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燃看著範宛,說:“衛馳明是叫仆從去打聽的,仆從好像是問禮部尚書府的人,百姓嘛,大多應該都聽過,不過你說禮部尚書是不是得罪了什麽人,那倒是非常有可能的。”


    範宛聞言,若有所思,然後道:“殿下覺得禮部尚書會得罪什麽樣的人?”


    禮部尚書在朝沒有錯什麽,但是名聲似乎不怎麽樣,不,應該說不是不怎麽樣,而是名聲聽著很差。


    但有一點不是假的,完全可以確定的,那就是禮部尚書真的有二十幾個兒子十幾個女兒。


    蕭燃說:“我覺得他得罪的應該沒什麽位高權重的,不然的話,他不會到今天還是禮部尚書。”


    範宛覺得有道理,說:“那得罪的人應該和他府中的妻妾有關,要麽就是他的兒子惹了小人。”


    “嗯。”蕭燃說:“不過你那麽一說,我覺得說不定小人是禮部尚書府一家。”


    這在查明一切之前都沒有辦法確定什麽,範宛說:“是。”


    蕭燃:“那我讓鄧賢去查。”


    範宛:“好。”


    應罷,範宛就想走了,蕭燃喊住他:“你這就走了?”


    範宛便問:“殿下還有吩咐?”


    蕭燃就挪到範宛旁邊,撞了範宛的肩一下,說:“該吃飯了。”


    範宛一看太陽,確實該吃飯了,便道:“殿下說的不錯,範宛得快快告辭了。”


    蕭燃:“······”


    “等等!”


    把人攔住了,蕭燃說:“老子還有話沒有說。”


    “殿下請說。”


    蕭燃:“邊吃飯邊說。”


    聽此,範宛猶豫片刻,然後應聲道:“是。”


    等範宛坐到桌前的時候,看到滿桌子的魚,不禁微妙的偏頭問:“殿下,這是······?”


    蕭燃咳嗽一聲說:“吃吧。”


    範宛:“殿下特意給我準備的?”


    “對呀。”蕭燃看著範宛。


    範宛:“為什麽?”


    蕭燃:“嗯?什麽為什麽?”


    “殿下為什麽要特意給範宛準備全是魚的菜?殿下是不是有什麽事情需要範宛去做?其實殿下就算不這樣,能做到的範宛還是會去做的。”範宛認真的看著蕭燃說。


    蕭燃嘴角抽了一下,道:“老子······確實有事,你先吃,看看好不好。”


    範宛就應聲,然後提起筷子吃了起來。


    那些魚也不知道都是什麽魚,但吃起來絕對不止一種魚,太子府的廚子手藝非常好,等範宛吃的差不多了,蕭燃期待的問:“怎麽樣?”


    範宛拿帕子拭手,誠實說:“迴殿下,這些魚非常好。”


    蕭燃:“那菜的味道呢?”


    範宛:“也好。”


    “殿下說吧,有什麽事情。”範宛又問。


    蕭燃見範宛看起來心情不錯,頓時也跟著心情大好起來:“其實也沒有什麽事情,就是想······想。”


    其實蕭燃根本什麽事情都沒有,但是範宛一副他一定得有事才會這樣的模樣,所以他才想能有什麽事,但是想了半天也也沒有什麽事,於是太子爺靈光一閃,抓著範宛說:“就是想給你畫幅畫。”


    範宛:“畫幅畫?給我?”


    蕭燃說:“不是,是我想畫你。”


    範宛:“······”


    “殿下畫我做什麽?”範宛疑惑,最重要的是他會畫畫嗎?


    蕭燃就說:“我給衛馳明他們也畫過,隻剩下你了,咱們是好兄弟。”


    一說好兄弟,範宛就點頭說:“好。”


    就在範宛以為蕭燃要找人畫自己的時候,發現太子爺是真的要自己親手畫,範宛心說大概畫得她自己都不認得自己了。


    然而太子爺一本認真。


    範宛就坐在宮殿簷下。


    坐了半天,範宛問:“殿下,還沒有畫好嗎?”


    說著,範宛看向蕭燃。


    蕭燃正無比認真的執筆蘸墨,聽到範宛的聲音,就說:“就快好了!”


    範宛應聲。


    鄧賢就站在蕭燃身後,他看看坐在宮殿前一無所知的範宛,又看向太子爺正在畫的人。


    太子畫的並不是宮殿簷下的範宛。


    而是不知道是什麽時候的範宛,範宛正束發,然後向畫外投去驚鴻一瞥,不知道在看誰。


    鄧賢從未見過太子爺這般溫柔的神情,他不禁心中一驚,再看範宛,想到從前太子待範宛的一幕幕,頓時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太子爺對範宛,對範宛······。


    蕭燃似乎發現了鄧賢的眼神,然後轉頭給他一個惡狠狠的威脅,鄧賢差點跪倒在地。


    範宛再問的時候,蕭燃終於說畫好了,範宛正要過來看,蕭燃卻不讓他看,把畫卷了起來,然後拿走了。


    “······”


    難道畫的非常不好,連太子都不敢讓她看了?


    好像隻有這個可能了。


    範宛離開了太子府,迴太傅府的路上突然發現趕馬的車夫好像走錯了路,就抬手拂開簾幕,說:“是不是走錯路了?”


    趕馬的車夫說:“不是,隻是那邊的路堵住了,過不去,隻能繞遠了。”


    聞言,範宛問:“怎麽堵住了?”


    趕馬的車夫支支吾吾:“就是有商賈的貨物翻了。”


    範宛看看趕馬的車夫,微微皺眉,然後戒備警惕起來:“停下馬車。”


    趕馬的車夫卻沒有停,反而跑得更快了。


    見此,範宛頓時明白了這趕馬的車夫被人收買了,便要跳下馬車,卻被趕馬的車夫一棍子打昏了過去。


    ······


    等範宛睜開眼的時候,隻看到昏暗的屋頂,聽到一陣陣哭聲。


    哭聲?


    誰的哭聲?


    範宛慢慢起來,環顧四周,卻發現身邊並沒有什麽人,這好像是一個房間,但是非常的破舊,不遠處的櫃子上麵還放著木魚,牆壁上還掛著佛像。


    這裏,是哪裏?


    而且哭聲還在斷斷續續的響起。


    可是明明沒有人。


    範宛頭有些疼,跌跌撞撞的走到門前,門已經從外麵被鎖住,打不開,範宛又走到房間的牆壁前,認真的聽了聽,發現哭聲就是從旁邊的房間傳來的。


    如果眼前的房間猜的話,範宛覺得這裏像是佛寺,但應該荒廢了,範宛試著喊了一聲:“有人嗎?”


    她以為怎麽樣那抓自己的人應該也會有個迴應,至少讓自己知道抓她的是什麽人,但是範宛出聲過後半天,都沒有任何人過來,隻有旁邊的房間裏的哭聲在繼續。


    範宛伸手去拍了拍窗,本以為肯定也不能打開,然而範宛一拍,就把窗拍開了,往外麵一看,隻見霧靄重重,隻隱約看到不遠處有一棵枯樹。


    又小心的看了一圈,發現沒有一個人在,見此,範宛當機立斷,從窗跳了出去,然後準備趕緊跑,這時卻突然想起旁邊的哭聲,她沒有猶豫,往旁邊的房門跑過去,房門外麵隻用鐵鏈繞了一圈,範宛很輕易就打開了,走進房間一看,就看到一個少年和一個小童,但顯然哭的不是他們。


    因為他們看到範宛的一刹那,愣在那裏,一臉驚恐,而哭聲還在繼續。


    範宛看了房間一圈,終於發現了在哭的人,那是一個小女孩,看著不過十一二歲,穿著布衣,正縮在牆角哭。


    “你們別怕,我不是抓你們的人。”範宛說完,去看了看外麵,還是沒有人,但是霧靄太重,看不清什麽。


    這裏到底是什麽地方?


    現在又是什麽時辰了?


    範宛不敢貿然說帶著他們離開這裏,她還不知道外麵如何,有沒有人,有多少人。


    想著,範宛說:“你們也是被抓來的嗎?”


    “你也是被抓來的?”


    少年和範宛同時問出聲。


    範宛說:“我也是被抓來的,你們在這兒多久了?”


    說著,範宛先把房門關上。


    那少年說:“不知道。”


    少年和小童還有那個小姑娘的模樣,都秀淨好看,範宛有種說不出的預感。


    小姑娘已經不哭了,看著範宛,然後又看向房門,說:“門打開了?”


    範宛說:“嗯,但是還不知道外麵有沒有人。”


    小姑娘卻不管不顧的打開門要逃跑,範宛攔住她,說:“等一下,我去看看有沒有人,沒有人了我帶你們走。”


    可是小姑娘根本就不信任範宛,依舊要走,範宛就說:“那我們兩個一起去看。”


    少年和小童這時說:“我們也去。”


    範宛聽言,斟酌片刻,說:“好。”


    霧靄重,也不全是壞,範宛說:“都別說話。”


    小姑娘和少年還有小童應聲。


    這裏年紀看著最大的隻有範宛,他們看著範宛的冷靜和沉穩,不自覺就信任了幾分。


    四個人走在霧靄中,過了一會兒,終於看到了牆,範宛小心翼翼的順著牆,然後轉了很大一圈,找到了門。


    而且聽到了門外的聲音,是人說話的聲音:“還得抓幾個?”


    “兩個。”


    “還有兩個女娃。”


    “不讓人看著他們真的沒關係嗎?”


    “沒關係,你也不看看這兒是什麽地方,這裏不光霧重,還有懸崖峭壁,毒蟲蛇蟻,沒有人能安然無恙的跑出去。”


    “他們又不知道,萬一跑出去怎麽辦?不是白抓了。”


    “跑不出去,沒有跑出去過的。”


    “為什麽?”


    “待會兒你聽著就是了。”


    聽到這些話,範宛皺眉,什麽意思?為什麽這麽篤定他們跑不出去?這牆壁也不是非常高,他們若是合力的話,一定能跑出去。


    不過到處都是懸崖峭壁?蛇蟲毒蟻?


    範宛有些猶豫。


    就在這時,那門前的人又說話了:“這破寺怎麽建在這裏?”


    “因為有個皇帝被和尚騙了,把寺建在山頂上,然後那皇帝就死在這裏了,之後這裏的和尚就都被砍頭的砍頭,逃跑的逃跑。”


    這裏是山頂?!


    範宛攥緊了拳頭,看了看身後的小姑娘和小童還有少年,這是在山上,離開這裏究竟會怎樣?


    還有外麵的人為何篤定他們離不開這裏?


    想著,範宛抬手示意他們原路迴去。


    小姑娘抓住了範宛的袖袍,少年和小童應聲,四個人又慢慢的順著牆壁走迴去。


    等走迴了原來的地方,少年小聲問:“我們、我們現在該怎麽辦?他們要抓我們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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