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多新鮮玩意以前薛蟠都沒瞧過沒玩過,有人一勾著自然上了道,再加上薛蟠是個手腳大方呆愣愣隻講什麽朋友義氣的,隻要同他出去一概花用都是他包了的,那些賈家落魄就如同蒼蠅般盯上了這塊腥肉,天天圍著他轉,yin*的薛蟠比當日更壞了十倍。


    這些薛姨媽當然不曾想到,她隻聽說過雖姐夫訓子有方,治家有法,料想這賈府子侄都不差的,自己兒子同他們一起她也放心一些。那曾想賈家族大人口多,啥樣的人都有,再加上現任族長乃是賈珍也不是個有正事的,賈家早就從根子上敗了,見薛蟠同賈府的人交好她還當成個好事呢!唉!可憐了這慈母心。


    七七聽得薛蟠不在略微有些失望,她還想著去偷偷瞧瞧薛蟠這人物呢,因著薛蟠已經十三、四,加上內外有別,黛玉同他也不算是正經親戚,自是避會著的。來了這麽久七七竟一次都未瞧見過他,難免有些好奇。


    “薛家表哥要照料那麽多的生意,自然是忙的。”


    “哪裏有什麽生意可用得著他照料?都有下邊的掌櫃呢,他也不懂什麽,這不前些日子迴來吵吵著要去賈府裏的族學念書,這幾日也不知道去了沒有。”薛姨媽提到這個兒臉上的笑更是燦爛了,她兒子她還不了解?什麽時候是個能坐好讀書的?如今竟自己要求著上學堂了,可見交對了朋友開始往正路上走了,她怎麽能不高興?


    若是七七知道薛姨媽現在在想什麽,一定替她老人家默哀一分鍾,嘖嘖,薛蟠哪裏是去讀書的?不過是人家都去學裏混著玩了,單留他一個人沒意思,所以才跟著去了罷了。


    再說那賈家族學又是什麽好地方?瞧瞧哪裏的風氣吧,本來人家薛蟠還挺男子漢了,隻愛美嬌娘,去了那裏一趟倒是男女通吃,生猛不忌了!


    “表哥肯上進,姨媽也就可以放心了,寶姐姐以後也有個靠,哪裏同我這這般。。。”黛玉說道這兒,有些感懷自己的身事,又想起了聰明的機靈的墨玉,若是弟弟還活著,現在也進學讀書了,一定是快好料子,說不得能超過父親中狀元呢!他小時候就天天念著要中狀元當將軍,哪成想讓人給害了。。。唉!


    “好孩子,別難過,都是命呀!以後你常來我這兒,姨媽照顧你。”薛姨媽瞧著黛玉這樣,也覺得這孩子可憐,她雖命苦可有兒有女還是有個靠的,她家寶丫頭以後也能依仗著哥哥,可這黛玉又能有誰呢?如今林如海是沒繼弦,可不保以後不給她找個後媽來,都說了有了後媽就有後爹,縱然他沒走哪一步,以後林丫頭也是個上夠不著天,下夠不著地,沒個著落的,沒個靠山的,可不是淒苦?


    “瞧我,本來是來瞧姨媽和寶姐姐的,倒引得姨媽替我傷感起來了,都是我的不是。”黛玉調整好心情笑笑,“寶姐姐在屋裏做什麽呢?我去瞧瞧她去。”


    “去吧!她寶兄弟同她一道在她屋裏說話呢!你也去吧!你們小孩子一處玩笑我就不跟著湊熱鬧了,我找人給你們做點點心送過去,再讓人預備下酒菜,你今兒中午就別迴去了,在姨媽這兒吃。”


    “哎,那我就在這兒給姨媽添麻煩了。”


    “瞧這孩子,這有什麽麻煩的,去吧,去裏屋玩去吧!”


    黛玉朝薛姨媽行了一禮,往裏屋裏去,還沒到門口就聽見裏麵寶玉的聲音。。。。。


    隻聽那寶玉說道,“好姐姐,將這荷包賞了我吧!”


    “給你也沒什麽不行,隻是你這是打哪來?怎麽身上除了那玉什麽都沒有了?出門時襲人她們沒幫你打點一二嗎?”寶玉在家裏時也是穿金掛玉的,什麽時候這麽簡樸了?也太奇怪了?


    “哪裏是沒佩戴?今過來探望你,我恐怕若從上房後角門過去,遇見別事纏繞,又或是可巧遇見我父親就壞了,寧可繞遠路罷了。


    便出了二門,向東向北繞廳後過來,哪曾想偏頂頭遇見了父親門下的清客相公詹光、


    單聘仁。他兩人一見了我,一個抱住腰,一個攜著手的好一陣說,後又遇上了吳新登戴良他們一夥子,身上的東西都叫他們拿去了,還讓我賞他們幾張字拿迴去貼貼。”


    七七在外頭聽得想笑,瞧瞧這名字取的,這都遇上了沾光、善騙人這流了,可不身上的東西都要叫人沾去騙去了。


    怕是不僅她一人這麽想,就是屋裏的寶釵聽了也笑道,“這哪裏來的諢名?家裏大人可有取這名字的?也夠可笑的了。你也是,怎麽由著他們胡鬧,仔細哪個將你那玉也解也去,瞧老太太,太太哪個能饒了你。”


    “放心吧,他們心裏有分寸的,這玉他們不敢動,瞧這不還好好的掛著。”寶玉對那些人可是門清,可見被沾光騙光不是一迴兩迴了。


    寶釵見他這麽說,就說道,“成日家說你的這玉,究竟未曾細細的賞鑒,我今兒倒要瞧瞧。”


    說著便挪近前來。寶玉亦湊了上去,從項上摘了下來,遞在寶釵手內。寶釵托於掌上隻見體大如雀卵,色燦若明霞,質瑩潤如酥,五色花紋纏護。


    隻見哪通靈寶玉正麵刻著:通靈寶玉、莫失莫忘、仙壽恆昌;正麵刻著:一除邪崇、二療冤疾、三知禍福。


    寶釵看畢,又從新翻過正麵來細看,口內念道:“莫失莫忘,仙壽恆昌。”


    念了兩遍,乃迴頭向鶯兒笑道:“你不去添些熱茶來,也在這裏發呆作什麽?”


    鶯兒嘻嘻笑道:“我聽這兩句話,倒象和姑娘的項圈上的兩句話是一對兒。”


    寶玉聽了,忙笑道:“原來姐姐那項圈上也有八個字,我也鑒賞鑒賞!”


    寶釵道:“你別聽他的話,沒有什麽字。”寶玉笑央:“好姐姐,你怎麽瞧我的了呢。”


    寶釵被纏不過,因說道:“也是個人給了兩句吉利話兒,所以鏨上了,叫天天帶著,不然,沉甸甸的有什麽趣兒。”


    一麵說,一麵解了排扣,從裏麵大紅襖上將那珠寶晶瑩黃金燦爛的瓔珞掏將出來。


    寶玉忙托了鎖看時,果然一麵有四個篆字,兩麵八字,共成兩句吉讖。正麵刻著不離不棄。反麵刻著芳齡永繼。


    寶玉看了,也念了兩遍,又念自己的兩遍,因笑問:“姐姐這八個字倒真與我的是一對。”


    此時黛玉掀了半舊的紅紬軟簾進來笑道,“還隔著老遠就聽見這是一對,哪是一對的?且不知誰和誰是一對了?”


    “林姑娘來了。”鶯兒一見林黛玉進門忙上前去迎,又罵著門口的小丫頭,“你們都是死人呀,林姑娘來了也不知道通傳一聲。”


    “是我不讓她們吱會的,想給寶姐姐個驚喜,哪曾想來的不巧了,你也別罵她們了,都是我的不是。”林黛玉掀簾一邁步進去,先就看見薛寶釵坐在炕上旁邊放著針線,頭上挽著漆黑油光的纂兒,蜜合色棉襖,玫瑰紫二色金銀鼠比肩褂,蔥黃綾棉裙,一色半新不舊,看去不覺奢華。唇不點而紅,眉不畫而翠,臉若銀盆,眼如水杏。隻是衣襟半解,露著裏麵的白嫩嫩的皮膚好不晃人眼。


    見黛玉進來先是一慌臉又些紅,不過也隻是一瞬間的事,如不是黛玉和七七眼尖怕還瞧不出她的不自在。


    隻不過一閃神的功夫她就迴過神來,鎮定的係上扣子笑著說道,“妹妹來了,快過來坐,外頭冷吧,鶯兒快去倒杯滾熱的茶來。”


    七七隨著黛玉一進屋來就瞧見寶玉頭上戴著縲絲嵌寶紫金冠,額上勒著二龍搶珠金抹額,身上穿著秋香色立白狐腋箭袖,腰係五色蝴蝶鸞絛,項上掛著長命鎖、記名符,另外有一塊落草時銜下來的玉,正同寶釵兩人你靠著我我x著你,擠在一起坐著。


    寶玉本來因聞得寶釵身上一陣陣涼森森甜絲絲的幽香,不知是何香氣,心下意動正要問問也好要來嚐嚐,卻見她兩人進來,心下很不自在,忙起身笑著讓坐。


    黛玉瞧了她一眼笑著說道,“我就不去那邊擠了,坐這裏就好,你們聊什麽聊得這麽熱鬧?說於我也聽聽可好?”


    “沒聊什麽,不過正瞧寶姐姐身上戴著的金飾呢!”寶玉瞧著黛玉同雪雁這一主一仆是笑非笑的瞧著他,心下大不自在,就接著說道,“我坐這兒,坐這兒是想聞聞寶,寶姐姐身上熏的是什麽香?我聞著怪好聞的呢!”


    “我最怕熏香,好好的衣服,熏的煙燎火氣的。不過是早起喝了丸藥的香氣吧,這藥是一和尚送於我的海上方,專治我身上的這個病,說起這方子真真是煩死人了,要。。。”


    七七一聽,心說又來了,不一見人就吹你這藥方能死呀?吃藥又不是啥好事,要不要這麽天天說呀?


    她在這邊吐槽,黛玉卻在哪頭聽得起感興趣,寶玉也大為稀罕的叫道,“果然有這麽應驗又稀奇的丸藥,用了這麽多花蕊怪道這麽好聞?好姐姐,給我一丸嚐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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