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在祠堂被大火吞沒的刹那間,緊抓著我手臂的瞎大師突然悶哼一聲,身形踉蹌,差點栽倒在地。


    王福和張鈞見機得快,一把將其攙住。


    “小哥別鬆手,千萬別鬆手!”瞎大師驚慌地叫道。


    其實是他一直緊抓著我的手,哪裏是我要鬆手。


    就在這時,忽然一陣大風湧了過來,吹得那祠堂的烈焰唿唿作響。


    然而這股風卻是出奇的冷,讓王福、張鈞和瞎大師三人都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我心中一沉,往四周看去,隻覺周遭的溫度似乎在急劇地降低。


    “好冷!”王福吃驚地叫道。


    此時那祠堂還在熊熊燃燒,火光衝天,我們就站在這大火附近,然而不僅感覺不到絲毫的熱浪,反而遍體生寒。


    “這什麽情況?”張鈞忽然驚唿一聲,急忙指向地麵。


    隻見地上竟然凝結出了一片淡淡的白色,王福伸手摸了一下,叫道,“好冰!”


    這地上赫然結出了一片霜花!


    不僅僅是在我們周遭,這片霜花還在不停地向著四麵八方蔓延,腳底下寒氣逼人。


    我伸手在地上摸了一下,可以感覺到一股冰冷刺骨的陰氣,正從地下蒸騰而起。


    陰氣和寒氣雖然都是冰冷,但兩者是有本質上的不同。


    按理來說,這梧州城內是不太可能有什麽大型的聚陰池之類的地方,哪來這麽強的陰氣?


    除非是有某種類似聚陰陣之類的法陣,將陰氣聚集到了此地。


    然而隨著那霜花不停地向四周蔓延而去,那範圍越來越大。


    我就知道應該不是聚陰陣了,因這類法陣就算再怎麽厲害,也不可能籠罩那麽大的範圍。


    “晚了,還是晚了啊……”瞎大師頓足道。


    我心念急轉,隻見那祠堂的火焰不斷扭曲變化,就如同無數人在火焰中掙紮哀嚎,再想到之前那棟二層小樓裏血肉橫飛的模樣,這很可能是某種大型的獻祭儀式。


    一般來說,這種獻祭儀式最為神秘複雜,可以說它是一種法陣,但又不僅僅是法陣,難纏的很。


    正在這時,我忽然看到不遠處一道黑影一閃而過。


    “大師。”我拍了一下瞎大師肩膀,突然說道,“你腳下怎麽有東西!”


    這一叫,把瞎大師和王福、張鈞三人嚇了一跳。


    就在三人驚嚇之際,我身形一閃,就輕巧地掙脫開了瞎大師緊抓著我的手,匿入黑暗之中。


    “小哥,小哥你去哪,救命,救命啊!”隻聽到瞎大師驚駭欲絕地發出一陣殺豬般的尖叫。


    聽得我都有些恍惚。


    明明挺仙風道骨的一個老爺子,怎麽有時候反差這麽大。


    “哥!哥!”王福和張鈞二人也是急得不行,趕緊一左一右架起老爺子,四處尋找我的蹤跡。


    我匿在暗處,側耳傾聽。


    片刻後向著西北方向悄然遁去,寂靜的夜色中,隻聽到瞎大師的殺豬聲和王福、張鈞二人的一陣陣唿喊。


    我輕揮左手,金光閃爍,一道金環破空飛出,朝著前方的草叢當頭砸下!


    就在金環砸下的瞬間,一道黑影從草叢中猛躥了出來,奇快無比地向前爬去。


    這是個人形,但爬行的樣子卻極為怪異,身子貼地,手足並用,像是一條爬得極快的四腳蛇。


    聽到這邊的動靜,王福和張鈞二人架著瞎大師,大唿小叫地就奔了過來。


    “我靠,是那東西……”張鈞脫口而出。


    那四腳蛇眼見前方有人阻截,立即調轉方向,朝著邊上躥去,隻是很快就被金環當頭砸下,隻好又調轉方向。


    “哪跑!”王福和張鈞大叫一聲,兩個人齊刷刷地把那瞎大師往地上一丟,就包夾了上來。


    在金環以及二人的圍攻之下,那四腳蛇逃竄無門,被王福一腳踹了個跟鬥,張鈞衝上去趁機一腳踩住其後背。


    王福生怕對方掙脫,反手扭住其雙腿。


    我收了金環,隻聽那瞎大師在那殺豬般地叫,“小哥救命,快救救老頭子啊……”隨即走了過去。


    “老爺子別慌。”我說道。


    一聽到我的聲音,那老爺子立即猛撲了過來,雙手死死抱住我的大腿,再也不肯鬆手。


    我拍了拍他肩膀,正要安撫一番,忽聽身後傳來王福一聲驚唿,“師娘!”


    師娘?


    我聽得一頭霧水,等迴頭看去,就見王福已經鬆開了“四腳蛇”的雙腿,爬到了對方麵前,滿臉的驚駭之色。


    張鈞一聽,也慌忙俯身去看,這一看不要緊,嚇得一哆嗦,就要移開踩在對方背上的腿。


    “繼續踩著!”我把他給叫住。


    張鈞渾身一震,又趕緊把腳停住。


    我拉著瞎大師過去,隻見被王福二人製住的四腳蛇,是個長頭發的女人,臉色慘白,身形瘦弱,縮成一團,渾身直發抖。


    “哥,這……這是我師娘!”王福急聲道,又衝著那女人連喊了幾聲“師娘”。


    隻是後者縮著身子直哆嗦,對他的唿喊卻是始終不理。


    “是劉會長的夫人?”我仔細打量了一眼問道。


    “是啊……”張鈞道,看他的樣子都快哭了,“哥,我……我是不是能把腳移開了?”


    “急什麽。”我蹲下來伸出手指在劉夫人麵前晃了晃,問王福,“你師娘怎麽迴事?”


    “哥,我哪知道?”王福也是一副欲哭無淚的樣子,顫聲道,“不過師娘一直身體不好,經常呆在佛堂裏養病,我們其實也沒見過幾次。”


    “你哆嗦什麽,反正你們打也打過了。”我隨口道。


    “哥,這……這都是誤會,我們倆可絕對不是故意的!”王福和張鈞二人嚇了一跳。


    我問張鈞,“大師走丟那會兒,你們看到的,是不是劉夫人?”


    “這……”張鈞欲言又止,“應……應該是吧,八成是。”


    這時遠處忽然有一群人向著這邊疾奔了過來,有人大聲喝問道,“出了什麽事?”


    對方來勢極快,轉眼間就到了近前,這來的不是別人,正是劉虔他們一行四人。


    張鈞看到他們,嚇得臉刷一下白了,而此時劉虔已經衝了過來,驚叫道,“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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