牡丹睨目而視:“我是替那小姑娘不值,費勁巴拉的養你這麽一隻白眼狼,不知道什麽時候你就會背後反咬一口。”


    蘇懷然漫不經心的婆娑著精美的茶杯聽牡丹對自己的譴責,嘴角微微上揚不怒反笑,嘲諷之意躍然臉上毫無掩飾之意,囂張之至:“她是我的主人,她要是死了我也活不成,我保護她還來不及呢,怎麽會舍得讓她死。”


    牡丹一手托腮,微微眯眼看著台上的淩清清,她的筐裏至少有五束花,其中有四束是蘇懷然的功勞,不用想也知道,淩清清是這一任的紅牌:“是,你會讓她活著,但是不一定怎麽個活法,生不如死也是活著,”接著轉頭看向蘇懷然,她的眼睛像是會說話,一個眼神就表達了對他忘恩負義的不屑,“盡管主仆契約感覺關聯但是並不靈敏,隻要你不難過,她怎麽活都無所謂。”多多少少對他有些了解,至少聽說過關於他天生反骨,大逆不道的傳聞。


    總之,不是什麽好東西。


    “你是怎麽知道我是妖的?”


    “你剛修煉成人形不過十年還不能完全隱藏妖氣,周圍燃的牡丹香就是用來遮掩的,至於你和謝棠梨的關係,我也是猜的。那塊碎布上有一絲你的妖氣,也有活死人的死氣唯獨沒有怨靈的怨氣,很明顯,你的牡丹香灰就是用來鎖住她的怨氣的,香灰養靈,待到時機成熟就將怨靈送入輪迴。”


    牡丹向他投來讚許的目光:“那你為什麽不懷疑人是我殺的?”


    大魔頭無聊的聳肩兩手一攤,他不了解牡丹難道連嘉悅也不了解嗎?“這有什麽好懷疑的,嘉悅如果真的是活死人的話她就需要鮮活的血肉,那這一切就都能解釋通了,不然你一個快渡劫的牡丹精自毀陰德幹嘛。”


    一陣刺痛穿進身體,劇烈的絞痛感刺激的他不禁皺眉,這感覺明顯是通過月荼的身體傳過來的,在主仆契約削弱感覺關聯的情況下還能這麽疼痛那丫頭該有多痛苦。一聲微不可察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蘇,,,蘇懷然,蘇懷然,救我,,,”。這丫頭遇到危險了,蘇懷然黑著臉猛然起身,憤然離席。


    他倒是好奇,到底是哪個不要命的敢動他的人。


    同樣察覺異常的牡丹拉住蘇懷然的衣角:“謝棠梨不見了,我的牡丹香灰也不見了。”


    牡丹香灰是她用來鎮住謝棠梨的怨氣的,如今香灰不見了就意味著有居心叵測之人故意將謝棠梨放出來。


    “你留下看著淩清清,我去找孩子。”話音未落就大步流星的直衝後院,藏在袖子裏的手中隱隱化出一把水劍,寒光在袖口隱隱發光,像一條等待出洞的毒蛇。撕裂往日嬉皮笑臉的虛偽,努力遏製胸中怒火翻湧,極其冷靜的臉上一雙淺色的眼睛深不見底。


    嘉悅離開之後秦寒站在高處的欄杆上本想著過去解救月荼,結果轉眼之間就看到了那個帶月荼來這裏的男人,嚇得他馬上藏到柱子後麵,隻見男人還未走到跟前袖子裏就射出水劍,一把應萬把,瞬間萬劍從天而降精準的擊打怨靈結界。


    上麵的牡丹花禁不住他的打擊沒一會就隨著結界碎成了渣渣,男人看到被怨氣纏繞的奄奄一息的月荼,站在那裏不再往前,麵無表情優雅的抬起手來:“看在牡丹兩成功的麵子上,饒你灰飛煙滅。”身後出現一條水龍,龍爪矯健,怒吼一聲直衝謝棠梨將她重創。


    沒了束縛的月荼如秋風落葉被蘇懷然躍身接住,雙眼緊閉眉頭緊鎖,豆大的冷汗從額頭劃過泛白的嘴角,像是在極力忍耐痛苦。


    蘇懷然沒看謝棠梨一眼,順手將其封印在水球之中交給牡丹任其處置,帶著月荼離開。


    站在樓上的秦寒捂著嘴將剛剛發生的一幕全都看在眼裏,禦水師,還是能召喚水龍的禦水師,他不可能不知道,因為南昌國數一數二的禦水師一般就是他們秦家人,倘若不是也至少聽說過吧,可是這個人功力深厚,天資卓越卻見都沒見過。


    接過水球,牡丹心疼的看了蘇懷然一眼,再看看他懷裏的小姑娘,責備的話到了嘴邊又咽下去了,要不是自己防備不夠謝棠梨不會跑出去,小姑娘也不會受傷。


    “現在還覺得兩成功力多嗎?”


    牡丹抿著嘴低頭不敢看他,小心翼翼的從袖子裏拿出一包牡丹香灰,上供似的交給蘇懷然:“可以緩解疼痛。。。剛剛淩清清來找你了,我告訴她你明天會來找她。”


    蘇懷然看了看散發著淡紫色的香灰,琉璃色的眼睛閃了一下隨即拒絕了她的好意,他就是要使壞讓她疼著,讓她知道把自己留在身邊除了隻會招致禍端沒有任何好處:“自己留著吧,讓她長點記性。明天晚上我會帶著月荼過來,我希望再來的時候謝棠梨能老老實實的。”


    盡管她心疼小姑娘但是蘇懷然拒絕的話自己也沒辦法,隻能答應在心裏默默替她祈福,這小姑娘的路還長著呢,還不知道會被這大魔頭整成什麽樣呢。


    秦家水榭流香,殘陽如血照在小雪兒和林棗的身上,嬌嫩小巧的手死死抓著手裏的藍釉陶瓷鈴鐺杯,林棗坐入針氈的在小雪兒對麵不敢說話,周圍的空氣仿佛凝固,安靜的詭異,麵前的糕點糖水也變得索然無味,他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不應該跟小雪兒說這些。


    “你當真沒有看錯?”


    難的對小雪兒慫一迴的林棗跟深秋的蟬似的不敢多說一個字:“這。。。”完蛋,她不會又要哭了吧?這是秦家,自己要是亂來的話一定會被胖揍一頓的:“也可能隻是長的比較像而。。。哎?哎!你幹嘛去?”


    沒等林棗把話說完小雪兒將鈴鐺杯重重扣在石桌上,起身頭也不迴的往外走:“去棠梨樓!”棠梨樓是什麽地方月荼不知道難道那個男人也不知道嗎?就這樣還把月荼帶進去,這人就是狼心狗肺。


    她現在心裏仿佛四個無吊桶打水,七上八下,恨不得馬上瞬移過去。


    小雪兒沒走出幾步就看到一抹熟悉的青色衣袂飄蕩在迴廊上的柱子旁,玩世不恭的少年倚在柱子上,平時嘻嘻哈哈的臉上少見的掛上了陰翳。


    是二哥迴來了,小雪兒加速步伐快步跑到秦寒身邊。父親說過二哥其實比大哥還要聰明,隻要有二哥在月荼就一定不會有事的。


    “二哥,快跟我去棠。。。”


    秦寒一手托腮,若有所思的盯著池子裏的荷花,眉間的愁緒久久不能消散:“去棠梨樓嗎?月荼迴去了,她沒事。”


    “你怎麽知道我要去棠梨樓找月荼?”


    “棠梨樓突然間妖氣大盛,我去看了看,在那裏發現了了月荼。”


    “我知道你想問什麽,她迴家了,不過應該是受了傷,你要是實在擔心可以去看看。”


    知道月荼迴來了小雪兒懸著的一顆心終於是放了下來,不過聽說她受傷了又再度擔心起來了:“那我現在就去看她。”伸手招唿林棗也一起去。


    一陣微風吹過帶起一陣清新的水汽,秦寒瞬間清醒,漆黑的的眼睛裏閃過一道精光,露出狡黠的微笑,原本臉上的陰霾煙瞬間消雲散:“等等!我跟你們一起去。”


    小雪兒不悅秦寒的提議:“你去幹嘛,還讓人拘束的。”


    “瞧你這話說的,月荼不僅是你朋友還是你的恩人,於情於理,我得過去問候不是?”


    開玩笑,我能讓你知道我其實是去找那個神秘的男人的嗎?


    “嗯。。。好像有點道理。”


    可是林棗還是有些糾結,到底要不要跟李響說:“我們都瞞著李響不太好吧?”


    林棗的話也勾起了秦寒的好奇:“對啊,你們都是朋友為什麽獨獨瞞著李響呢?”


    秦雪歎了口氣,無奈的說道:“李響喜歡月荼啊,這件事讓我們怎麽說啊。”


    。。。。。。


    這。。。自己連個孩子都不如?


    殘陽如血的上空,一隻流光溢彩的水龍也被染成了金紅色,就連坐在它背上的男人也成了一尊佛,懷裏的小姑娘從剛剛就沒有停止過疼痛的呻吟,冷汗打濕衣襟,脆弱的像一張白紙。


    “她不能死,但是總有辦法讓她放棄。”這是月荼跟他簽訂主仆契約後自然而然生出來的想法,可是他能實實在在的感覺到懷裏的溫度,這是他唯一能感覺到的溫度。


    他現在就是個半人半靈的四不像,就像牡丹說的一樣,要不是有主仆契約和諸乘勾魂玉撐著,現在嗜血食肉的人還指不定是誰呢。


    算了,她就是長大了這張封印天賦的符紙還能用嗎?


    光天賦,又是縱靈者。早晚會走上夏童的老路,與其五雷轟頂,屍骨無存不如死在自己手裏好點,起碼有個全屍。自己也隻是物盡其用而已,他還有大仇未報,好不容易重迴世間他不能就這麽放棄。


    痛,除了痛還有窒息的冰冷,像洪水一般從四麵八方朝自己湧來。周圍全是漫無邊際的黑色,虛空之中仿佛身在阿鼻深淵,痛不欲生。


    “哈哈哈哈,瞧她一副死相,好像隻有她是幹淨的一樣,也不看看這是什麽地方。”好陌生的聲音,是自己發出來的?


    她恍恍惚惚的睜開眼睛,眼前一個衣衫不整的女人渾身是水的縮在角落,盡管長發掩麵卻身材姣好,十指素白修長應當是個美人。


    此時正是早春,乍暖還寒的時候晚上的冷風吹的也緊,初春的寒氣依舊咄咄逼人。


    陌生的身體帶動著月荼彎下腰捏住美人的臉:“淩清清,你進的是煙花柳巷,是紅顏白骨的埋葬之地,你在為誰守身如玉?”


    淩清清?她是淩清清!是今天蘇懷然特地照顧的淩清清。


    淩清清緊咬發白的下唇,寒氣毫不客氣的侵入身體,凍得她瑟瑟發抖,臉上的水滴簌簌落下,但是眼神依舊堅韌不肯認輸。


    “謝棠梨,你不要以為有牡丹給你撐腰你就可以為所欲為,這棟樓還有一個人物你得罪不起。”


    謝棠梨,淩清清叫我謝棠梨,原來我是共情了謝棠梨的身體。


    “啪!”一聲清脆響亮的把掌聲響徹整個初春的涼夜,鮮紅的五指印在淩清清臉上,一絲鮮血順著嘴角滴落,盛開成一朵妖豔的小花。


    “不要在我麵前提起嘉悅,早晚有一天,你和她都要從我的棠梨樓滾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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