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荼脫口而出:“我不信!”繼而轉身打算跟蘇懷然理論,說什麽今天必須得迴去。反正他都已經沒有靈力了,自己再不濟還能有點靈力保護。


    本以為蘇懷然被人埋在巨石之下已經百年,怎麽著也是白骨一副了,但是入眼卻是一位好生俊俏的小哥。身著一身黑色長袍,腰間盤著一條黑色腰帶,上麵鑲著一塊塊金子做的圓形裝飾,胸前繡著的是一條直衝雲霄的大魚,有一種遨遊天水之間的淩雲之氣和飄然若仙的感覺。


    “你……你這衣服上的鯉魚,怎麽還長個翅膀啊?”月荼指著蘇懷然腦子一抽就說了出來。


    說完之後月荼都想給自己來兩巴掌,現在是關心衣服的時候嗎!


    蘇懷然跟著樂了:“這不是鯉魚,這是蠃(luo)魚,魚身鳥翼,音如鴛鴦。不過是個災獸,走到哪裏哪裏就會有災難。”


    “那你快離我遠點啊。”看著離自己越來越近的蘇懷然,月荼嚇得往後退了好幾步。


    蘇懷然見月荼如此抗拒自己便沒有繼續再走,輕輕一笑,伸手摸了摸旁邊的樹木,他,穿過去了。他就像一個虛影一樣直接從樹裏穿了過去,他無法觸碰人世間的任何東西,更不用說傷害她了。


    蘇懷然蹲下身子來跟月荼視線持平,笑的純潔如水,漾出好看的弧度,難以想象這樣明朗的哥兒是傾盡天下之力鎮壓的魔頭。


    “我都說了,現在我沒有能力傷害你。看吧,我連身體都不是實的。其實你不信我也能理解,畢竟是非善惡都是贏的人規定的,我技不如人最後輸了被人描寫成這個樣子也是活該。”


    他眼裏好像有淚水一樣,泫然欲泣的。但是他不是人,眼裏也沒有淚水,他隻能以衣袖掩麵來遮掩自己的痛苦。


    好一副因為不明不暗而吞聲忍淚的可憐樣,月荼都覺得那相傳百年的故事是不是真的有假。


    但蘇懷然在想的是:這女娃怎麽看也隻有八九歲的樣子,順著她說就能騙過去了,還跟她廢那些功夫幹什麽。


    不得不說這個方法確實有效,月荼看著莞爾而笑的蘇懷然也開始懷疑了,活下來的就是贏的人,隻有活著的人才能寫書,才能口口相傳,這個傳聞中的壞人其實是個好人嗎?


    “你的意思是說,清逸掌門才是壞人?”


    蘇懷然點頭:“你可以細想,清逸掌門明明是先收的我為大弟子,還是關門弟子,這就說明他是很看中我的,不管是天賦還是人品定是一等一的好,要是對我不相知的話又怎麽會便宜了我呢?”


    “好像是……”


    見月荼有些動搖了他便乘勝追擊,再加猛料:“蘇磐巉跟我是一起拜師的,我是關門大弟子,他隻是師弟,要是對蘇磐巉青睞有加的話,從開始就封他為大弟子不就好了。但是清逸卻是後來才對他更加看重你覺得這是為什麽?”


    月荼被蘇懷然的分析說的一愣一愣的,呆呆的搖著腦袋:“為什麽啊?”


    蘇懷然趴到月荼的耳朵邊上,手作喇叭狀,捂在自己的嘴巴和月荼之間,仿佛害怕他接下來的話被什麽人聽了一樣,更讓月荼覺得好奇了,豎起來耳朵認真聽。


    “因為他嫉妒啊,清逸掌門曾經殺了他師姐你不會不知道吧。”


    “什麽?!”原來清逸掌門真的是……


    看到月荼如此驚訝的表情蘇懷然表麵上傷心至極,但是心裏是樂開了花兒的。


    他清了清嗓子繼續道:“哎,這件事情已經過去很久了,他不僅殺了他的師姐還殺了他大師兄,後來又親自除掉我,他的關門弟子,這到底是大義滅親還是心魔作怪?你且說說,他要是個好人身邊能這麽多的壞人嗎?”


    蘇懷然的話聽起來情真意切,真情流露,不像是在騙人。到這裏的時候月荼就已經有些信了,但是信歸信,該懷疑還是得懷疑:“可是,我怎麽知道你有沒有騙我。萬一我把你放出去你再為禍人間,我不就是全天下的罪人了嗎?”


    “沒關係啊,你跟我簽訂契約,成為共生關係我不就跑不了了嗎。”


    “對啊。”


    其實共生契約有一個致命弱點,共生兩方必須勢均力敵,旗鼓相當。但凡有一個靈力強一點這個契約就會自動解除。


    “不過,我不太記得共生契約的陣法怎麽畫的了。”


    蘇懷然拿準了月荼不知道共生契約的弱點,到時候自己靈力一強,不就是自由之身了,到時候管她什麽小屁孩。但是眼下最重要的是先放自己出來。


    “沒關係,隻要能簽訂契約就好。”


    月荼:原來隻要是能簽訂契約就好了,那就是說不一定非得是共生契約,其他的也可以啊。


    蘇懷然高興的跑到石頭那裏,盡管他沒有辦法觸碰實物但是依舊興奮的拍著石頭示意月荼快過來幫自己挪走這個礙眼的東西。


    月荼畫了一個奇怪的陣法,將石頭畫在自己的對立麵,蘇懷然一心想著石頭的事情壓根就沒有注意月荼到底畫了什麽鬼東西。


    陣法畫完以後月荼將掌中血塗在巨石之上,頃刻間巨石被炸的粉碎,底下是一個被符篆和鐵鏈鎖著的人。


    這個人身上被數十條鐵鏈鎖著,還有無數的黃色符紙貼在身上,雙重枷鎖將其牢牢拴住,這是要叫他永不翻身,若不是之前犯了什麽不可饒恕的大錯,一般人是不會有這樣極端的待遇。


    蘇懷然瞬間瞪大了眼睛,眼裏興奮之意如同決堤的洪水,全然傾出,手指顫抖的指著那個被緊緊包裹的人,就連說出的聲音都有些許顫抖和迫不及待:“這個,我的肉身,快,快打開。”


    月荼被蘇懷然的興奮之情嚇了一跳,她從來沒有見過如此渴望的人,眼神裏流露出的像是久徒沙漠的旅人終於看到了一汪清泉一樣。


    她把血滴在上麵,隻聽一清脆的響聲,鎖鏈斷了,一條斷了,其他的也跟著劈裏啪啦的全斷了。


    第二滴,滴在符紙上。突然平地妖風乍起,黃沙漫天,那些符紙也隨著突然而起的一陣風吹的不知去向。


    蘇懷然見沒有了任何束縛馬上飛到肉身裏與其重合,就在這時風吹的更大了,月荼甚至能從中聽到一些不該用的聲音,那聲音像極了哭聲。


    仿佛是曾經死在這裏的人在月荼的耳邊不斷的質問她為什麽要救他,要不是他的話他們也不會死。


    陣法啟動,金光拂照,但是蘇懷然還沒有醒過來,隻能強製啟動,不給他留一點變卦的機會。


    月荼高聲朗讀咒語:“自今日,我月荼與蘇懷然簽訂主仆契約,若蘇懷然懷有二心,對主人恩將仇報,即刻了結其性命!”


    “契約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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