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禦的話想魔咒一樣縈繞耳邊久久不散:


    ——秦小姐,你知道恩姨這幾天夜夜消失不見是去那裏嗎?她去了月荼家,您母親的命令是殺了月荼,但是月荼命大沒死,斷了筋骨在床上昏死了整整七天。她姥姥來秦家求藥還被恩姨趕出去了。


    ——閉嘴!


    ——怎麽秦小姐聽不得實話?你要是不信可以去問問恩姨,去看看月荼,看那小姑娘是不是還好好的。


    她不敢去麵對月荼,倘若月荼問起來自己也是秦家人根本無從迴答。


    “牡丹!牡丹!!出來!”一男子懷中抱一身上盡是鮮血的女孩子突兀的闖進棠梨樓,臉上寫滿了焦急,不顧眾人阻攔直衝樓上。


    幾個小廝怪異的看著這個男人,前去攔截:“救人去醫館這裏是供人享樂的地方。”這人怕不是腦子有病。


    不管旁人怎麽說,蘇懷然都不予理會,隻關心她的傷勢。自己隻是暫時封住她的傷口不再讓血繼續流失,但是如果不及時救濟的話。。。


    他不再敢想了,她要是死了,自己也要跟著走了!!!


    牡丹躲在樓上透過窗看向下麵的情景,看吧,這男人又打臉了。但是看著懷裏一動不動的月荼又心疼的不行,這丫頭的筋骨前幾天才剛剛治好現在又受傷,不禁懷疑蘇懷然這混賬東西前世是怎麽憑借一人之力屠殺弘曦派滿門逼得賈清逸放血殺他。


    “老板娘,下麵有人鬧事,吵著要見您。”


    牡丹拿著手裏的旱煙筒輕輕磕窗台,將裏麵的煙灰全堆在木框上,朱唇輕啟吐出一縷煙:“告訴他,我不在。”轉身端坐於桌前特意沏了兩杯茶,麵上看著風輕雲淡,其實心裏早像一鍋燒開的水。雙手交錯,緊握。


    她必須要這麽做,自己要端正態度不能讓蘇懷然覺得反正有牡丹香灰救就可著勁的叫月荼受傷。香灰也有用完的時候,受傷的疼痛也是不可逆的。共生契約,感覺相連但是也有削減。


    得到命令的小廝立刻出門:“客官,我們老板娘不在,孩子受了傷還是快去醫館吧,要是再晚了可就來不及了!”


    可他哪裏聽得進去啊,月荼現在需要的不是單純的止血,要的搶命。秦家是下了狠手要她死:“她去哪了?怎麽會不在!”


    “這。。。我們下人哪裏有資格知道老板娘的去處啊。”小廝也很無奈嘛,老板娘又沒跟他說要是問起來就說她去哪了。


    蘇懷然一腳踢開,嘴裏還罵罵咧咧的:“滾!”


    突然走廊上一小撮還冒著青煙的煙灰引起他的注意,轉身便一腳踹開沉重昂貴的雕花木門,果然見一長相絕美的女子端坐於桌前,麵前還沏有兩杯茶。


    “那不能進。。。”


    “退下吧。”


    心中怒氣高漲,本是有千言萬語要罵她的話,到了嘴邊也就一句話:“救她。”


    牡丹也爽快不跟蘇懷然廢話,立馬說出自己的意圖:“可以,但是不能就這麽簡單。”


    “不管你有什麽條件,現在先救人。”


    “你要是不認賬怎麽辦?”一開始口口聲聲保證自己不會再來棠梨樓,結果每次受傷都來。都快成他的專屬醫館了,她才不會信他說的鬼話呢!


    “我前世確實作惡多端,但是從沒有失約過。”


    牡丹淡定自若的指了指床,起身從袖口摸出一香囊。查看傷勢時,牡丹不禁皺起眉頭。這傷勢太過奇怪,血肉模糊,皮開肉綻,每一處傷都有明顯的抓痕,而且都是集中於動脈,但凡斷掉一根大動脈這個人就沒了。這並不是最奇怪的地方,真正讓牡丹覺得可疑的是走向,都是左重右輕,外深裏淺,再看月荼的手粘著的血肉。


    “她是怎麽受傷的?”


    蘇懷然將迷宮裏發生的事簡短的說了一下,聽完牡丹臉都黑了。這孩子才五歲啊!他們怎麽狠心的!


    “還有一點比較奇怪,我這裏有一包灰燼,你看看有什麽特別的,我感覺這東西跟月荼沒有痛覺有關。”一包被黑布包裹的樹渣渣小心翼翼的放在牡丹手上。


    牡丹打開的瞬間臉都扭曲了,這都化成渣了,這是叫她看個寂寞嗎!


    沒辦法隻能將鼻子湊上去聞聞,一股刺鼻的灼燒味直衝鼻腔:“好重的硫磺味,這是被腐蝕過的?”


    突然這麽問,蘇懷然有點心虛,總覺得月荼會這樣跟自己多多少少沾點關係:“嗯,是一個眼睛流出的眼淚具有腐蝕性把周圍的樹全都燒完了。”


    “眼睛?我倒是聽一些其他的精怪說起過這東西,這不是你的東西嗎?”


    蘇懷然避而不答,轉移話題:“所以你看出這是什麽東西來了?”


    然而牡丹搖頭:“燒的太過了,而且這上麵幾乎全是硫磺的刺鼻味,你可以跟我描述一下那樹長得什麽樣。”


    “並沒有什麽特點,就是一堆爛木樁子。”


    “爛木樁子。。。有這種特質的樹還真是不多見,你說的應該是匐藤。但是。。。”


    “但是什麽?”


    牡丹指著桌子上的拿一包渣渣:“盡管秦家想弄死月荼但是也不至於做這麽多層的防護吧,再怎麽危險也隻是個九歲的孩子能掀起多大的風浪。我懷疑是你們運氣不佳是不是觸發了什麽,就連秦家和南城的人都沒想到會有這樣的情況發生。”


    惡靈,眼睛,墨水。。。重重疊疊,一浪接一浪防不勝防,確實不像是對付一個小姑娘的手法。月荼是選的縱靈術,所以按照流程她應該是先去跟惡靈對戰,但是這個惡靈應該也不是一般的惡靈。能力強大的惡靈有占據他人身體的癖好,當它占據月荼身體的時候再自殺。


    也許這才是他們的原計劃,隻不過多了自己這個變數。但是望向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小家夥,也不知道她這是幸運還是不幸。


    “如果真的是匐藤的話那月荼也是夠倒黴的,匐藤不管是燒了成煙還是入藥成毒都有致人瘙癢麻痹覺的功能,所以好多郎中醫館會提煉匐藤,隻留下止痛的效果。但是從沒有遇到過藥效這麽強悍的,月荼竟然一下子就碰到了匐藤王,也是倒黴到家了,我估計幻境的製造者都不知道這件事。”


    月荼脖子上帶的那一條黑珍珠項鏈特別應景的閃了一下好像在向蘇懷然炫耀它取得的成果,也好像是在控訴蘇懷然種下的因果。


    就。。。挺意外的,沒想到淩清清的天煞孤星淚會這麽背。。。


    蘇懷然板著個臉跟像塊鐵板,陰沉著個臉好像誰欠他幾兩銀子似的,牡丹被嚇了一跳,剛才還好好的呢:“你怎麽了?臉色這麽難看。”


    “沒事,她什麽時候能醒?”


    “不出意外的話應該今天晚上就能醒,你好好想想怎麽解釋擅自帶她離開考場,還在不知情的情況下中途棄考的事情吧。”


    “蘇懷然我有件事情要告訴你,我的香灰已經快沒有了並不能每次受傷都能幫得上她。你們的路還很長,倘若你還有點良心,能念她當初將你從鬼門關拉迴來你就最好不要再叫她受傷。她要是死了,你也活不成。”


    牡丹的話幾分真幾分假,蘇懷然也無從區分:牡丹香灰在她手裏,誰都不知道她藏在什麽地方她說沒了就是沒了,不是也是。但是有一點是死理的,月荼死了他也活不成。


    “我現在隻有兩成功力,並不能時時將她護在身後。”


    “你倒是慣會跟我講生意,怎麽旁人的修為你看不到眼裏?”


    這法子蘇懷然老早就想到了,反正就兩個法子,要麽按照前世的做法用眼睛吸取他人靈力修為;照月荼的性子來說的話自己要是敢用第一種做法指定得跟自己拚命。原本放自己出來就已經很內疚了,總是害怕當年的戰爭又上演一遍。


    要麽像牡丹一樣做交易,但是誰會心甘情願的將自己的修為毫無怨言的的奉獻出來。


    “但是,這世上哪有那麽多的人願意交換。”


    “並不是一點可能都沒有,我可以幫你們在三界發布通告,隻要有人願意付出一點靈力你們就可以幫他們實現願望。你可以跟月荼商量一下,一邊你可以恢複修為,一邊又可以鍛煉月荼的能力。說不定機緣巧合之下就能遇到願意收她的門派,也算是不白走這一遭。”


    蘇懷然細細品味牡丹的提議,至少聽起來是百利無一害。


    “其實這世間有很多遺憾,每個人的心都不是完整的,他們急需一個可以修複他們內心的存在。就像我一樣,恩人去世我很惋惜,但是她的孩子作惡多端死後還遲遲不肯離開,始終不能接受自己已經去世的真相。這個時候我就需要一個優秀的縱靈者能幫我完成報恩。所以,我才會答應你的獅子大開口!”


    她估摸著當初蘇懷然就是拿準了她什麽都做不了所以才會獅子大開口的。


    最近的晚上總是會聽見有寒鴉的叫聲,叫的人心煩,也叫人看的不舒坦,畢竟烏鴉一直是不好的象征。


    月荼覺得自己好像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她看到了師傅。但是他好像都不認識自己,他看起來年齡好小啊,隻有十歲左右的樣子,嘴裏喊著陌生的名字:“夏童,夏童。。。”


    夏童是誰?自己好像在什麽地方聽到過,但是不管自己怎麽想就是想不起來,甚至覺得頭疼欲裂。


    年幼的梓榆趴在竹編的小搖籃裏,圓溜溜漆黑的大眼睛好奇的看著眼前白白軟軟的小家夥,她好小,跟個糯米團子似的:“師尊,這是誰?”


    一旁的白發老人慈愛的摸了摸梓榆的額頭:“這是你的小師妹。”


    “小師妹叫什麽名字?”


    老人思忖一番,繼而笑道:“我是在滿月之時見到她的,風雪之巔,實為極寒,不如給她取一個夏字叫她一生不寒。再送她一個童字,願她能一直保持一個未泯之心,以純潔的感情對待世人。”


    夏童,夏童。。。


    梓榆靜靜的看著她,腦子裏全都是小孩啼哭的吵鬧聲,但是想想他就覺得煩躁。


    “師尊何故將她留在弘曦派,她又沒什麽天賦難不成讓她當我們弘曦派的米蟲嗎?”


    “哈哈哈哈,她可不是廢物,說不定等她長大了會是你的左膀右臂呢!這孩子可是有著世間少見的天賦,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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