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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鹽商大多都居住在揚州,但產鹽的鹽場大都在鹽城。


    鹽城的一家客棧中,福郡王每隔一刻鍾就要開門向外張望一下,看到庭院空空,關門迴屋,在屋裏來迴踱著步子。


    這種情況持續了大概有大半個時辰,他聽到庭院裏的腳步聲,忙不迭的把門打開,看到外麵的正熙帝,舒了一口長氣,把人迎進屋,抱怨道:“我的好六哥,你可算是迴來了,我這心七上八下的,從下午到現在,大氣都不敢出,你要是再晚迴來一會兒,我估計都要憋死了。


    六哥,你要微服私訪,借此查探民情,我沒意見,但你要去哪,出去的時候,能不能告訴我一聲?就算你想保密,不想和我說,也沒關係,但能不能多帶幾個護衛?千金之子,坐不垂堂,陳恩作為內侍,隻是幫你打理日常瑣事的,一點功夫都不會,你和四侄子外出就隻帶著他,你這心可真夠大的。”


    正熙帝不以為然的說:“要是帶護衛出去,還怎麽微服私訪?放心,朕還是很愛惜自己的小命的,雖然沒帶護衛,但有暗衛跟著,朕的安全無憂。”


    他又一臉深沉的說:“朕在沒登基之前出京辦過幾次差,原以為對民間的事,知道不少,這趟出來,才發現,朕對民間的事完全是一知半解。大臣的奏折裏麵涉及到民間事的更是寥寥無幾,想要了解國計民生,是無論如何都不能呆在宮裏的,必須要走出來。”


    福郡王倒了一杯茶給正熙帝,笑道:“這話有道理,隻是,六哥,你入齋宮齋戒百天。原本我們的計劃是在這段時日順著運河而下,將挨著運河的城市大概走一遍,但自從入了山東之後,你就放緩了行程,除了運河邊上的城市,附近其它重鎮,你也要去看一看。


    我知道你心係民生,恨不得把整個大覃都犁一遍,但算算時日,你不能繼續往前走了,要迴去了。不然,百日出齋宮,文武百官看不到你,大覃天子不在太極宮,出京的消息一旦曝出,該出亂子了。”三哥和五哥可還沒對皇位死心呢。


    “放心,且來得及呢。”正熙帝笑道:“漕幫雖然業務大部分都在運河,但也有海運生意。漕幫有一種快速縱帆船,船上隻能載三到五人,但速度非常快,朕打聽過了,這船在海上航速平均超過十五節,從鬆江(上海)到天津,兩千多裏地,隻要三四天就能抵達,所以,朕隻需十天就能迴京。”


    福郡王滿眼的不敢置信,“從鬆江到天津隻需三四天就能抵達?怎麽可能這麽快?”旋即一臉嚴肅,非常正經的說:“陛下,這事要是真的,千萬不能掉以輕心,天津可是京城的大門,若是……”


    正熙帝明白福郡王話中的未盡之意,關係到自己的江山社稷,他比福郡王更緊張,道:“朕已經打聽清楚了,這縱帆船,隻能載三到五人,不僅製作不易,造價昂貴,而且操控困難,對船員的要求也很高,因此,哪怕有數十萬幫眾的漕幫目前也隻有三艘,用來高速運輸生意,所以不足為慮。”


    這個快速縱帆船,是林堇拿出來的技術,是仿照後世的飛剪船而來,是目前用木料做的船型中速度最快的。這船不僅操控困難,其實乘坐起來也不舒服,而且也很難在內陸江河中行動,但光憑它在海上,沒有任何一種船型比得上的高速優勢就足以彌補這一切缺點。


    自從漕幫把它當作高速客船來用,雖然這個時代的商人說不出“時間就是金錢”這樣的話,但並不意味著他們不明白這個道理,因此,生活非常紅火。隻是礙於船廠的生產能力和對船員的高要求,以及因為漕幫處於黑白之間,被朝廷所忌諱,不想引人注意,才隻定做了三艘,悄無聲息的做著這個生意,算是悶聲發財。


    知道正熙帝重視這事之後,福郡王沒有再多說什麽,指著放在一角的幾口箱子說:“六哥,這是今天你出門之後,前江蘇布政使蔣大人家又送我的禮……”


    不等他把話說完,正熙帝非常粗暴的打斷他:“朕記得朕前幾天說過,誰要是給他求情,將於他同罪,怎麽,你把朕的話當耳邊風嗎?”


    福郡王看到正熙帝一臉嚴肅,橫眉立目氣惱的模樣,心裏咯噔一下,忙辯解道:“臣弟不敢,臣弟隻是把蔣家送禮給我的事告知給陛下。”


    正熙帝端起茶杯喝了一大口茶,隨後將茶碗丟在桌上,歎道:“朕記得,在父皇退位那幾年和朕登基之後,奏折裏麵寫的最多的和大臣們嘴上說的最多的,就是‘太平盛世’這四個字。原本朕以為縱使朝臣們粉飾太平,可終究能有幾分真,可朕出來之後,一看,才發現這太平盛世,不過是自欺欺人而已。”


    因為正熙帝登基這幾年,一直是蕭規曹隨,所以這個“太平盛世”是太上皇締造的。正熙帝這麽說,是在指責太上皇。如果太上皇是退位後頤養天年的太上皇,他這麽說還無妨,但太上皇不僅朝堂上的權柄在握,而且是能廢立正熙帝的,誰知道這次跟來的人當中有沒有太上皇的人?這話要是被太上皇聽到,誰知道會不會引起一場風波?


    福郡王被他這話嚇得心頭一陣狂跳,忙低聲喝道:“陛下,慎言!”


    正熙帝冷笑一聲說:“一個小小的布政使,自從他落罪以來,有那麽多的朝臣來為他請托說情,送的禮一次比一次手筆大,前前後後,大概快有近百萬兩銀子了吧?他一年的俸祿才多少?這錢從哪來的,還不是他搜刮的民脂民膏!”


    “你知道蔣振鄴這個混蛋的家產有多少嗎?”不等福郡王迴答,正熙帝自問自答道:“比整個江蘇省一年的賦稅還要多。他做官才幾年,就積下偌大的家私,這份攢財的能力實在是讓人佩服。”丟出一摞紙張在桌上,“你看看,這是暗衛調查出來的,他是如何攢下這份家財的。”


    福郡王拿起來細細看過,不由得為蔣振鄴的手段瞠目。


    蔣振鄴和地方官員勾結在一起,朝廷每年的稅賦是每戶二十鬥,他這邊則要收三十鬥,多出來的那十鬥的好處,就被他們一夥人給分了。


    在看天吃飯的這個時代,每年都未必是風調雨順,因此,年景不好的時候,朝廷都會酌情減免稅賦,可蔣振鄴這邊依然按照往年的規矩來收,交不上人家,那就對不起了,不想被抓進大牢,就賣房子賣地賣人好了。


    地擺在那裏,自有官家望族來趁火打劫,交出些許銀兩就能換來幾百上千畝的良田,何樂不為?如蠅逐臭,蜂擁而來。經查實,去年在江蘇買了莊子和良田的宗室也有不少呢。


    “這,這蔣振鄴既中飽私囊,又交上了賦稅,又交好當地望族和京中宗親,可謂是一箭三雕。他這盤算打得實在是太精了。”福郡王看完之後,都有些佩服蔣振鄴的手段了。


    “哪是一箭三雕?百姓沒了地,就沒法討生活,若是賣了房子,全家連住的地方都沒有了,隻能賣身為奴。”正熙帝歎笑道:“一隻羊扒兩遍皮,蔣振鄴果然‘優異’。朕記得自朕登基以來,他的考評是一連串的優異。京察也未見絲毫劣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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