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來了,祝征明有些無奈老父親總是問自己的一些很刁鑽的問題。


    世界如此之大,人口眾多,他怎麽可能知道那個所謂的“誰家那小誰”到底是誰呢?


    父親真的已經年老昏聵到這種程度了嗎?


    怎麽能問出這麽沒腦子的問題?


    祝征明不禁在心裏暗自埋怨起自家老爹來,整天神神秘秘的,淨搞些讓人摸不著頭腦的事情,簡直就是個不折不扣的“謎語人”。


    如今連說話都開始變得這般含混不清、不知所雲了。唉,時光啊,請您走得慢一些吧,別讓老爺子衰老得如此之快。


    盡管祝征明內心充滿了不滿,但他深知麵對長輩時應有的尊重和順從,於是非常乖巧且認同地點頭說道。


    “嗯,爹,我覺得這個小子確實有些像您口中所說的那個人。”


    反正隻要順著父親的意思去迴應,大概能應付掉八成左右類似的問題。


    這些年自己總是這樣做。


    隻聽見一聲清脆而響亮的“哼”聲傳來,祝山自己都記不清這一早上已經冷哼過多少次了。


    他實在是有點兒失去耐心了,強行壓抑住心頭逐漸升騰起來的不快情緒,用略帶嘲諷的口吻對兒子說道。


    “嘿喲,你可真地道,聽懂了沒有就敢胡亂迴答?”


    聽到這話,祝征明趕緊低下頭去,偷偷地撇了撇嘴。


    心想,這老頭子今天的態度也未免太過差勁了吧!


    哪有這樣對待親生兒子的道理,簡直是讓人寒心。


    祝山一臉嚴肅地看著低著頭默不作聲的兒子,心中卻異常滿意自己剛剛做出的那個決定。在他看來,這絕對是他這輩子做過最明智、最正確的決定。


    那就是無論如何也不能放這個憨頭憨腦的家夥離開自己的身邊,要是真讓他從政,那自己可就真的丟人丟大發了,說不定還會成為整個家族的恥辱。


    想到這些,祝山故意將崔禮的照片再次懟到祝征明的麵前,眼神中充滿了期待和挑釁:“你好好看看,這張照片上的人,像不像誰家那小誰!我今天非得逼著你給我想起來!”


    祝征明無奈地歎了口氣,將懟到自己鼻梁上的照片輕輕拿開,然後開始仔細地端詳起來。五分鍾過去了,祝征明盯著照片,眉頭緊鎖,最終還是隻能無奈地搖搖頭。


    “不知道就說不知道,還說什麽覺得像,我都不知道你是怎麽有臉說得出口的!”祝山看著兒子那笨拙的樣子,雖然心中有些不滿,但還是強忍住沒有哼出聲來。


    祝征明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心裏有種說不出的尷尬。就像開會結束後,領導問自己聽明白了沒有,自己明明一頭霧水卻還硬著頭皮點頭,結果領導讓自己複述一遍時,自己卻隻能嗯嗯啊啊說不出話來。


    這時,祝山緩緩地從一摞厚厚的白紙中抽出一張靠前的紙,遞給了祝征明。祝征明接過來,眼睛一左一右地轉動著,試圖從這張紙上找出什麽線索。然而,他越看越覺得眼花繚亂,最後眼睛都快要看劈叉了,頭也暈得不行。


    “真像啊!”祝征明突然感慨道,仿佛發現了什麽驚天大秘密。


    祝山欣慰地點點頭,雖然這個兒子腦子不太好使,但是至少眼睛還沒有瞎,還能看出點門道來。


    “像有什麽用啊!他一對兒女不早就說死了嗎……”


    祝征明話說到一半,突然明白了自己老爹的打算。他心中暗叫不好,自己老爹這是要準備付出一點利益,用來和崔子綱做交換啊!


    之後再把崔禮包裝成崔子綱失散多年的兒子,這樣一來,在身份上就沒有太大的差距了。最後祝丹青和崔禮在一起了,也不會有人覺得有什麽不妥。


    一想到這,祝征明有些不樂意了。


    雖然祝丹青是您孫女,但她也是我的女兒啊!您怎麽能這麽寵著她,而置我這個親生兒子的感受於不顧呢?祝征明心裏明白,自己的老爹這是鐵了心要這麽做,自己說再多也沒用。他隻能無奈地歎了口氣,默默地接受了這個現實。


    但是他也有自己的考量。


    祝征明深思熟慮之後勸解自己的父親:“父親啊!人家崔子綱年輕的時候就是出了名的不服管,現在老了更不可能會按照您的意思來啊,再說了他憑什麽認一個野小子當兒子。”


    祝征明盡量讓自己的勸說態度親和點,好讓自己的父親接受這件事。


    那得付出多大的利益啊。


    自己老爹就是呆家裏太久了,完全不知道現在已經是人心不古的時代了。沒有人會真的聽他的話了。


    祝山眯起了眼睛,他在懷疑是自己不會表達,還是自己這個兒子實在是太怕自己了。


    “老三啊,沒事就多聽點戲,這樣對你腦子好。”祝山按動了收音機,咿咿呀呀的霸王別姬再一次傳了出來。


    “腦子不好才會覺得......”祝征明還想強嘴巴,但是又怕自己這麽大歲數了還有被人打,於是連忙改口道:“爹,你到底是什麽意思啊。”


    “我說人家像,不是想讓他成為崔子綱的兒子,讓他身份配得上丹青。”祝山說到這壓了壓自己想要打自己兒子的衝動:“我說像,有沒有可能是他很真的就是崔子綱的兒子,他和她妹妹正好也是一男一女,年齡也對的上。”


    祝山覺得自己說的很明白了。


    祝征明搖搖頭:“爹,這哪裏算對的上。那要是按你這麽說,龍鳳胎光屁股蛋的時候還和牆上送子觀音的童子長的一樣呢。”


    總不能說人家小時候就是仙童轉世吧。


    “你又要和我抬杠了是不是?”祝山吹胡子瞪眼睛的說道:“要我說丹青搬出去住,一定是因為你這個當爹的太蠢了!”


    祝山八十多的人了,還站起來揪住自己六十多的兒子的耳朵,像輔導功課一樣指著資料說道。


    “你好好看看他們兩兄妹住的孤兒院是誰出資造的,他們上的小學,上的初中,上的高中的貧困生資助是誰給的。”


    “你再看看這裏,他妹妹生病之後,崔子綱就成立了一個醫療基金會......這些夠了嗎?”祝山將桌子拍打的啪啪響。


    祝山隻是好奇一對孤兒是怎麽做到平安無事的成長起來的,所以就查了查,結果順著這條線,查到了很多東西,多到讓他有點不可置信。


    祝征明順著自己父親手指的方向看去,上麵清清楚楚的寫著崔禮這些年來遇到過的人,上過的學校。


    乖乖!


    祝征明瞪大了眼睛,這哪是孤兒院啊!這就是一群人演戲給兩個孩子看啊!除了丟在孤兒院門口的五六個棄嬰,沒有一個人是平民。全都是帶身份的狼人。


    祝征明眼睛都看直了。


    這讓他想起一部電影。


    這就是楚門的世界的另外一個版本,崔家兄妹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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