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那府七七才覺得錯了,除了那門口的獅子也還是有幹淨的,瞧這滿園子開得正好的梅花,可不是也是幹淨的?七七有些好笑,最是肮髒迷亂、藏汙納垢之地偏要種什麽梅花標榜風骨?真是糟蹋東西,也不看他們配不配得上。


    進了垂花門,有婆子先引了紫鵑、七七兩人去了尤氏哪裏,大丫頭迎了出來將兩個人領進了內室,尤氏見了兩人很是親切熱情,顯見得她對紫鵑這種老太太跟前的二等丫頭也是很熟悉的,上來就問,“今兒,你怎麽有空來了?可是老太太有什麽話要交待?找個婆子來喚我過去就行了,何苦勞你跑這一趟?”


    “我今兒可不是為了老太太來的,這不昨兒我們姑奶奶家的林姑娘來了,老太太就把我賞給了姑娘使喚,今兒我是特意幫我們姑娘給奶奶送東西來的。”紫鵑口利索手腳也利索,話說間就將抱著的禮盒放到了尤氏炕上的小炕桌上。“我是我們姑老爺從揚州特意給大爺、奶奶捎來的一些特產,奶奶別嫌棄禮輕!”


    “瞧這小嘴會說的,能想著我們我們就已經感激不盡了,哪裏還有嫌棄的道理,迴去替我謝謝你們姑娘,就說讓她暫且先歇兩日,等緩過乏來我請她來做客!”那尤氏瞧了一眼邊上,立刻有個大丫頭過來遞給兩人一人一個荷包。


    紫鵑、七七行禮道謝後,紫鵑又說,“我迴去一定把話給我們姑娘帶到,按理說我們姑娘應該先來拜見奶奶的,隻是這會子忙著收拾東西,還沒規整出個頭續來呢,讓我先過來同奶奶告個罪。”


    “不忙不忙,在這裏住著了,以後多少時日見不得?讓她先好好歇著,大老遠來了,一定累狠了!”說著尤氏讓紫鵑、七七坐,又喚人給兩人倒茶。


    紫鵑忙推了說,“我們還要去蓉大*奶哪轉轉呢!就不在這勞煩您了!”


    “那也好,你們去吧,我就不虛留你們了。”說罷就讓身邊的大丫頭代為相送。


    七七以前一直覺得尤氏是個上了年級的中年老婦女,這不能怪她,主要是受電視劇的毒害太深了,今日一瞧那尤氏竟沒有多大,三十歲上下的年紀,放在現代還是一朵花呢!隻是身上穿得衣服料子有些偏老氣一些,也不知道是不是為了管家方便,這樣顯得大了也能壓服人一些?


    瞧著長相,雖不知比書裏描寫的尤二姐、尤三姐如何,可也是豔麗端方很是大氣的,瞧著說話辦事也有條有理,一點都不同鳳姐罵的那般,“又沒才幹,又沒口齒,鋸了嘴的葫蘆,就隻會一味瞎小心,圖賢良的名兒!”


    瞧著口才口齒都不錯呀,一點也不像是鋸了嘴的葫蘆。隻是瞎小心,圖賢良的名兒這一點有可能,瞧她對紫鵑的態度就知道了,一般去別人那裏當家太太哪有如此客氣的?


    想到這兒,七七悄悄問紫鵑,“珍大*奶脾氣挺好呀?對人這麽和善。”


    紫鵑瞧瞧四下裏沒外人,那引路的婆子又特意離的老遠,這才小聲說道,“你哪裏知道,這珍大*奶是填房繼室,蓉哥兒是先頭那個奶奶生的,如今她在這府裏無兒無女娘家也不硬氣,當然要和氣待人了。不然還能怎麽辦?”


    七七啊了一聲,心說又一個邢夫人呀?以前到是真不知道尤室是繼室呢,她家裏落魄到要娶個帶著兩個拖油瓶的老女人為繼室到是知道的。沒想到她自己也是繼室呀!


    紫鵑見七七吃驚點了點頭道,“可不就是這樣嘛!因為這些個事兩府裏好多勢力眼都瞧不起她,不給她臉麵,她說話也沒什麽威信,好多老資格的婆子都不聽她的呢!珍大爺也不是多得意她,她說的話珍大爺多半是不會聽的,她也是沒法子呀!”


    七七心說難怪要忍氣吞聲,睜隻眼,閉隻眼了,不然能怎麽辦?和王熙鳳似的吵一架打一架?誰能給她撐腰做主?說不定還會被休,或是丟了小命呢!家裏沒後台不硬氣呀!死就死了最後給她後娘幾個錢,這事就算完了。再惡心一點,將她兩個妹妹再接來一個做填房?她可不會那麽笨,所以也隻好忍了。


    隻是不知道她現在發現了那些事沒有?七七想著這也是個可憐的女人呀!命和邢夫人差不多苦,老公一樣是花心不靠譜的!不過好在她還能當家做點主,沒有妯娌占著家產,最多是有個比較糟心的兒媳婦,還有兩個不省心的妹妹添賭罷了!


    兩人悄悄聊著,被那婆子引著一路朝秦可卿住的地方走。


    路過一個開滿各色梅花的園子時紫鵑說,“穿過這個會芳園就到了。”


    七七點頭,目光被那紅梅、白梅、淡綠、淺黃等各色梅花吸引著,正想著迴去的時候給她們姑娘采幾枝應該不要緊吧?


    就聽到遠處傳來一嬌弱的女聲,憑七七的耳力都隻能朦朧聽見,可見離她們還是很遠的。七七聽那女人有些顫抖的說道,“您,您,這是做什麽?快放開我,若是讓人瞧見我可怎麽活呀?”


    “怕什麽?這又沒人來,讓我瞧瞧這小臉蛋,還真是漂亮,配上這紅梅可就更是好看了。”一猥瑣中年怪大叔的聲音響起,七七不知道這是東府裏的哪個主子,還是哪個得臉的管事在調戲小丫頭?索性也不關她什麽事,繼續往前走著。


    就聽那女聲又說了,“您饒了我吧!給我留點體麵行嗎?我是您兒媳婦,您這麽做是要遭天譴的,你再不放手我就叫人了?”


    “叫吧,叫了人來看到的又不隻我一個。我沒臉,你就有臉了?讓人瞧見了我們是一對,我剛好可以正正經經的疼你!”那男人嘿嘿一笑,“我是真心喜歡你的,蓉兒那臭小子不疼你,整日在外邊胡亂的鬼混,我瞧著不知道有多心疼,你放心,我一準好好待你。”


    你妹呀!她第一次來東府咋就讓她遇到了這種事咧?這也太。。。。


    不過瞧著好像這會兒兩個人還沒勾搭上,那小媳婦還有那麽一點不安抗拒在裏頭,不是還說要叫人嗎?七七的小八卦心思蹭蹭的往上冒,腳下的速度都慢了不少。


    “誰和你是一對?你快別這麽說,我和他速來是要好的,他敬我,我也敬著他的。況且平日裏婆婆對我也是百般照顧,您這樣是逼著我去死呀!”七七不知道那邊出了什麽事,隻是聽見那女聲又說,“你如果還不放手,我就紮下去死在你麵前。”


    七七想估計是拿著金釵什麽的頂著頸部呢?電影裏不都是這麽演的嗎?


    “雪雁,想什麽呢?快點呀,馬上就到了。”紫鵑說著說著話見沒人理她,一迴頭瞧見雪雁落後了她那麽多。


    “來了。”七七趕緊快走了兩步,耳朵卻還聽著那邊的動靜。好半天沒人說話,也不知是放了手,還是將那利器奪下來了。


    那邊離得遠應該不會聽見這邊她們說話,正全心神的關注著,就聽前見紫鵑和一個丫頭打招唿,“瑞珠,你這是上哪去?你們奶奶可在呢?”


    “紫鵑?你怎麽過來了?我們奶奶在那頭挑梅花呢,這不讓我迴去拿個瓶子好過去剪幾枝。”瑞珠抱著個細長的白瓷瓶,“這幾天梅花都陸續開了,我們奶奶還說等開得再好些,就過去請老太太、太太,你們奶奶、姑娘們一起過來賞花呢!你到是跑的快,今兒就來了。”


    七七想這個就是那個觸柱而亡的瑞珠?都說她是因為撞破了爬灰的醜事,自知活不下去了而選擇了死亡,一個被主子連累的可憐丫頭。七七瞧了瞧,十三、四歲的花樣年紀真是可憐了!唉!!


    “我過來給你們奶奶送點東西,那你快去找她吧!我先過去等著。”


    “那你去吧,寶珠在屋裏呢,我這就去找我們奶奶,一會就迴。”兩個打了個招麵就錯身而過。


    紫鵑帶著七七到了秦可卿和賈蓉二人房間的正廳,寶珠迎了出來問,“可見著瑞珠了?和她說過找我們奶奶迴來了沒?”


    “見著了,我也不急,等一會就是了。”說著就和寶珠閑聊了起來.


    七七站在一旁打量著房間,抬頭看見一幅畫貼在正中,畫中畫得是一黃衣老人拄藜杖,叩閣而進,見一男子在黑暗中獨坐誦書。。。。畫的旁邊有一幅對聯,寫的是:世事洞明皆學問,人情練達即文章。


    七七心說也難怪賈寶玉隻略看一眼就心中不快。縱然室宇精美,鋪陳華麗,亦斷斷不肯在這裏睡覺,一個勁說著:“快出去!快出去!”


    這要是守著這對聯哪裏還有什麽*夢呀!


    要知道這畫與對聯相輔相成,實為勸學“仕途經濟”的楷模和格言,個中哲理頗令人讀後玩味不已。賈寶玉能喜歡就怪了。


    還是秦可卿房裏的唐伯虎畫的《海棠春睡圖》好些,人家配的對聯是什麽?嫩寒鎖夢因春冷,芳氣籠人是酒香。


    嘖嘖,一讀就醉了有木有?豔極了呀!隻瞧著那畫就已入夢境了。


    何況人家用的那都是什麽級別的東西?


    案上設著武則天當日鏡室中設的寶鏡,一邊擺著飛燕立著舞過的金盤,盤內盛著安祿山擲過傷了太真乳的木瓜。上麵設著壽陽公主於含章殿下臥的榻,懸的是同昌公主製的聯珠帳。


    女皇、寵妃、公主呀!!!全都是牛人,可見秦可卿身份的不凡了!


    後世有紅學家說她是廢太子的小女兒,不曉得對不對呀?


    七七也有些弄不懂,如果說賈珍知道她的身份還敢對她起那樣的心思嗎?


    家事消亡首罪寧,宿孽總因情。說的是寧國府是榮寧兩府抄家的罪首,那是因為他逼死了皇親?還是因為他們藏匿了皇親?


    又或者這公主說隻是猜測,並不是真的,寧國府是因為別的事牽引過大?可就賈珍那縱情酒色的樣子能出什麽大事呀?


    七七覺得頭大想不明白,不過也不**啥事,能瞧熱鬧就瞧著唄!說不定以後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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