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秦霰默默反省,明知賀家人盯著那些東西,他該帶些防身的物件,銀針,剪刀,也不至於太狼狽。


    李映棠本來還想問賀老頭留下了什麽。


    最終沒有開口。


    父親留給兒子的,要麽是錢,要麽是地,要麽是金條,總不可能是廢紙吧?


    一問,人家以為她貪錢呢。


    秦霰卻主動提:“他留了一封懺悔信,裏麵詳細說明了我的母親並非別人婚姻的第三者,她是受害者,我的出身.......”他沒有繼續說。


    李映棠明白,他的出身更不光彩了。賀老頭真該死啊。懺悔有什麽用?家裏有錢不知道補貼親生兒子嗎?惡心老男人!“一個人如果有辦法選擇自己的出身,誰不願意當父母的掌中寶?誰不想一出生名利地位俱全?不是你的錯,你別想太多。”


    話說迴來,婆婆讀過書,工作又體麵,作為一個高知女性,沒癡沒傻,會留下仇人的孩子嗎?


    不過他自己變相的承認了賀老頭,她也沒什麽好說的。


    ..........................


    迴到衛生站,秦霰按下遮麵的圍巾照鏡子。


    形容狼狽,棠棠居然不嫌棄。


    李映棠關心撫摸他的臉:“疼不疼?我給你塗藥膏。”她從書桌內拿出醫藥盒,從中取出祛瘀的藥膏,輕輕幫他塗抹,蹭到嘴角時湊上去占了一下便宜。“嘻嘻......”


    秦霰:“.......”


    塗好藥膏後,他主動拿出照片:“這便是我的母親。”


    李映棠眸光落定。


    黑白相片,女子二十出頭的年紀。


    柳葉眉,桃花眼,水滴鼻,典型的美人相貌。


    子隨母一點兒不假,他的眉眼和婆婆雖然不一樣,但嘴巴形狀、下巴,幾乎複刻。


    如果她生女兒長這樣,她能接受。


    “好漂亮呀,怪不得你生得好。”


    秦霰翹唇角,一句話誇兩個人。


    李映棠又道:“你有你小時候的照片嗎?”


    “照過,和母親、姥姥都有合影,她們相繼過世後,家裏遭了賊,很多東西包括相片一並被偷。租的房子,也沒辦法追究。”秦霰頗為惋惜。


    跟著姨姥姥生活後,她的退休金隻夠維持他們的正常開銷,因而一直沒照過相,就連小學初中高中的畢業照,他也沒照,並非老人家克扣他,當時給了錢。


    他偷偷留下當了生活費。


    同學們照相的時候,他便站在角落裏觀望。


    那個滋味,每每迴憶便難過。


    臨近大學畢業,姨姥姥病重,他再次錯過集體合照。


    成年後的合影,是和她。


    李映棠心裏酸酸的,命運為何不眷顧他一些?她替他罵:“該死的賊!”更該死的爹!


    “秦大夫在嗎?”


    聽聲兒,像柳嬸的小兒媳。


    “在。”秦霰拿下圍巾,戴上口罩遮麵上的傷,轉身出房間道:“哪裏不舒服?”


    “我婆婆出院了,到家後一直喊腿疼,我過來找兩趟了,您都不在,這會兒上門幫著瞧瞧呢。”柳嬸小兒媳說。


    秦霰:“醫院允許她出院了?”


    “唉,不允許!簽了字出來的,一天到晚在城裏待著誰耗的起啊?大哥大嫂他們成天為了誰拿醫藥費的事兒和我們吵架,我們沒辦法,隻能辦理出院。”柳嬸小兒媳婦抱怨道:“親兄弟至於算那麽清嗎?秦大夫你說是吧?”


    秦霰並不接閑話,沉聲道:“醜話說在前頭,你們簽了字出院和醫院沒關係,要我看也得簽字,養不好與我無關。”


    “這.......你比城裏的大夫都強,你咋能瞧不好呢。”對方深刻懷疑道。


    “我若比城裏的大夫強也不會來鄉下。你們指望我指望錯人了,你簽字麽?簽的話我便擬字據。”秦霰如今對柳嬸的事情,警惕性很高。


    他是大夫,職業道德約束他不能拒絕病患。


    但看病的同時,他得保障自己的利益不受損。


    吃一塹長一智。


    他再不會允許自己重蹈二年前的覆轍。


    “這事兒我一個婦道人家沒法做主,我得迴家問問。”她走了。


    李映棠暗戳戳講對方的壞話:“為了省錢跑迴來,想把責任推你頭上,算盤打得啪啪響。”


    秦霰:“所以得立字據。”


    柳嬸小兒媳了大約一刻鍾迴來,身邊跟著程國慶,同意秦霰的要求。


    秦霰立了字據後讓他們看:“沒問題你倆按手印。”


    柳嬸小兒媳婦不大願意,自己不按的話,往後婆婆養不好,她可以推給老大。按的話,她便沒法說了。“不是隻要一個人按嗎?”


    秦霰冷淡道:“既然你跟著過來了,便一起立下字據,也算多一個人見證。”


    程國慶比較幹脆,沾了紅印泥便要按。


    “慢著!”李映棠阻止。


    柳嬸小兒媳眼前一亮:“不用按手印是吧?”


    李映棠:“阿霰不懂律法,我研究過,先審核一下他有沒有少列注意事項,有沒有寫的不規範的地方,這些東西往後你們扯皮跟我們打官司的話,我們可以作為證據提交。”


    陳國慶最怕的便是官司:“哪能啊。”


    柳嬸小兒媳附和。


    “能不能的,我們這裏不能出紕漏。”李映棠從頭到尾看了一遍字據,確定沒有模棱兩可的字意,放下信紙。“好了,按手印吧。”


    陳國慶按下手印:“秦大夫,可以走了吧。”


    秦霰含笑的眼睛從李映棠身上挪開,跟著程國慶走了。


    ...........


    李映棠迴房間畫圖,準備搭一個訓練用的道具。


    秦霰成年骨頭硬了,練武不可能了,但他到底是個男人,擁有力量和體力。


    隻要稍加調教,身體一定可以比現在靈活個兩倍。


    如果賀繁祉不識好歹再次找人對付他,她不能保證他打得過那些人。


    跑路起碼沒問題。


    放下筆後,秦霰還未迴來,她帶上圖紙,鎖上大門,找到村裏的木匠。


    將圖紙交給對方。


    一個木人樁,一個射擊定位靶,一個用來打的假人。


    “叔,好做嗎?”


    程木工瞧了兩眼:“好做,一天就能弄好。”


    “麻煩您了,多少錢?”


    程木工:“不超過三塊錢,你別著急給,我先把手裏頭的活弄完,起碼後天開始做你的,等我做好了送到你家裏算。”


    “好,那就這麽說定了啊,”


    “誒。”


    李映棠走出程木工家,迴到衛生站,秦霰仍舊沒有迴來。


    姓柳的傷情很複雜嗎?


    她進屋逗鳥玩兒。


    “秦大嫂,我來學習。”程十遠遠便衝她打招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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