載,就是三聖帶領麾下神將作戰,提過白虎神將,但是後來新版本,就沒具體說神將有誰了,隻是一筆帶過。”


    關星聽完說:“怪不得,完全不記得有這樣一尊神明。”


    林乾接著說:“從我爺爺那時候開始,他們就有通靈之法,也就是可以鏈接到白虎神將,祈求神將護佑。這個辦法據我爺爺說,不知道傳承了多少代了,隻有曆代的祭司可以知曉。而我,就是我爺爺臨死前,把這個方法告訴了我。”


    老林把茶水都端了上來,然後林乾又看了他一眼說:“把我的杯子摻滿水,然後給我拿過來。”


    “好的”老林又去拿林乾的杯子去了。


    “他們都不行,沒有敬畏之心,我沒打算把這個方法傳給他們。他們也不配學,他們就過普通人的日子吧。”老林去拿杯子的時候,林乾對著關星說著他兒子。


    “您老幾個孩子?”關星問了一句。


    “四個,兩男兩女,他是老二,老大是姐姐,住在鄉裏。老三是兒子,在縣城裏,老四遠嫁了。”


    “那您不傳給他他們,不擔心失傳?”關星問道。


    林乾歎了口氣:“現在沒人搞我們這一套了,都被定義為封建迷信,當年破四舊,我可是被批鬥的很慘。”


    關星聽到這裏,腦海裏突然跳出了白易的樣子,關星也不知道是怎麽了,腦袋裏麵又覺得白易不行,他有他自己的生活。


    “我也不知道傳給誰,隨緣吧!”林乾迴答完,正好老林把水杯拿了過來,林乾抿了一口,接著說:“我們通靈,就經常會得到神將的指示,告訴我們哪裏有危險,哪個方位能有收獲。按照神將的指示,從來沒有錯過。從我記事起,我就看見我爺爺祭祀,再到我去祭祀,我才漸漸了解了這裏麵的神奇之處。”


    “祭祀通靈之法,以心頭血為引,融入神像之中,跪拜叩首,伏地閉眼,雙手置於耳旁,心中默念墨麟語,集中精力,直到周圍寂靜到一根針落地都能聽得見時,則是進入到通靈狀態。這時候,抬頭看向神像,就會發現神像上麵會有內容顯化。有時候是圖案,有時候是文字。但是現在沒人信了,因為我們看見的,別人都看不見。”林乾平靜的說著。


    “雖然現在物產豐富了,也不缺衣少食了,但是我還是保持著一年兩次的祭祀。現在也沒什麽好求的,都是希望小崖村村民平安健康。隻要在小崖村範圍生活的村民,身體都挺好的。”林乾說完,老林就接話了:“爸,那是別人經常勞動,吃的又健康,現在小崖村的人每天都要幹活,身體肯定好呀。”


    林乾瞥了他一眼:“沒讓你接話。”


    關星又問:“那您是怎麽知道河池裏麵有東西要出來的?”


    “今年的秋祭,我照常做了祭祀,已經很多年,神像沒有顯示內容了,這次顯示了一個場景,就是河池翻湧鮮血的場景。我以為是大災難要降臨了,後來再定睛一看,神像上麵還出現了一行字,立冬神臨。”


    “然後就在半個月前,我開始做夢夢到這個場景,我每天就開始在河池邊上跪拜行禮,他們不理解,我也懶得跟他們解釋。一周之後,就是立冬,也就是那天,河池裏麵開始噴湧這個紅色的沙子。”林乾說道。


    關星聽完,用手指敲了敲桌子,然後問道:“除了立冬神臨以外,還有其他信息嗎?”


    林乾說:“有一個場景,就是一群渾身發光的人從湖底升了上來,我以為那個才是神,不過這幾天過去,這個場景倒是沒見到。然後得知這個紅色的沙有很高的價值,我認為這個就是神的饋贈,神臨應該說的就是這個了吧,其他就沒有了。”


    “立冬?神臨?炎晶沙?發光的人?”關星腦袋裏麵開始思考這些線索,他一定要下水去看看,才會更清楚,具體是什麽原因。


    “林老,河池還有哪些我們不清楚的傳說嗎?”關星問林乾。


    “是有一些沒有被記載的,比如神國入口,就在河池底下,水魃真身鎮守著神國入口;比如白虎神將他們一共是很多個,每個都是神仙一樣,上天入地,護佑我們村的白虎神將據說飛升之後,肉身就在小崖村的懸崖裏麵,我們祭祀他就會有感應。縣誌裏麵主要記載的是墨麟族發展的主線,我們這些,年代不清,事件不明,也就慢慢的被作為野史傳說了。”林乾說著。


    關星又聊了一會之後,也就起身準備迴去了。老林熱情的留關星他們一起吃晚餐,也被關星婉拒了,走之前關星對林乾說如果有其他類似奇怪的夢境或者發現,都可以隨時去找他,他們都會認真對待的。林乾笑了笑,說一定。


    關星迴去的路上想,這個祭祀的原理是什麽呢?下次祭祀的時候,他想用儀器測試一下,看看能不能發現一些端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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