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知春心中閃過一絲悲痛和慌亂,他為老大的人生經曆感到痛苦。


    老大說得每一句話,他都感同身受,仿佛自己也成為了那個孤單的靈魂,在為了活著而不停的飛蛾撲火。


    或許,這一切都是他的錯。


    或許,他應該將身體的掌控權交給老大,畢竟老大比他優秀太多了,這樣的人不應該被埋沒。


    他隻是一個普通人,碌碌無為的庸人而已,老大或許能夠成為人類曆史上的偉人之一,成為人類文明的指引燈。


    人與人之間的生命的份量有時候就不一樣。


    一個國王的命,和一個乞丐的命,在世人的眼中,就是不可等同。


    除非那個乞丐是九指神丐洪七公,擁有一掌就幹掉國王的能力。


    王知春陷入了暗自神傷中,這一刻,他突然感覺自己像是一個被世界遺棄的小孩,活著浪費空氣,死了浪費土地。


    那可憐的小模樣,讓人我見猶憐。


    可惜,在他麵前的,不是一個會心疼弟弟的姐姐,而是一個正在自怨自憐的斷腸人。


    頗有一種林黛玉在河邊吟唱葬花吟,自怨自憐命運的不公,一旁的賈寶玉見姐姐不搭理自己,一副受欺負的淒慘模樣。


    王知秋依舊自顧自語道:“變了,一切都變了。”


    “自從我和你的共存的時間越來越久,我發現自己對你的身體掌控力也越來越高,尤其是你對我的掛念越深,我越能感受到一種掌控一切的知覺。”


    “正如現在,以前我隻能固定的時間上線,再到可以隨意上線,而如今,我可以主動把你的意識拉進這個地球博物館內。”


    “甚至,關一輩子!”


    這一句話猶如惡魔的低語,如同一道驚雷般炸響在王知春的耳旁,他感到整個靈魂都是悚然一怔。


    他目瞪口呆,滿臉不置信的喃喃自語。


    “關一輩子,一輩子……”


    對於少年而言,十八歲的人生已經是如此的漫長,一輩子到底有多長,是八十歲?一百歲?是人生的幾個十八歲?又或又是幾度春秋?


    少年的心此刻仿佛墜入了深淵,他呆呆的看著周圍白色的房間,眼前的那一抹白,白的耀眼,白的讓人心慌,白的隻剩下寂寥。


    說完這句話的王知秋便不再言語,他就靜靜地看著前方陷入了沉思,整個房間內隻聽到王知春的喃喃自語聲。


    “關一輩子,一輩子,一輩,子……”


    時間緩緩的流逝,過了很久,王知春才停下口中的話語,此時他臉上已經是滿臉的絕望,淚水打濕了眼眶。


    眼前的這般殘酷的事實,對於一個高中生來說還是太過殘忍。


    他鼓起勇氣,鄭重開口道:“老大,那我還有多久的時間?我能出去和家人朋友道個別嗎?”


    父親,再見了,風塵,再見了,黃雅菊,再見了,欣月姐,再見了,世界,再見了。


    王知秋看著他一副坦然受死的模樣,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小老弟,你就這樣認命了?不掙紮掙紮?來個魚死網破之類的?”


    “再喊幾句熱血的口號呢?”


    “一枚金丹吞下腹,我命由我不由天。”


    “我要這天,再遮不住我眼, 要這地,再埋不了我心, 要這眾生,都明白我意, 要那諸佛,都煙消雲散。”


    “手握日月摘星辰,世間無我這般人。”


    王知春無奈的瞥了一眼正在調笑他的王知秋,感到一陣鬱悶。


    老大,你這語氣,怎麽有種調戲良家婦男的即視感。


    再說了,他又不是小孩子啦,這種中二的話,除了在小說中,現實裏麵怎麽好意思說出口呢?


    咱也是個體麵人!


    “老大,別玩我了,我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如果喊口號有用的話,還要警察幹什麽。既然反抗不了,那就坦然接受吧!”


    “而且,老大,你我本一體,這身子給你了也不虧,希望你善待他,讓他發揚光大,咱們王家人的臉麵就靠你來爭取啦!”


    “來吧,老大!給我一個痛快!”


    王知春一副慷慨赴死的模樣,頗有一種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複還的即視感。


    如此模樣,看上去也頗為有趣。


    王知秋再也繃不住了臉,他轉過身去,背對他人。


    “這麽趕著去死的節奏啊?那你想怎麽死?淩遲?還是車裂,還是腰斬?”


    王知春每聽到一句,臉色就黯淡一分,弱弱的迴答道。


    “那老大,能不能選擇安樂死?”


    “就像電視上演的那樣,多吃幾片安眠藥,睡一覺人就沒啦。”


    王知秋一隻手握成拳頭,托著自己的下巴,裝作認真思考的模樣。


    片刻後,才緩緩開口:“這個嘛,也不是不行。”


    王知春這才鬆了一口氣,仿佛大事已定,心願已了。


    “那行,那我就放心了。”


    “哈哈哈哈哈哈~”


    看到王知春這樣的一副慫慫賤賤的模樣,虧他以前還想著怎麽費盡心思的和他談判。


    怎麽爭取適當的利益,


    結果就這?


    就隨便一恐嚇,王知春就慫了,認命了。


    白排練了這麽久的時間。


    該死,把對手想象的太強了!


    對手隻有一個無知高中生,又不是什麽少年老妖怪,不至於這麽慎重。


    王知秋上前拍了一下少年的肩膀,一臉和煦的說道。


    “小老弟,不逗你啦,不會把你關一輩子的。”


    “這次主要是和你談判一下,這身體我也占了一部分,所以從今以後,我也要有合理的使用時間,一三五七你上線,我二四六上線。”


    看到王知秋一臉真誠的模樣,王知春的心情仿佛一瞬間從地獄來到了天堂,喜悅之情溢於言表。


    聽老大的意思,一周七天時間,他隻占用三天,而自己能占用四天時間。


    這豈不是每周不是放雙休,而是放了三天小長假,還有這等好事?


    等老大出去把麻煩都解決了,自己坐收漁翁之利就行了,這,這,這,這擺爛的人生,他王知春收下了!


    王知秋看著王知春一言不發,臉上的表情還變幻莫測,一時之間,他心中也惴惴不安,畢竟他本就心懷愧疚之情,剛剛那些話,隻是想嚇嚇王知春。


    要三天時間,是不是太多了?要不減少點,隻要兩天?


    他斟酌一下,緩緩開口道:“那不願意的話,要不減少一天,兩天也行,這是我最後的底線啦!”


    “別啊,老大!說三天就三天!咱們君子一言,駟馬難追,這可不能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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