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李映棠原本要進城,剛來了大姨媽,騎車實在難受,隻得留在家裏。


    秦霰工作無法陪她,她和附近的鄰居們又無話可說,無聊坐不住,換上水鞋,拿著小鋤頭進山溜達,試圖挖兩根山藥吃。


    近來天氣轉暖,山腳積雪融化,露出羊腸小道。


    她沿著道進去,走了一段路聽見刻意壓低的說話聲。


    誰啊?


    偷偷摸摸,幹什麽勾當?


    李映棠躡手躡腳靠近,是程芳的媽胡萍和程老頭的兄弟,程小德。


    二人拉拉扯扯一通,男的忽然解腰帶,推著女的往石頭上貼。


    “你個冤家,幹啥呢。”


    “gan你啊。”


    李映棠不想看,更不想聽,兩人太老,衝耳朵,辣眼睛!


    擔心被他們發現,她往山裏邊走,直到聽不見聲音為止。


    轉方向時,路不平絆了一下摔倒,手裏的小鋤頭沒有握緊,飛出兩米遠。


    落在地上發出輕微的悶響。


    今天穿棉衣棉褲厚棉鞋,跌一跤並不疼,她利索的爬起來清理身上的樹葉草屑,接著撿小鋤頭,意外瞥見被鋤頭砸過的地方,有兩根細小的須。


    人參?


    很像啊。


    李映棠小心挖掘,越挖越激動。


    喲喲喲!


    以前怎麽不知道自己運氣如此好呢。


    人參都能撿到,買彩票估計能中頭獎。


    她挖出一整根人參,巴掌大小。


    須須很多。


    野生的,長這麽大,算中上品了吧?


    燉湯正合適。


    李映棠準備到吳紅家買一隻老母雞,旋即又打消念頭,吳紅估計不會收她的錢。


    都是普通窮老百姓,一分錢恨不得掰成兩瓣花,沒必要占人家的便宜。


    買豬蹄吧,村裏程二便是殺豬的。


    .........


    李映棠下山,先迴家放好人參,然後到程二家花三塊錢買了一個大豬蹄子。


    “秦大夫家的,拿好啊。”程二用稻草綁好遞給她。


    李映棠提著轉身遇到程芳,對方身邊跟著一位年約三十的男人,中等身材,長得和程芳特別像。


    由於雙方有矛盾,誰也沒理誰。


    李映棠徑自走了,經過吳紅家門口,被其叫住:“秦大夫家的,鞋子上好了。”


    “這麽快。”


    吳紅道:“連夜上的,我這個人急性子,事情放那不做睡不著覺。買的豬蹄啊,你家有黃豆嗎?我這有。”


    “有的。”李映棠接過鞋,雖是連夜趕製,但針腳密實緊湊,做工細致。“辛苦你了,做得真好。”


    “客氣了啊。”


    “應該的嘛。”李映棠忽然小聲八卦:“我剛才見到程芳了,身邊了跟著一個老大哥,那人誰啊,程芳不是掉茅坑裏,正在休養嗎?”


    “早好了,你說那男的,是程芳剛訂親的對象。青石村的,三月前死了媳婦,有一個兒子,據說是鄉裏啥主任。胡萍這幾天嘚瑟的啊,你是沒見著她那個樣兒,尾巴翹快天上了。”


    李映棠心道,我見了,正和男人在山裏快活。“他倆長得好像,我以為她家大表哥小舅舅。”


    “屁的大表哥小舅舅,是她男人,長得像好啊,防扒灰。”


    “什麽意思?”李映棠不懂。


    吳紅捂嘴:“沒什麽意思。”被秦大夫知道,她給人小媳婦說這兒,該有意見了。她轉了話:“後媽不好當,也不知道胡萍咋想的,把閨女往火坑裏推。真不如嫁老三,老三雖然吊兒郎當了些,可他沒有壞習慣,不抽煙不喝酒。”


    因為吳紅和程三是親戚。


    李映棠不好意思說,嫁給程三,不如當後媽。


    程三的老娘,太厲害了。


    不過村裏的婆婆大多都厲害,媳婦不進門時,家裏家外一把抓。媳婦進門後,一向身體康健,幹活利索的人,忽然這裏痛那裏癢,做不了飯,幹不了活。家裏欠了多年的外債也要還,不允許兒媳多吃一塊肉,多買一件衣。


    最可憐的是程小秀,直接被婆家弄死了。


    還好,這年頭律法嚴,流程走的快。


    殺人的老頭,已經吃花生米了。


    在鄉裏的菜市口執行,村裏好些人去圍觀,她當時準備過去,秦霰不允許。


    .........


    兩人聊了會分開。李映棠拎豬蹄迴家。


    今天衛生站寥寥幾個病人,都在病房裏待著。


    秦霰的辦公處沒有人,十分安靜,她放好豬蹄,開門道:“我今天買了豬蹄,挖了一顆野山參,給你補身體。”


    秦霰的注意力從論文上移開:“野山參?真的麽?”


    “騙你小狗。”李映棠看著秦霰的論文寫出厚厚一疊:“又寫這麽多了?寫的好好啊,怎麽寫得這麽快,這麽好。”


    沒人不愛聽誇讚,秦霰嘴角噙著笑:“但願能一次過稿。”


    李映棠心思一動:“你們學校,有叫童玉樹的教授嗎?看著七十好幾了。”


    “你認識?”秦霰頗為詫異:“有這麽個人,還挺出名的,研究出了治蘚的特效藥。但我大學那會兒他便已經退休,據說學校返聘他上了一段時間的課,由於身體不好,無奈再次退休。讀書的幾年,隻聽過,未曾見過。你如何知曉他?”


    李映棠隱約覺得這個人,或許會成為秦霰的貴人。“你們學校同學引薦的,我向他打聽國際投稿渠道,他聽了很高興,說可以幫忙看論文。你這篇寫好了,送去給他審審。”


    秦霰也心緒波動:“棠棠,你為何待我這般用心?”


    “因為我喜歡你,我愛你啊。”


    秦霰:“.......”他不可抑製紅了臉,她為何總能如此直接大方的表達?


    “你去的時候我跟著吧,畢竟一開始便是我見的他。”李映棠預備親手做些容易嚼的零食。


    她爺爺也是這個年紀,愛吃零嘴不忌口。


    他說,他都這麽大年紀了,還能吃幾頓?


    誰說他,他和誰急。


    “跟你說個八卦,程芳定親了,男的和她長得特別像,吳紅說防扒灰,什麽是扒灰?”李映棠好奇寶寶附身,她本來要問吳紅,怕人家笑她沒見識。


    秦霰:“........”村裏這些婦女,好的不教她,專挑亂七八糟的說。“就是......嗯。”他支吾了一下:“兩口子像,進醫院生孩子防止被抱錯。”


    “是嗎?”李映棠有些懷疑:“我們兩個不像,以後我進醫院生孩子會被扒灰?”


    秦霰差點被口水嗆住。


    “秦大夫,我這邊水馬上掛完。”


    秦霰起身時不忘叮囑她:“什麽灰的,你別出去亂說,會被人笑。”


    李映棠撇嘴,一群老古董,生孩子有什麽好笑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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