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員外昏過去沒多久,就被大夫掐人中掐醒了,然後就跑到了大理寺,哭天搶地的喊冤枉,張涯不說話,蘇靜安瞪著他,範宛就悠然的坐在長案後聽張員外嚎。


    “我真的不知道啊大人!沒有想到管家是那樣的人!竟然毀了人家菜圃!我也不知道他要做什麽啊!誰知道他要做什麽!大人明鑒!”


    張員外一把鼻涕一把淚的,看得蘇靜安嫌棄道:“可是你管家說,你兒子崴了腳,需要一味特別的藥引,他才帶人半夜去人家家裏,不知道要幹什麽,你們兩個也不事先對對口供,這說辭如此不一,你們想糊弄誰呢?別以為我家大人年紀小就好騙。”


    範宛嘴角抽了一下,其實最後一句話可以不說的。


    張員外一副惶恐的樣子:“我沒有騙大人!我是不知道這個事情啊,沒有想到是這樣,原來是這樣!那管家沒有什麽事吧?”


    蘇靜安滴汗:“張員外,你呢,就老老實實的交代吧,你派管家去張涯家裏想做什麽?”


    張員外眼珠子亂轉,支支吾吾:“大人,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範宛就吩咐:“去問管家。”


    蘇靜安道:“是。”


    範宛補充說:“就說張員外已經把他賣了。”


    蘇靜安明白了範宛的意思,就要準備下去,張員外都聽得驚呆了,他不敢置信的看著範宛,然後說:“你們不能這樣做!我沒有要賣管家!”


    範宛就道:“張員外,你若是交代了,我就放了你,你若是不交代,我們就隻好請你和管家一起了。”


    張員外雖然知道的不多,但是他還是知道的,他們現在根本就沒有什麽證據能抓他,而且,隻要管家不說,就絕對不會有什麽事情,想著,張員外鎮定了許多,仿佛找迴了底氣,然後說:“大人,你們沒有證據,不能隨便關我。”


    範宛道:“你要證據?好,蘇靜安。”


    “在。”


    範宛吩咐:“去辦。”


    去辦什麽?張員外有點慌。


    蘇靜安正準備下去,就在這時,沈餘過來了,問:“怎麽迴事?”


    張員外看看沈餘,又看看範宛,發現沈餘似乎比範宛官職高,於是趕忙撲了過去跪倒在地嗷嗷喊冤,見此,範宛將原委說了出來,沈餘聽後,就說:“這件事不用你們管了,交給其他人辦。”


    聞言,範宛皺眉,說:“大人······。”


    沈餘:“不用說了,去吧。”


    範宛便道:“是,下官告退。”


    蘇靜安氣得咬牙:“這個老賊!”


    張涯讓他小聲點。


    蘇靜安說:“他們知道我罵的誰?”


    範宛看了眼張涯,說:“你還是小心點。”


    “是。”張涯應聲。


    範宛覺得張員外讓管家夜半去張涯家,肯定是有什麽事情,而且是不好的事情,但是現在無憑無據,又不能動刑,所以恐怕隻能罰了銀子,或者關兩天就放出去了,範宛覺得有些不甘心,但是眼下似乎也沒有什麽辦法。


    就在範宛他們以為事情就這般過去了,幾天後,範宛他們再去城北的時候,看到那家藥館門前再次圍滿了人,有哭聲,有罵聲,三人趕緊就過去了,然後就看到張員外被人扶著哭的不能自已,而他的麵前,藥館門前放著一個門板,門板上似乎有個人,然後蓋著白布,接著就聽張員外說:“你們殺了我的兒子!我定要你們償命!”


    “發生什麽事情了?”


    蘇靜安問了一聲,接著就有一個小青年對蘇靜安說:“這個人的兒子風寒,抓了這家藥館的藥服了之後沒多久就七竅流血死了,聽說是謀殺呢。”


    聽此,範宛和張涯還有蘇靜安愕然的看向藥館裏一臉有口難辯模樣的老者:“不是的!不是我們!我們沒有殺人!”


    “沒有殺人?那我兒子為什麽死了?”張員外雖然不止這一個兒子,但是這是他的長子,嫡長子就這麽沒了,張員外要不是仆從攙扶著,已經衝上去掐死老者了。


    這時,蘇靜安旁的小青年又說話了:“聽說張員外的夫人已經因為大受打擊重病不起了。”


    “那張員外家報官了嗎?”有人問。


    “報了,剛才就去報了,恐怕衙差待會兒就來了,要把藥館封了,人押走。”小青年答話。


    範宛看向老者,直覺告訴她,並不是這個老者殺的張萬富,蘇靜安這時也說:“大人,你說會不會是抓錯藥了?”


    張涯說:“有可能。”


    範宛不言,這時張員外又指著老者說:“我兒子砸了你家藥館!你就懷恨在心!知道是我張家的下人來抓藥!就故意抓錯藥置我兒於死地!你們這黑心的藥館!我一定會讓你們給我兒子償命!”


    張員外激動的說著,圍觀的人裏,卻有一聲冷哼,範宛看過去,然後就聽到那個中年人說:“什麽砸了藥館懷恨在心,這怎麽就能讓人起殺心了?”


    人群裏又有人說:“不,你們還不知道吧,這老頭的孫女不是被張萬富看見了嗎,然後聽說前兩天那小姑娘被張萬富帶走了,沒了清白,這老頭還真可能起殺心。”


    老者不知道有沒有聽到這些話,範宛和蘇靜安還有張涯卻聽得皺眉,隻見老者哭著說:“我們沒有殺人!我是恨張萬富恨你們張家!可是當時我根本就不知道那是你們張家的下人!怎麽可能會故意害人!要報官就報官!我也要報官!是你們害了我的孫女!”


    張員外:“那是你孫女自願的!你報官也沒有理!她注定要給我兒子守寡!”


    “你!你!”老者被張員外的話氣得一下子摔倒在地。


    圍觀的百姓嫌惡的看著張員外,甚至有人淬了一口唾沫,罵:“說不定就是報應,活該。”


    張員外還在罵,老者不會說話,就隻是哭,這時衙差來了,把老者和張員外都帶走了,見此,蘇靜安說:“大人,我們要不要跟過去看看?”


    範宛道:“衙差要帶人去府衙?”


    張涯道:“應該是。”


    範宛便點頭說:“那就去看看。”


    “是。”兩人應聲。


    蘇靜安擔心說:“不會冤枉人吧?我看他們陰險的很。”


    張涯和範宛都沒有說話,到了府衙,卻不讓他們進去了,見此,蘇靜安問:“憑什麽他們都能進去我們不能?”


    那衙差就示意他們看向不遠處。


    然後三人就看到了沈餘。


    “······”


    三人不知道說什麽了,在沈餘的注視下,默默的走了。


    “那老賊在針對我們吧?是在針對我們吧!”蘇靜安不高興的說。


    範宛也有些微妙了,等沈餘走了,三人又走到府衙外麵,等著裏麵的事情有個結果,但是結果不可能這麽快就出來的,於是三人隻能得到藥館的老者被關進了大牢,然後就沒有了。


    “仵作說了,確實是被毒死的。”


    “要我說,那就是報應!誰讓他德行有失的!平白讓人家姑娘沒有了清白!”


    “那老頭也不知道會怎麽樣,不過我看他不像是殺了張萬富的。”


    “誰知道。”


    百姓議論紛紛的從府衙出來,然後四散走開了,範宛轉身帶著蘇靜安和張涯走了,說:“明天再看吧。”


    兩人應聲,範宛下了差,離開了大理寺,然後往城北藥館去了。


    城北藥館意外的沒有關門,一個小童在門前坐著,藥館裏有一對夫婦愁眉苦臉坐著,範宛過去,那對夫婦就對範宛說:“我們今天不瞧脈了,你去左邊街角那家吧。”


    範宛說:“我不是來瞧病的,我是大理寺的人,想來看看怎麽迴事。”


    那對年輕夫婦聽到範宛的話,又看看範宛,然後想起來了,前幾天他們的父親和他們說過一個年輕的大理寺少卿,難道就是眼前的這個少年?可是也太年輕了。


    青年對範宛說:“李老先生是我們的父親,已經被府衙帶走了。”


    這青年還是有些懷疑的看著範宛。


    範宛也不在意,拿出腰牌,問:“我能問些事情嗎?”


    見了腰牌,青年似乎才相信了範宛,然後就說:“大人,請你相信,我爹真的沒有故意殺張萬富,抓藥的也不是我爹,是藥館的小夥計,我爹什麽都不知道。”


    範宛聽著點頭,然後問:“那李老先生的孫女可是你們的女兒?”


    青年夫人說:“不是,是我們的侄女,她的爹娘都不在京城,原本她也不在京城的,但是這孩子孝心,來看她祖父祖母,可是沒有想到出了這樣的事情!我們是恨那張萬富,可是我們絕對沒有害他!”


    範宛問:“姑娘現在如何了?”


    青年夫人聽了,愣了一下,似乎沒有想到少年問的這般直白,然後踟躇片刻,說:“精神不大好,在我們家裏呢。”


    範宛點點頭,似乎在想什麽,沒有說話,過了會兒,範宛說:“抓藥的小夥計還在嗎?”


    青年說:“在,在後堂。”


    範宛就道:“我有幾句話問他。”


    “好。”青年說完,就喊來了在後堂的小夥計,那夥計看起來不到二十歲,舉止有些畏縮,像是被今天的事情嚇到了,他有些小心翼翼的看著範宛,範宛看著他的眼睛,問道:“你叫什麽名字?”


    小夥計跟著李老先生學醫抓藥,聽了範宛的話,迴答:“我叫周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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