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韻剛剛對月荼春風般的笑容在見到蘇懷然的那一刻,幾乎是瞬間就凝成了冰霜。


    “怨靈的去留和執念的消散全靠縱靈者月荼一人之力,你在旁邊什麽都不幹還指指點點,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她養的麵首呢。”她說話直接,上戰場的人向來直來直去。說罷便朝他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轉身靠在樹旁望向天邊某個地方好像那是她的心之所向。


    “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能保證她不吃虧。你那個血玉乃是邪煞之物,你作為禮物送給她是何居心?”


    席韻則是被激怒了一樣,橫眉冷豎,秀麗的臉蛋寫滿了憤怒。手中怨氣凝結,一把死前的長槍迎著月華顯現手中。“嘩——”長槍撩起,樹葉紛飛,地上的塵土打著小旋兒,了了便消失。


    一道淩冽的寒光突然出現在蘇懷然的勃頸上,宣誓著-主人的憤怒:“你離開那個姑娘,我是不知道你是誰,但是我知道她脖子上戴的什麽,你也不是什麽簡單人物。人不人,靈不靈卻又獨立於世間,那顆天煞孤星淚你能看不出來?要不是你默許就是誆騙她戴上去的!!”


    聲音越說越激動,她恨不得長槍一劃直接殺了他,那姑娘單純心善,身邊不應該出現這般心思惡毒的人。


    她本是肉體凡胎,但是死後這兩年變成孤魂野鬼也見識過的怪力亂神的事情也不在少數,這天煞孤星淚就是那時候聽一個穿著黑色鬥篷的人說的。天煞孤星淚,隻有被選中的人才有,她記得清楚。那個被選中的人叫淩清清不叫月荼,天煞孤星淚隻有一個。那月荼身上的就隻能是蘇懷然拿了淩清清的孤星淚給月荼戴上了。他不會不知道這東西有什麽作用,天災人禍盡臨其身,他想不動刀的殺她。


    以煞止煞,她身邊隻有一支血玉的山茶花簪子,現在竟然也被眼前這個冷血的混蛋發現了。


    蘇懷然沒有說話,隻是臉色不太好。他輕輕閉上眼睛一道力道極大的靈力波動將席韻彈開,再睜眼時她已經倒在地上起不來了。


    “你說的很對,天煞孤星淚就是我送給她的,她也是自願戴上去的,”黑色的靴子一步一步的向她走近,身上的蠃魚紋像是要活過來了一樣。天邊的烏雲一點點將天上的玉盤吞噬,隻看見蘇懷然淺褐色的眼睛散發著幽幽的光,強烈的靈壓和殺氣叫她害怕的不行。


    他蹲在她身邊,冰涼的手禁錮她的下巴好叫她與自己對視。此刻的蘇懷然完全就不是白天笑裏藏刀的樣子,他化身修羅,從地獄爬出。


    “你想用血玉的煞氣衝掉天煞孤星淚的煞氣,既然你對她這麽好那幹脆做的再多一點吧。聽說人的陽壽也可以換取靈力,這也是為什麽會有邪魔外道這一說法,這也是為什麽邪魔外道會對追殺的原因。”


    “我已經是個死人了,沒有陽壽給你。”她想掙脫,可是他的手就像鉗子一樣牢牢將自己定住,倘若她還活著的下巴一定是一片淤青。


    蘇懷然咧嘴一笑,是恥笑,他在嘲諷她:“總有人還活著的,也總有人還在想著你,念著你,無時無刻每每到了晚上就會情不自禁的為你斟上一壺酒,邀請黃泉之下的你一起痛飲。”


    “閉嘴。。。不要再說了。”他在打靖馳的主意,他果然不是什麽好東西!


    蘇懷然想沒聽見一樣繼續講:“那酒一定是你最愛的佳釀。。。”


    “我叫你閉嘴啊!”


    “那人說不定還會跟你一起聊聊你們以前的往事。。。”


    “月荼!月荼!”瘋了,瘋了。這人徹底發瘋了!!


    蘇懷然放開席韻的下巴,指尖輕點,地上突然出現一圈圈藍色的漣漪,席韻想逃但是身體卻像被神秘的藍色束縛住一樣根本動不了。


    月荼一聽見席韻淒厲的叫聲立馬翻身手腳麻利的從窗戶跳下去,如眼便看見蘇懷然畫了什麽陣法將席韻禁錮在裏麵,但是從外麵看去席韻好像在掙紮,但是又很老實。


    席韻眼睛通紅,她現在就想抄起長槍殺了眼前這個男人。


    “蘇懷然!!你要是敢動他,我就對月荼下手!!”


    致命的威脅隻換來蘇懷然輕蔑的恥笑:“你覺得我是為什麽才讓月荼等了十年才開始接這種生意的?就是為了防止有你們這樣的人,你死後在外流浪兩年,能繼續存活在世上就是個奇跡了,你覺得你現在是遇劫級縱靈者的對手嗎?”


    “席韻啊,你已經死了,你不再是羅涼唯一的女將軍,你的丈夫蘇靖馳也不再是羅涼的戰神,羅涼的傳說已經被羅輕螢公主替代了,你該安心的走了。”


    羅輕螢。。羅輕螢,為什麽,怎麽會是羅輕螢她不是不會武功嗎?怎麽會是將軍??


    “不可能你在騙我!!”


    蘇懷然抬頭就看見月荼站在外麵費勁的眯著眼睛想看清裏麵的狀況,於是手下加速,風塵將月荼驅逐幾步,藍光更加濃鬱任由月荼怎麽觀望就是看不見裏麵的情況。


    “是不是在騙你你跟我簽下契約不就知道了嗎?”


    席韻思忖良久終於答道:“我不同意!!”


    她寧願魂飛魄散也不願別人傷蘇靖馳一分一毫,蘇懷然想取他陽壽,現在還特意趕著月荼退後,絕對心機不純。


    蘇懷然根本就不是來爭取席韻同意的,隻是來通知她的。


    “實力至上,一腔熱血根本活不下去。”伸出手指輕點席韻眉心,一縷紅光從眉心飄出,飄飄悠悠的進了蘇懷然體內。


    “拿你一縷魂一縷魄,等事情結束自然會還給你讓你安心輪迴,我們也會幫你叫你跟你丈夫見麵。”藍光如潮水般迅速消退,出現一紅一黑的兩個人相對而立。


    “。。。你這是強買強賣啊。”消退的光芒刺痛月荼的瞳孔,久久睜不開眼睛。


    “強買強賣又如何,有能力的人可以肆意殺伐,我也完全可以殺你取你怨氣,再殺你身邊人取其陽壽。這麽做已經是仁慈直至,你不要不識好歹。”


    眼睛剛剛適應過來月荼就衝向席韻。


    “席韻將軍!!”


    席韻聞聲看向月荼再看看蘇懷然微微變化的表情和在陣法裏的表現,嘴角上揚:“你就不怕我告訴月荼?”她拿的準,他在怕她,盡管不知道原因是什麽,但是直覺不會錯的。


    蘇懷然並沒有被撼動,但是也不得不承認這女將軍的觀察力確實可以,她不知道原因,但是依舊能得出他在避諱月荼。


    手中一縷幽幽紅光騰起,幽若細絲,似斷不斷仿佛一陣不大的風就吹沒了。


    “那你的魂魄就沒了,到時候就怕你們這對苦命鴛鴦想看茫然,修了一輩子,最後隻是陌生人,怕是連下輩子都許不下約定。”


    席韻沒有說話,她拿的準蘇懷然的尾巴,蘇懷然就能拿的準自己的尾巴。


    “席韻你沒事吧,蘇懷然你幹什呢?為什麽突然啟動陣法?”


    “我答應了將軍的要求,明天起你不準再賴床。”然後在月荼頭上輕輕敲了一下,順勢給席韻使了個眼色。


    心領神會的席韻盡管有一百萬個不樂意但是依舊配合,她隻能犧牲月荼了,等事成之後她會補償她,那個血玉山茶花的簪子月荼會派上用場的。


    “對,這位蘇先生,”蘇先生這三個字她幾乎是咬著後槽牙說出來的“他同意幫我了。”


    真是天上下紅雨了,蘇懷然這性子不扒了別人一層皮還能幫忙?什麽時候他對慈善也感興趣了?


    “可是你不是說無利不起早嗎?你要了將軍什麽好處?”他一定要了什麽東西,反正他是不會做虧本買賣。


    “沒什麽就是要了一點小東西,你現在還不需要知道。至於剛剛將軍說的什麽姑娘家的妝奩(lian)裏總得有幾件豔色的首飾這話說的在理,不妨今夜我帶你翠寶閣選幾件,那血玉山茶花是將軍愛人送的生辰禮物,拿著不對。”


    他是不會給席韻留下一點機會的,先給月荼買幾件拿的出手的首飾,到時候就不會眼饞一塊血玉了。關鍵還是塊帶煞的玉。


    翠寶閣?月荼都不相信自己耳朵聽到的。那是全國最最高檔的首飾店,能進去的人非富即貴,裏麵的首飾珠寶也都是曠世之寶,就連皇室裏的人也會微服到此,其遠近聞名到鄰國也會常常到訪。


    她知道蘇懷然有錢,但是她不知道他竟然有錢到說要帶著她去翠寶閣隨便挑首飾,這,做夢嗎?


    她很向往那種地方,若是日後成親身上能戴一件翠寶閣頂便宜的首飾也是此生無憾了。


    但是依舊覺得自己配不上這種高貴的器物,連忙擺手拒絕:“不不不,我不會要將軍的首飾,即是將軍愛人贈物月荼更是不能收。翠寶閣裏的東西適合金枝玉葉們戴,我是個糙人戴這種高貴的珠寶是要遭雷劈的。”


    見月荼如此,席韻先是開口:“他叫你,你去就是了,相不相的中還得另說,再說了蘇先生盛情,你也別拒絕了。”這孩子這麽聽話,這麽懂事蘇懷然是怎麽下得去手的???他的良心是讓狗吃了嗎?花錢,使勁花錢,花窮他!


    再說了,他為什麽會請月荼去翠寶閣她知道的一清二楚。一是想養肥了月荼的胃口,看不上一個小小的血玉簪子,還是最沒新意的山茶花的樣式;二是為了在那裏碰碰運氣,他想找羅輕螢。


    蘇懷然隨著附和,月荼耳根子軟經不起別人說道,最後答應蘇懷然去了翠寶閣。


    席韻坐在花樹之上抬頭望著水龍上的那個小小的身軀,一朵清清淡淡的碧玉蘭花在月華的照射下散發出聖潔的清輝。


    “倘若你稍微絕情一點,也不會落得如此下場;倘若你對人心稍微失望一點,也不會被騙的如此淒慘。”


    也不知道她這話是對月荼說的,還是對自己說的。但是不管放在席韻身上,還是放在月荼身上都很貼切。


    她們,都是悲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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