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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聚賢齋是琅琊城內最富盛名的銷金窟,在寸土寸金的內城,聚賢齋竟占地萬餘畝,坊間多有傳聞,說聚賢齋的幕後老板和琅琊城主是過命的交情,才使得聚賢齋在琅琊城內風頭無二。


    聚賢齋內建築物的雄偉富麗除了城主府無出其右者。齋內通宵燈火如晝,人流往來如川,宴飲歡歌,紙醉金迷,徹夜不休。琅琊城內流傳這樣一句話:你若愛一個人就帶他來聚賢齋,你若恨一個人也帶他來聚賢齋。


    聚賢齋是地獄也是天堂,它有兩張麵孔,一張是仙子,一張是惡鬼。談及聚賢齋,人們總是又愛又恨,然後帶著這種矛盾的心情中,在這銷金窟中醉生夢死,慢慢墮落。


    屠小刀他們剛來到聚賢齋的門口,就見一名如狼似虎的打手提著一個瘦得像癆鬼的修士,扔到了門外,口中咒罵道:“媽的,死窮鬼,下輩子賺足了錢,再來聚賢齋吧!”


    那可憐的修士掙紮著,還往聚賢齋爬去,口中含混地說著:“極……極樂丸,我要極樂丸!”


    進進出出的人流,沒有人在乎那可憐人,眾人從那可憐人身邊走過,看著他就像看著一條可憐的死狗,沒有一絲憐憫和同情。是啊,他們來到聚賢齋是為了尋找快樂,這個可憐人必有其咎由自取的可恨之處,不應當成為妨礙他們快樂的因素。


    屠小刀看著那奄奄一息的,癆鬼一般的可憐人,總覺得那麽眼熟。


    “小刀,你看什麽!”殷夢拽了拽屠小刀的衣袖,可是,屠小刀卻走向了那個可憐人。


    “小刀!”殷夢在屠小刀身後大喊。


    地上的那個可憐人已經沒有了力氣,他蜷縮在一起,他確實已經是一條死狗,他閉上了眼睛,他的唿吸已經變得極為困難,他快要死了。


    屠小刀走到他身邊,蹲了下來,問道:“告訴我,你是神龍教的龍在淵嗎?”


    那蜷縮在地上,好像一條死狗的人的身軀猛地一抖,他緩緩睜開了一雙渾濁的眼,然後在他眼前出現了一張陌生的麵龐。


    他早已記不得屠小刀,隻是茫然地用嘶啞的嗓音問道;“你是?”


    “潛龍潭,焚天魔蛟……”屠小刀提醒道。


    可憐人臉上露出了激動的神色:“你是……原來你是!”


    “好啦,起來吧。”屠小刀扶著龍在淵,讓他盤膝坐著,隨即從納戒拿出一枚靈石,讓龍在淵握在掌心,但龍在淵已經虛弱到極致,屠小刀便將雙掌抵在他的後心,幫助他從靈石中一點點汲取靈石中的元氣,龍在淵幹涸的氣海中,終於有了元氣充盈其間,屠小刀又助龍在淵導引體內的元氣在體內運行了一個小周天,這時龍在淵的臉上才有了一絲血色。


    此時他依舊非常虛弱,但已經性命無礙,屠小刀又拿出一粒丹藥遞給龍在淵:“龍兄服下去吧。”


    龍在淵接過丹藥,便服了下去。


    “你也不問這是什麽丹藥,難道你不怕我害你嗎?”屠小刀看著龍在淵。


    “我這條命都是你給的,你再拿迴去又何妨?”


    屠小刀看著龍在淵,突然想起了老酒鬼所說的話:“我有酒,你有故事嗎?”


    “什……什麽?”龍在淵一臉茫然。


    “走吧,我們先到聚賢齋中找個幽靜之所,再好好一敘。”屠小刀摟著龍在淵瘦骨嶙峋的肩膀說道。


    也就在這時,人群突然往兩邊閃開,七八名悍婦擁著兩個女子朝聚賢齋走來,這兩個女子一個紫衣,一個紅裳,正是上午在外城門口遇到的那兩個女子。


    “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啊,怎麽又是你?”那紅衣女子笑著對屠小刀說道。


    “嗯……額……”屠小刀本來口才已經鍛煉得不錯,這時偏生說不出話來。


    紫衣女子扯了扯紅衣女子的衣襟,正眼也不瞧屠小刀,說道:“師姐,我們進去吧。”


    說著兩人進了聚賢齋。


    “我們也走吧!”殷夢狠狠瞪了屠小刀一眼。


    屠小刀等人帶著龍在淵也進了聚賢齋。


    聚賢齋內分為雅、賢、奢、幻四坊,屠小刀他們進了雅坊,選了一個包間,便進去了。


    幾人通報了姓名,屠小刀問道;“龍兄,何以淪落至此?”


    “嗨,說來話長,”龍在淵說道,“自在潛龍潭捕捉焚天魔蛟失敗,我無顏再迴神龍教,於是到處流浪,半年之前來到了琅琊城,在聚賢齋廝混,被其中的人慫恿服食極樂丸,結果越陷越深,身上的靈石花光了不說,就連天青翼蛇也被我賣了,如今修為盡毀,人財兩失,若非小刀兄弟相救,我隻怕會命喪於此。”


    “原來是這般,接下來龍兄作何打算?。”


    龍在淵一臉哀傷之色,緩緩說道:“父親對我寄予厚望,在潛龍潭上布下困龍陣,隻等我坐享其成,擒住焚天魔蛟,這樣便能讓教徒心服口服,將來繼承教主之位,其他人就無話可說了,但我無能,讓焚天魔蛟逃了,白白浪費了父親的一片苦心,一番心血,我已經無顏麵迴去,如今修為盡毀,已經是個廢人,就更沒有臉迴去了。唉,天下之大,到底哪裏才是我的立足之地?”


    “龍兄不要傷心,有道是天無絕人之路,說起來龍兄落到今天這一步,我要承擔不少責任,龍兄放心,我一定會將龍兄的身體調理好,你的修為會恢複的,相信我!”


    說到這裏,龍在淵渾身突然顫抖起來,臉色蒼白,冷汗直流。


    “好……好痛苦!”龍在淵嘶吼著,滾落到地上,撕扯著身上的衣服抓撓著身體。


    屠小刀趕緊過來,手掌抵在龍在淵的後心,一股溫暖平和的元氣注入龍在淵體內,龍在淵這才慢慢平靜下來。


    一炷香後,屠小刀方才起身。


    殷夢在一旁看得心悸:“這極樂丸竟然能把一個修士變成這番模樣,琅琊城主怎麽能容忍聚賢齋這樣荼毒修道之士?”


    “他們狼狽為奸唄,”黃小健說道,“反正咱們也不吃,這極樂丸禍害不到咱們,是吧,小刀?”


    屠小刀仿佛沒有聽見黃小健的話,他自言自語道:“沒想到極樂丸餘毒如此猛烈,看來我還要重新煉製丹藥!”


    說著,他從納戒中拿出了鐵鍋和靈草,便在包間裏煉製起極樂丹的解藥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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