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樓的夥計在旁聽著徐掌櫃和範宛的話已經不知道說什麽了,他隻是微妙的往後挪了一步,想離徐掌櫃遠一點,這兩個人話是這樣說的,但是總覺得他們還有什麽沒有說出來,那沒有說出來的肯定是和掌櫃的病有關。


    和病有關能是什麽好事。


    掌櫃除了睡不著和上火還有其他毛病?那毛病是什麽?會不會傳染?


    越想夥計就越冒汗。


    而範宛聽了徐掌櫃的話,笑了笑,說:“那是自然。”


    見他如此自信,徐掌櫃就說:“跟我來吧。”


    範宛就跟著徐掌櫃進了茶樓,夥計在後跟著,離兩人老遠,範宛說了,先給徐掌櫃施針,徐掌櫃就帶著範宛去了一個房間,還讓那夥計跟著,他一點也不想跟著,但是他的飯碗掌握在掌櫃的手裏,隻能擔驚受怕的跟著準備火燭、水、手巾等東西。


    徐掌櫃已經按照範宛說的準備好,範宛隔著屏風正在檢查銀針,夥計就在旁看著,過了一會兒,終於沒忍住的湊過去小聲再小聲的問道:“喂,我們掌櫃的到底怎麽了?”


    範宛見著夥計似乎過分緊張了,不明所以的看著他說:“你之前不是聽到了嗎?”


    夥計看著範宛,總不能說之前他肯定沒有說實話吧?他要是這樣說,那這小子也可以說自己說了實話,夥計糾結了一會兒,然後皺著眉頭杵一邊不說話了。


    範宛也沒有在意他,徑直的繞過屏風讓夥計端著托盤跟著自己走了進去。


    半個時辰後,徐掌櫃起來,範宛去寫了一個方子,非常簡單,隻有兩味藥,而且還是非常平常的藥材,徐掌櫃懷疑的看了範宛一眼,說:“這樣就行了?”


    範宛點頭說:“不錯,服兩天即可。”


    “那以後?”


    “以後就用不著了。”


    徐掌櫃半信半疑讓夥計去抓藥,範宛就先離開了茶樓,迴了客棧,客棧的夥計看到範宛迴來,就問:“公子,你去哪兒了?找到活計了嗎?”


    範宛笑著說:“找到了,明天大概就能去了。”


    夥計也笑著道:“那可就恭喜公子了。”


    範宛沒有再說什麽,吃完了晚飯,就歇下了。


    這天晚上徐掌櫃沒有服安神茶和用安神香歇下了,他本來還有些忐忑,覺得大概是遇到騙子了,不過又一想,範宛什麽也沒有騙他的,銀子也沒有什麽都沒有,而且其實在範宛給他施針後他就感覺到哪兒不對勁了。


    這不對勁不是不舒服的不對勁,而是舒服的對勁,總覺得心頭和腦袋輕盈了很多,好像有什麽不好的東西一下子散了。


    想著想著,徐掌櫃不知不覺的就睡著了,這一覺一下子睡到了天大亮,夜裏竟然一迴也沒有起夜,而且睜開眼起來後感覺哪哪兒都舒暢,從前困頓疲乏還有沉重的感覺一點也不見了,他覺得自己非常精神。


    於是早飯也顧不得吃了,趕緊招來夥計,讓夥計去找範宛,夥計應聲準備離開,又被徐掌櫃叫住,說:“等等,你一定要非常客氣聽到沒有?”


    那夥計看徐掌櫃容光煥發,不由得感到奇怪,難道那個小子還真的是個有能耐的大夫?夥計心情複雜的領命去了,然而還沒有走出茶樓,就看到範宛迎麵走了過來,夥計雖然看範宛不順眼,但是也沒有忘記徐掌櫃的交代,要客氣,於是夥計迎上去,笑容滿麵的說:“公子,我們掌櫃正要我去請公子過來呢。”


    “是嗎?”範宛跟著夥計上樓,然後見到了徐掌櫃。


    徐掌櫃正在房間裏走來走去,看起來非常高興的樣子,他見到範宛,連忙施禮說:“於大夫!我昨夜沒有起夜,而且一覺睡到了天亮,這真是多謝於大夫了!”


    這態度急轉的和昨天判若兩人,看得夥計滴汗,一方麵又想掌櫃的毛病可能真的不是什麽大毛病,若是這樣,他就安心了。


    範宛虛扶他一下,然後笑著說:“再針今天一迴就行了。”


    徐掌櫃趕忙說:“好好好。”


    等針好了,範宛接過夥計遞過來的手巾說:“徐掌櫃,按我們昨天說的,茶樓前的地方······。”


    不等範宛說完,徐掌櫃就說:“茶樓前的地方隨便範大夫你用,就算是在茶樓裏都行。”


    說完,又給了範宛一袋銀子,範宛沒有說什麽收下了,然後道:“那我就自便了。”


    徐掌櫃說:“於大夫別客氣。”


    他這毛病煩他多年,簡直快成了他的心病了,那麽多大夫都沒有用,在他絕望之際,以為要這樣一直到老死之際,這位年輕人出現了,還醫好了他,現在就算是讓他去給這小子供長明燈他都願意!


    範宛就讓茶樓的夥計在茶樓前擺了一個桌案,然後掛了幌子,不一會兒就有一個人好奇的過來看了,夥計在旁給範宛打下手,這是徐掌櫃吩咐的,徐掌櫃說了,整個茶樓的夥計都隨範宛使喚,範宛也沒有客氣,夥計在旁看著範宛不卑不亢從容淡定,心裏先前的那些嫌棄範宛寒酸的心思不由得慢慢散了。


    這小子衣著寒酸是沒有錯,但是氣度卻是真的不凡,麵對掌櫃一點也不諂媚,不像他們,還有這家夥明明隻是個大夫,卻一點也沒有覺得自己低漸,實在是讓人刮目相看。


    這個來瞧脈的人是染了風寒,範宛說不用抓藥,隻要別再著涼,多喝茶,吃好睡好明天就能好,等人走了,還沒有人過來的時候,夥計看著範宛問:“公子為什麽不去那些藥堂那兒坐診?”


    這義診也沒有銀子拿,去藥堂坐診還有銀子呢。


    還是說他不缺銀子?


    不缺銀子也不會這麽寒酸了啊,更不會收下掌櫃的銀子,這麽說,難道他其實還有別的目的?可是會是什麽目的呢?


    範宛知道這義診要想把名聲遠播出去,還得看機緣,閑來無事,聽到夥計的話,就說:“這兒來往的人多。”


    原來是因為這樣?


    不過酒香不怕巷子深,他還怕自己醫術好了沒有人知道?


    夥計說:“這些來往的人瞧病都去藥堂了,就算經過這裏,也不會過來吧,還有,公子你連個藥箱都沒有啊,也沒有藥材什麽,隻有這些東西,人來看病,也看不好啊,來這裏探了脈,還得去藥堂抓藥。”


    最後還不是便宜了那些藥堂?


    範宛不以為意,她一開始去了兩家藥堂的,說想在他們門前義診,但是人家不讓,那明顯看不起的模樣,範宛也明白怎麽迴事,她看著太年輕了,那些藥堂怕她給他們惹麻煩。


    所以思來想去,就不打算找什麽藥堂了,還是找個人多的地方,找機緣吧。


    夥計見範宛不說話,不由得歎了口氣,還是年紀小啊。


    一上午時間過去了,來瞧脈的人隻有十個,而且有幾個還是沒病但認為自己有病的,剩下的也都是小風寒或者咳嗽輕傷什麽的,徐掌櫃請範宛進茶樓用飯,範宛沒有拒絕,吃完飯,就又帶著夥計去茶樓前坐著了。


    如今天正是最冷的時候,夥計一直不停的跺腳,他不時瞅瞅範宛,卻發現範宛似乎一點也沒有覺得冷,不由得愣了一下,問道:“公子,你不冷嗎?”


    範宛有內力在,自然不覺得冷,隻搖了搖頭。


    夥計佩服的看著範宛。


    就在這時,街道上的行人突然跑了起來,遠處還傳來吵嚷大罵聲,接著就聽嗷一嗓子有人喊:“啊!殺人啦!”


    夥計麵色一凜,趕忙看向範宛說:“公子,我們先進茶樓吧。”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但是聽起來看起來不像是假的,他不是第一迴遇到這樣的事情,但依舊很是慌亂,覺得進茶樓最安全,看看那些人各自往旁邊的鋪子攤子跑躥,肯定是發生了什麽大事!


    不然這些人肯定會去湊熱鬧,這樣子顯然不適合湊熱鬧,所以這些人才跑才躲的。


    一瞬間夥計就知道不好了。


    這北楚鎮於齊趙邊境,繁華是繁華,但是危險也是真的危險,時常有鬧事的,打架的,而且一個比一個狠。


    夥計正想抓著範宛迴茶樓裏,就見範宛起來往街道上走了過去,夥計頓時瞪大了眼睛:“公子!”


    範宛轉頭對夥計說:“你迴去,我去看看。”


    夥計不敢跟著範宛,隻能看著範宛往慘叫聲傳來的地方走過去,不由得急得趕忙去找徐掌櫃,這小子自己找死,他可是勸了的啊!


    不遠處已經亂作了一團,有兩個衙差一樣的人拿著刀圍著兩個扭打在一團的人比劃,但是都不知道怎麽下手的樣子,還有兩個婦人在哭嚎說:“別打了!別打了!”


    那兩個扭打在一團的人壓根就沒有聽到那兩個婦人的話,甚至無視了衙差,衙差比起來憤怒,更多的是害怕,因為那兩個扭打在一團的人一個拿著柴刀,一個拿著菜刀,不知道砍了對方多少下,一地的血跡,兩人也都看起來沒有了人樣,一副非得打死對方的樣子,看得人心驚膽顫。


    範宛走近的時候,其中一個人已經不動了,另一個人似乎也沒有力氣了一樣,撲通倒下了,見此,那兩個婦人趕忙撲了過去,一看兩人樣子,深感不妙的大哭起來:“救命啊!”


    衙差一看那兩個男人,一個脖頸不能看了,一個哪兒哪兒都是可見骨的傷,不由得想嘔吐,但是嘔了一下沒有嘔出來,趕忙叫人來把他們送醫去看看。


    所有人覺得已經不用大夫看了,雖然他們不懂,但是那兩個必死無疑了。


    有個婦人已經昏了過去。


    衙差問另一個婦人:“發生了什麽事情?”


    婦人哭得滿臉鼻涕淚說:“他家老東西趁我去給他們家送針線的時候,想······想······嗚嗚。”


    看婦人這模樣,多少人也猜出怎麽迴事了,衙差麵色有些複雜的問:“那你沒事吧?”


    婦人搖頭哭著說:“我家的聽到我喊救命,就過去了,推了把那老東西,他就起不來了,然後那老東西的兒子就衝了過來,我家的就拿著刀要去找那老東西,然後他們就打了起來。”


    正說著話,衙差和婦人一轉頭突然看到一個人攔住了其他人的路,然後拿著銀針就朝那兩個倒下的漢子紮了下去,衙差一愣,趕忙喝道:“住手!你在幹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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