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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實林堇最開始冒出來的利用鄔九宮改變世界的想法,隻是她一時心血來潮,並沒有想著真的能成事,因此她將曬鹽法給出去之後,就撒開了手。但讓她沒想到的是,鄔九宮竟然真把漕幫和鹽商整合在一起,並攥在手中了。


    剛知道鄔九宮成事的消息時,林堇很是吃驚,甚至懷疑鄔九宮是在騙她,仔細了解之後,發現鹽商和漕幫的地位之後,就明白了。


    提起鹽商,不管是這個時代,還是後世,腦海中冒出的第一印象就是“豪富”。


    鹽商確實有錢,但他們的日子並不好過。朝廷知道他們有錢,所以像諸如皇帝、太後以及得寵的妃嬪和皇子們生日,軍費和賑災等費用都會要求鹽商們捐款;大小官員也是吃拿卡要,可勁的索賄。


    鹽商雖然家底豐厚,但也經不起層層盤剝。更糟糕的是他們沒有上升的渠道,哪怕朝廷現在已經允許商戶出身的子弟參加科舉,但那是有限製的,鹽商並不在內。所以,鹽商隻是朝廷圈養的一群“肉豬”,每當朝廷或官員們缺錢了,就會對他們下手。


    如果說鹽商最開始並沒有意識到這一點,時間長了,隻要不是傻瓜,又怎麽會發現不了自身的處境?但就算發現了,又能怎麽辦?


    鹽商想要改變這種待宰的命運,隻能盼著家裏能出一個出息的子弟,能幫家裏改換門庭,就像當年鄔九宮的父親做的那樣。


    其實當初鄔九宮如果不是卷入科舉弊案,以他的資質,通過科舉考中進士的幾率非常大。屆時,他就算不能將家中的所處的階層完成由商到士的轉變,但變成農這一階層絕對沒問題。


    但科舉難考,而且打小就能看出有資質的孩子更難得,所以這條培養出息子弟的路走起來並不容易。


    因此鹽商會做些善事,比如架橋鋪路,資助鄉鄰,救濟貧苦,……努力博一個善名,寄希望於朝廷或官員在對他們舉起屠刀的時候,考慮到他們樂善好施的好名聲,能稍微對其抬抬手。


    鹽商也知道這種將命運交給其他人的做法,並不可取,可在這個做官的途徑對他們關閉的官本位社會,他們又能有什麽辦法?


    因此,無力對抗命運的他們大多都選擇了今朝有酒今朝醉,所以日常生活,花天酒地,揮金如土,怎麽奢靡,怎麽來。


    鹽商是朝廷和官員的錢袋子,漕幫的地位比起鹽商來還不如,至少鹽商有錢,漕幫卻連錢都沒有。


    漕幫是隨大運河的出現而誕生的一個處於半黑半白的群體,作為一直處於半灰色的尷尬地位的群體,朝廷對他們的態度是即用又防。


    之所以用,是因為朝廷的漕運離不開漕幫;對其防備,是因為漕幫的成員以無產的青壯年男性船工為主,這麽多青壯年聚在一起,一個弄不好,就很有可能會鬧出什麽造反之類的事。


    因為要運鹽到各地,鹽商和漕幫早有聯係,但這種聯係,一直都是非常鬆散的客戶之間的合作關係。漕幫有人有拳頭,鹽商有錢,鄔九宮將他們整合在一起,變成了一股龐大的勢力。


    鄔九宮能將這股新勢力掌握在手,是好事,不過因為格局的問題,如果沒有林堇,這股勢力的發展依然困於他們本身的營生,被官府發覺之後,就會通過分化、拉攏、滲透、打壓、收編等方法將其拆得七零八落,不能成事。


    當林堇這個bug,知道鄔九宮竟然真的把漕幫和鹽商整合起來時,給了他一張呂宋的地圖以及去往呂宋的海圖。雖然她什麽都沒說,但並不妨礙鄔九宮跳出國內這個勢力圈子,從另一個角度看問題,從而有了去呂宋,並以此為基點,進行發展的策略。


    至於古人所說的故土難離這一情懷,其實並不是故土難離,而是因為他們離開故鄉,去往它處並不會比在故鄉生活得好。既然這樣,那為什麽要離開?


    當他們意識到離開故鄉,去其它地方發展,會有更好的生活時,大部分人都毫不猶豫的選擇離開,因為追求更美好的生活是人類的本性。


    更重要的一點是,國人都有著很深的土地情節,古人很多人發財之後,都會買地。難道那些跑商的不知道經商要比種地賺得多多了?


    他們當然清楚。但土地是可以傳給子孫的,而經商的才能卻不能保證遺傳,況且,雖然土地沒有經商賺得多,可更保險。


    可如今是盛世,盛世就意味著除非是開荒,不然,土地都是有主的了,根本輪不到鹽商和漕幫頭上。


    但呂宋不僅有大片大片沒主的土地,更重要的是那裏也有國人,而且那裏的情況和前些年朝廷收迴的夷洲類似,距離內陸並不是很遠,有船往來。


    種種條件都表示,遷居呂宋,會比留在當地生活的更好。


    ……


    鄔九宮雖然和林堇一樣,為拿下呂宋而高興,但也有不滿,“自從你拿出呂宋的地圖和前往呂宋的海圖,商會就開始派人去查探,反饋迴來的各種情況無不說明呂宋是一塊適宜安居之地,可足足花了三年的時間才拿到手,太慢了。”


    當年,英國在全球進行壟斷貿易和殖民擴張的時候,用的並不是國家的名義,而是以東印度公司的名義出麵,所以林堇將聯合起來的鹽商和漕幫組成了一個鹽艚商會,平時都以這個商會的名義行事。


    林堇笑道:“可以理解。漕幫雖然一直在水上討生活,但大海和大河不一樣,需要適應。而且去呂宋,要有海船。海船可不是說買,一下子就能拿到手的東西。


    況且,是否將家業安在呂宋,並不是那麽容易做決定的,總要仔細考慮一番。再者,呂宋之前被西洋人掌控,想要拿到手,至少要打一場……”


    鄔九宮冷笑一聲道:“控製呂宋的西洋人隻有一二百人,連漕幫人數的一個零頭都不到,而且那些西洋人遠離家鄉,死一個是一個,連個兵員補充都沒有,根本無法和我們相比。


    拿到呂宋地圖之後,鹽商買的海船沒用上兩個月就到漕幫手裏了,但商會最終下決心拿下呂宋,卻是不久之前的事。


    是,那些西洋人手中是有洋槍洋炮。但前些年,朝廷收複夷洲時,夷洲那邊請來名為荷蘭的西洋人助陣。結果,海戰當中,我們將荷蘭人打得大敗,成功收迴夷洲。這才過去多少年,也就十幾年的功夫,那些西洋人的武器並沒有長進,有什麽好怕的?”


    林堇試圖為其辯解:“這不是怕不怕的事,打仗是要死人的,……”


    鄔九宮大笑著打斷她:“死人算什麽?在水上討生活,為了能夠牢牢的把持住漕運,不讓其他人插手進來,漕幫哪天不死幾個人?


    拿下呂宋,那就是子孫的永世基業。


    漕幫那些房無一間,地無一攏的家夥,就算再在水上幹八輩子,也不可能掙來一畝地,還不定什麽時候把命就給丟了,到死都是個窮鬼。


    打呂宋,就算死了,除了豐厚的撫恤銀子之外,還有五百畝地,這樣的好事,哪找去?”


    林堇有些意外的道:“合著扯後腿的不是漕幫,而是鹽商?”沒有鹽商出錢準備後勤,漕幫單有人也沒轍。


    鄔九宮笑歎道:“是呀,原本我以為應該是鹽商這邊最讚同,沒想到竟然是漕幫那邊最積極。我現在是徹底明白孟子的那句‘有恆產者有恆心,無恆產者無恆心’了。


    說實話,如果不是你拿出的曬鹽法利益動人,鹽商恐怕最後都下不了決心。”


    不是林堇拿出來的曬鹽法厲害,是資本的力量夠厲害。


    要知道,一旦有適當的利潤,資本就膽大起來,如果有百分之十的利潤,它就保證到處被使用;有百分之二十五的利潤,它就活躍起來;有百分之五十的利潤,它就鋌而走險;為了百分之一百的利潤,它就敢踐踏一切法律,有百分之三百的利潤,它就敢犯任何罪行,甚至冒絞首的危險。


    別看鹽商每年都花大筆銀錢買鹽引,但他們在將賣官鹽的同時,大部分鹽商也在做私鹽的買賣。


    其實曬鹽法在元末明初就已經有了確切的記載,雖然沒有林堇拿出來的更完備,可也比現在用的煎煮法先進太多,但卻沒能得到推廣。


    不僅僅是原來的既得利益者的勢力反對,還因為朝廷並不支持。


    作為官賣的資源,鹽一直牢牢的掌控在朝廷的手中,是朝堂一大收入來源之一。


    煎煮法,朝廷通過控製灶和鐵鍋的數量,能將每年產鹽數掌握個八、九不離十,所以,縱使有私鹽流進市場,也在可控範圍內;而曬鹽法,朝廷很難掌握具體生產數量,容易造成私鹽泛濫,所以朝廷明知道曬鹽法更優越,也不支持。


    雖然曬鹽法不被朝廷支持,但卻非常受鹽商的歡迎,因此在資本的力量推動下,不管鹽商願意還是不願意,都被綁上了林堇的事業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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