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梁瀟雙目微閉,盤腿坐在蒲團上,嘴裏小聲念誦著《心經》。


    忽然間,他感覺內心變得異常清靜,靜得仿佛能聽到塵埃落地的聲音。


    緊接著,他的眼前出現一個五彩斑斕的巨大光暈。


    光暈中是黃金鋪就的地麵。


    金銀珠寶建成的亭台樓閣。


    由?金銀、?琉璃、?水晶、?琥珀、?美玉和瑪瑙等眾多寶物構成的樹木整齊排列。


    微風吹過,這些寶樹竟能演奏出美妙的音樂!


    這不是做夢。


    他進入了一個美麗的世界。


    此時此刻,他正置身於這個世界。


    他坐的蒲團已經變成了一朵巨大的金蓮花!


    “……爸爸這幾天為什麽都不上班呀?”


    “他是放假嗎?”


    “他待在家好多天了,放假會放這麽久嗎?”


    “爸爸不會是失業了吧?”


    “……”


    隱隱約約中,梁瀟突然聽到房門外有說話的聲音!


    有人說話?


    誰在說話?


    父母都在千裏之外的老家,這個家裏就他自己一個單身狗,沒有別人。


    怎麽會有人在家說話?


    梁瀟停下誦經,豎起耳朵認真聽,卻又什麽聲音都沒有了。


    難道是自己出現幻聽了?


    不可能。


    誦經念佛隻會讓人的心變得清靜,不會有幻聽。


    梁瀟起身,要出去探個究竟。


    他剛一打開房門,他的狗子樂樂就把尾巴搖得像螺旋槳,甚至興奮得站立起來,張著嘴笑嗬嗬地對他說著人話:“爸爸你終於開門了,我還以為你在裏麵睡著了呢!”


    梁瀟驚得瞪大的眼睛,像兩個燈籠。看樂樂的表情無異於見到了外星狗。


    他雙手用力揉揉耳朵,試探著問:“樂樂狗,你是……在跟我說話?”


    “不是跟你說那是跟誰說?你又沒給我找媽媽!”


    樂樂翻了個白眼。


    “你……能跟我說……話?”


    “我一直都跟你說話呀,自從你養我之後,我哪天不跟你說話?”


    梁瀟發現自己的思路被搞蒙了,應該是自己為何能聽懂一條狗說話才對。


    “你能聽懂我的話?”


    “能呀!”樂樂吐著舌頭,有些不耐煩了,“我一直都能聽懂爸爸的話……難道你聽不懂我的話嗎?那我以前跟你說那些話都是白說了?”


    “不是……咳咳。”


    梁瀟蹲下身,摸著樂樂的頭說:“是這樣的。以前我確實聽不懂樂樂說話,隻能靠猜。現在我突然能聽懂樂樂說話了,我不知道這是怎麽迴事。”


    樂樂嘟著嘴,可憐的小眼神看著梁瀟:“哼哼,難怪以前你給我買的有些零食不好吃,我說過多少次都沒用……原來爸爸聽不懂我說話,真是鬱悶!”


    樂樂掙脫梁瀟的手,跑到客廳蹦躂了兩圈,在地板上抓幾下磨磨爪子,臉上才有了笑容:“現在好了,爸爸終於能聽懂我說話了!”


    梁瀟一臉無辜的樣子:“我以前聽不懂你說話不奇怪呀,人類聽不懂動物語言是正常現象。”


    站在梁瀟麵前的樂樂抬著頭,亮晶晶的棕色眼珠轉得飛快,眉頭緊鎖,語氣關切:“爸爸的意思是說……你現在不正常了?”


    “咳咳……現在跟普通人確實是不一樣了,因為我能聽懂樂樂狗說話了……”


    “汪汪——!我不是狗!”樂樂低吼了兩聲,齜著牙,怒氣衝衝地打斷梁瀟的話,“都跟你說過多少遍了,不要叫我樂樂狗!我不是狗!我是你的小寶貝!”


    “好好好,樂樂狗不是狗……不,樂樂不是狗,是爸爸的寶貝。”


    “哼,這還差不多。”樂樂吐著舌頭,臉色多雲轉晴,表情轉怒為喜。


    梁瀟問:“剛才樂樂是不是在房門口自言自語?”


    “自言自語是什麽意思?”


    “就是自己跟自己說話。”


    “是呀。怎麽了?”


    “你是不是擔心爸爸失業?”


    “是呀。爸爸都好多天不上班了,我怕爸爸失業沒錢給我買狗糧。”樂樂拉著苦瓜臉,兩個眼珠子轉個不停,“失業好可怕哦,前幾年那個病毒搞得你們兩腳獸好多失業……”


    “是人類。”


    “都一樣。你們人類好多人因為那個病毒失業哦……聽說失業了就沒錢給自家的毛孩子買狗糧貓糧。”


    “我不是失業,是辭職了。”梁瀟把樂樂抱起來,摟在懷裏,“就算再沒錢,也會給你買狗糧。你放心好了,有爸爸一口飯吃,就有你一口狗糧吃。”


    樂樂舔舔梁瀟的手臂:“辭職?辭職是什麽意思?”


    “就是炒老板魷魚。”


    “給老板炒魷魚?爸爸想當廚師?”


    “就是不幹那份工作了。”


    “不幹工作?那爸爸想幹什麽?”


    “這個暫時還沒想好……反正原來那份工作已經不幹了。”


    樂樂的小眼神馬上黯淡下來:“爸爸你太衝動了。新工作還沒想好就不幹老工作了,萬一找不到新工作怎麽辦?你拿什麽給我買狗糧?”


    “這個你不用擔心,這不是你一條狗能考慮的問題……”


    “不要叫我狗!我不是狗!”


    樂樂在梁瀟懷裏掙紮著,歇斯底裏地說。


    “好好好,反正你不要擔心我,也不用擔心你的狗糧,狗糧什麽時候都管夠。”梁瀟放下樂樂,接著說,“現在我們出去溜達吧。”


    “現在就出去?還沒到出去玩的時間呀?”


    樂樂心裏非常清楚,梁瀟每天遛它兩次,早晚各一次。


    現在大中午的,爸爸發什麽神經?


    今天他說話做事都這麽反常……難道他又感染那個病毒了?


    “我想出去散散步,順便看看能不能聽懂其他狗狗說話。”


    “幹嘛要聽懂其他狗狗說話?爸爸還想養別的狗嗎?”


    “我隻是想驗證一下,是不是所有動物說話都能聽懂。”梁瀟走到門口,穿鞋,拿狗繩,“走吧。”


    樂樂慢悠悠地走過去,一副不情願的樣子:“好吧。”


    一人一狗下了樓,剛出單元樓門口,就碰到5樓的中年大媽王姐牽著一條哈士奇,哈士奇幾乎是拖著大媽往外衝,一邊衝一邊大聲抱怨:“嗚嗚嗚,憋死了,憋死了!現在才出去,還讓不讓狗活呀!”


    大媽顯然不知道她家二哈在說什麽,在後麵罵罵咧咧的大嗓門,就像打開了高音喇叭:“傻妞你急個屁呀!每次出來都跑得飛快,你這是趕著要去投胎呀!”


    “汪汪——!你才投胎呢!”


    哈士奇齜著牙,憤怒地看著主人。


    看到這一幕,樂樂溫柔的大眼睛看著梁瀟說:“還是爸爸好,每天都是大清早就帶我出來。你看傻妞多可憐,每天她奶奶都是中午才遛她,這樣下去非憋出狗命來不可。”


    “原來如此。”


    梁瀟恍然大悟。


    難怪每次看到傻妞下樓都像百米衝刺一樣,嘴裏還嗚嗚的叫個不停,原來是被屎尿給憋的。


    真是同狗不同命。


    梁瀟自從養了樂樂後,每天都遛狗兩次,雷打不動,風雨無阻。


    以前上班,他從來不敢貪睡,每天早上6點多就起床把狗遛了。


    就算是周末,也不會讓狗子憋到中午才遛。


    現在辭職在家,早上雖然沒起那麽早了,但也不會超過9點。


    他每次遛狗,天氣好就在小區裏的草地遛,自帶一個炒菜用的不鏽鋼鏟,鏟狗屎埋進綠植根部當花肥。


    下雨就在地下車庫遛,帶一次性塑料袋裝狗屎丟進垃圾桶。


    不像有些狗主人,不管在哪都是空著手遛狗,狗亂拉屎也不管,就算狗屎拉在路上也不撿,缺德得很。


    梁瀟覺得,既然養狗,就要有兩顆心。


    一顆是愛心。


    另一顆是責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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