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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前一片黑暗,身下又潮又硬,身上帶著仿佛被人摔打過的隱痛,讓醒過來的林堇一時之間神智恍惚,不知道自己這是身在何處。她下意識的動了動,想要坐起來,才發現自己雙手竟是被反綁著的,雙腳也被粗糙的繩索緊緊捆在一起。


    “林家小子,你終於醒了。好家夥,咱倆是一起中的招,我被丟到這裏之後,不久就醒了,你卻昏迷了一天一夜。你要是再不醒,我都以為你出什麽事了。”一個熟悉的聲音,在她身後咋咋唿唿的響起。


    躺在地上,視野被限製的厲害,林堇轉動了腦子,迴想到此發生了什麽事,好半晌才反應過來,想了一下,試探著問:“福郡王,是你嗎?我們這是怎麽了?”


    福郡王輕咳了一聲,不好意思的解釋道:“那個,那個你是被本王連累的。朝廷這不是得了曬鹽法嗎,隻是法子雖好,但是推廣起來不易,畢竟這事真要做成了,可是斷了很多人的財路,所以陛下命我來江南這邊查探,結果沒想到我被人盯上了,誰知道你這麽倒黴,碰巧遇到我,就和我一起被綁到這來了。”


    在聽福郡王解釋緣由的時候,躺在地上林堇滾了半圈發力坐起來,詫異的發現福郡王五花大綁,被捆在一根柱子上,繩索勒的緊緊的。身上的衣服全都被剝了,胡亂套著一身不怎麽合身的粗布衣服。身上臉上都帶著傷,嘴角還掛著未幹的血跡,形容狼狽。從他嘴角的傷口,以及腳邊的那團帶著血漬的肮髒破布來看,他原本應該是被堵了嘴的,隻是被他不知怎麽的弄了出來。


    相比福郡王,林堇算是被優待了,雖然被捆著手腳,卻一沒栓柱子上,二沒堵著嘴;盡管身上也是一身不合身的粗布衣裳,但裏麵的裏衣是她自己的。


    打量完福郡王和自己,林堇開始打量周遭環境:這是一個比較狹窄的空間,長寬不足一丈,高不過四尺,不要說成人站不直身子,就算是林堇,也隻能低頭彎腰或匍匐而行。四壁和上下都是木質的,不見門窗,隻頭頂有一排龍眼大小的孔洞,透進微弱的光芒。林堇挪過去,堇將眼睛湊上去看了眼,因為木板厚實,孔洞又小,視野有限的很,隻能看見木板外依舊是木板。幾乎全木質的結構,加上地板和牆壁都在不斷的晃動,很容易判斷出,他們現在是在某條船的艙底中。


    林堇看清楚自己的處境之後有些茫然,她不過是去狀元樓去給琳哥兒買他喜歡吃的千層油糕和翡翠燒麥,然後碰到了在狀元樓吃飯的福郡王,被他叫過去,說了幾句話,怎麽就淪落到這個境地了?


    “行了,別想那麽多了,趕緊想辦法解開繩子,逃出去要緊。”福郡王招唿林堇:“你過來幫我把繩子咬開,我們趕緊想辦法逃出去,不然,還不知道會被賣到哪裏去呢,要是被賣到那些髒地方,有的你苦頭吃。”


    咬開?林堇看了眼福郡王身上又粗又髒的麻繩,不覺得自己有這麽好的牙口,搖頭道:“我們就算解開了繩子也逃不出去。我們現在是在船上,就算我們能出去,你大發神威,把這船上的人都製住了,這麽大的船,我可不會開,所以還是要被他們拿捏在手裏。誰知道船上的人領的是什麽命令,如果看到咱倆有逃跑的跡象,幹脆來個同歸於盡,讓船撞到礁石或岸上,撞得船毀人亡,怎麽辦?”


    “那我們怎麽辦?”作為一個旱鴨子,福郡王仿佛看到船毀之後,船上的人紛紛跳水逃命的場景,下意識的打了一個哆嗦,忙問道:“我不會遊泳,林家小子,你會遊泳嗎?”


    “我會,但是在不知道水裏情況的前提下,我能顧好我自己就不錯了,所以,真要出什麽事,你還是別指望我了。”雖然不能逃出去,但是身上這個繩索還是要想辦法解開的,林堇想了想,坐姿向後一倒,輕鬆滾了個跟頭,再坐起來時,原被捆在背後的手,竟不知怎麽的,到了前麵,然後也顧不得暴露了,將圖書館裏的美工刀弄了出來。


    福郡王看到林堇的動作,忍不住歎道:“哇塞,都說小孩子筋骨柔軟,可是沒想到你都這麽大了,這筋骨還這麽軟。你們林家不是書香之家嗎,怎麽看你這做派,仿佛是練家子似的?”


    對福郡王的注意力跑偏,林堇心中帶著幾分慶幸,正好省得她費口舌解釋美工刀的來曆了。解開身上的繩索之後,林堇伸了一個懶腰,覺得這麽些年的瑜伽沒白練,爬過去給福郡王鬆綁。


    福郡王活動了一下手腕,道:“綁得時間太久,血脈不通,這手都酸麻了。”盡管他年紀比林堇大很多,但是林堇醒來之後鎮定的表現,讓他不由自主的將她當成了主心骨,“小子,我們接下來怎麽做?”


    “等。等靠了案,我們再想辦法,看看能不能逃出去。”林堇摸了摸癟癟的肚子,問:“我餓了,有吃的沒?”


    聽了他這話,福郡王指著船艙的一邊說:“喏,那就是我們的飯食在,隻是那些宛如豬食一樣的東西,你可吃得下?”


    順著福郡王的手指林堇看了過去,隻見不遠處,擺著一個瓦罐,瓦罐邊上兩個碗,其中一個碗裏放著兩個顏色怪異的饃饃,其中一個被咬了一口。


    林堇爬了了過去,拿起那個完好無缺的饃饃,一股刺鼻的黴味撲麵而來,讓人聞了之後就沒有任何食欲。她試探著咬了一口,仿佛鋸末一般粗糲的口感讓人難以下咽。雖然這是她兩輩子以來吃過的最難吃的東西,但是林堇知道,眼下的情形,沒有她挑剔的餘地,為了活下去,必須得吃,所以她強忍著,哪怕嗓子都被劃傷了,從瓦罐裏倒了碗水,捏著鼻子,就著水,艱難的將那饃饃一口接一口的吃了下去。


    福郡王看著林堇一麵泛著惡心,一麵吃著饃饃,忍不住道:“你說說你至於的嗎?有沒有非逼著你吃,你幹嘛這麽逼自己?”


    林堇喝了一大口水,將嘴裏的東西送了下去,解釋道:“我也知道難吃,可是這東西不管好吃不好吃,至少吃了活命。不然,難不成一直餓著?就算餓著,迴頭他們送來的東西還是這玩意,從我們的待遇來看,不可能因為我們不吃就送大餐給我們,所以,我們就算現在不吃,將來也得吃。既然這樣,早晚都要受這個罪,幹嘛要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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