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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呂宋出來,林堇先去兩廣走了一圈,並拜見了父親的同年,廣州知府周宗平,之後去了福州。她去福州並不是單純去遊玩,而是因為家裏在這邊有莊子和鋪子,是她的曾祖奶奶的嫁妝。


    雖然林家沒有一個人會種田,但是莊子的產出,隻要不遭災,大概收入都能估算下來,因此縱使莊頭貪,也貪不了多少。繞著莊子轉了一圈,看過莊頭遞過來的帳本,林堇是即滿意,又不滿意。


    滿意的是莊頭比較老實,所以,不管是收租,還是管理,都老老實實的按照規矩來,因此林家在莊仆中的名聲不錯;不滿意的是,在她看來,這莊子開發不夠,而且福州這裏的氣候和呂宋類似,又有港口,每日都有海船來去,因此,地裏種經濟作物要比種莊稼收益大得多,可惜不管是莊頭,還是莊仆,腦子都沒轉過這個筋來。


    林堇想改,但是並沒有立即動手,而是打算把林家在南邊的莊子全都看過之後,一起整改。


    因為鋪子在福州,天高皇帝遠的,林家人丁單薄,沒有人手,因此隻是把房子租了出去,每年隻收個房租錢。林堇看了,鋪子所在的地段雖然不是黃金地段,但也是好地段,就每年收三瓜兩棗的房租,真的挺不劃算的。


    她有心想將鋪子收迴來做點生意,就算不做生意,也不想租給現在這戶租客的,因為這家租客行事很不地道,看她年紀小,覺得她好糊弄,竟然想哄著她把鋪子賣給他家。


    其實林堇如果拿出林如海的帖子拜見福州官員,立刻就能借他們的手把鋪子給收迴來,但是她沒這麽做。一來是她想試試,如果不借助背景,單憑她的能力,能不能順利把鋪子給收迴來;二來是她和租客這幾天你來我往的過招,好像一個小孩子突然找到一個有意思的玩具一般,挑起了她的興趣,想再和租客玩一玩,因此,本該很快就能了結的事,讓她拖延了好些天,還沒完。


    這日,又和租客打了半天嘴仗,林堇迴到客棧,遠遠的,客棧的小二就迎了出來:“林公子,你可算迴來了,你家裏來信了。”


    “來信?”林堇有些奇怪。之前她迴信給家裏,說還要在外麵遊學,順便查看一下家裏在各地的產業。這事家裏是知道的,寫來的迴信中,沒有異議。按道理說,家裏不該再給她寫信,因為她行蹤不定,路上很容易錯過。


    三步並作兩步的來到客棧,看到送信的人員,林堇並不認識。接過家書,不等看完,她唬的起身,命令跟著她的隨從:“馬上收拾東西,一刻鍾之後啟程迴家。”


    眾侍從聞言相互看了一眼,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大事,讓林堇這麽急著迴家。王佐想到談樂半路的鋪展,向前一步,想要說些什麽,被他的哥哥王佑一把拉住,低聲道:“聽大爺的吩咐,趕緊收拾行李去。”林堇絕不是不分輕重之人,如今她這個做派,顯然家裏出事了。


    ……


    “大爺迴來了,大爺迴來了。”林堇一行剛出現在家門口,守在門口的家丁分出一半,一麵給他們開門,一半立刻跑入府內稟報。


    林堇翻身下馬,大步流星的就往家裏走,遠遠的,就看到楊婉帶著人迎了出來。不等她和楊婉說話,林如海身邊伺候的人趕來,把她帶到了林如海所在的前院。


    來到前院林如海的書房,隻見書房外揚州鹽場監摯同知、批驗大使、副使、庫大使等衙門的官員都在外麵等著,看著他們手裏捧著公文的樣子,似乎林如海是把公務帶迴家裏來了。


    林堇看著書房門,問守在門口的小廝:“父親可在裏麵?”


    那小廝道:“大爺想見老爺的話,請稍等一下,剛才鹽運提舉王大人才進去,說要和老爺商量公務。老爺在王大人進去之時,放話不得打擾。”


    這事不對勁。林堇看著等在書房外麵的這些官員,心中暗自嘀咕:林如海是那種將公事和家事分得特別清楚的人,所以,他以前從來不把公務帶迴家處理,就算是見衙門裏的官員,也沒有一見就這麽多位的。


    想到她在福州收到的信中寫的“為父生命垂危,讓她火速歸家。”那句話,她又看向書房,雖然看不到屋裏的林如海,但是林堇知道,他此刻正在和同僚談事。既然還能見人,還能處理公務,而且家裏似乎一切都安好,那麽這個生命垂危是怎麽迴事?


    待王大人從書房裏出來,林堇搶在那些官員之前,走向書房。她站在書房門口,敲了敲門,喊道:“父親,父親,……”可是半晌屋內卻一點聲音都沒傳出。


    林堇看了一眼站在一旁低頭不語的守門小廝一眼,又道:“我進來了。”說完走上前兩步試著推了推門,門吱嘎一聲就被推開了。從門口可以清晰的看見林海背門而立,望著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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