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長讓人直接扣押去祠堂等待。開祠堂是一件很嚴肅嚴謹的事,眾人等族長換衣淨潔,等一係列的儀式後,才得以進祠堂。


    沈李氏這才知道害怕。奮力掙紮也無濟於事。依舊被扣跪於地上,等待她的是逐出族,送官。


    從出事到現在她的丈夫,兒女連臉尖都沒有出現過。在她心底還惴懷著沈有財對她的夫妻之情,兒女們的母女之情。她一定會沒事的,他們一定是在想辦法。還有那個老不死也一樣。


    會沒事的,一定會沒事的,隻是嚇唬人而已。沈李氏不停在心裏麵做建設,可等待的過程總是充滿忐忑無助的。


    沈李氏等來的是結她最致命的一擊,潰不成軍。


    “他怎麽不來,沒臉來了。”族長見迴來的人獨自一人迴來,心裏對沈有財越發嫌惡。他這是受刺激性情大變還是他不再偽裝本性。變得自私自利,怎麽越發卑鄙齷齪,再難聽便是人麵獸心,狼心狗肺。


    被派出去的人迴來也是萬萬沒想到,“我沒見到沈有財,剛到沈家舊宅,他兒子就一話不說,丟給我這麽一封休書,便用力關上了大門。”


    都沒給他反應的時間。況且他作為沈子鋒的同宗長輩,被一個後輩當麵用力關門,到現在想到都覺得臉上火辣辣的。這便是他們教出的孩子。丁點尊敬長輩都沒。


    不怨沈有財的絕情絕義,兒女們忘恩負義的莫視。全家都是一路之丘豹,怨不得誰。


    眾人一時也覺得氣短。族長臉色不善,接過休書。沈有財避之不見,簡直就是耳光晃咣咣的使勁打在他臉上。對沈有財更是怒氣萬分。


    沈有財不知道他些時的作風及這一係列問題,於依山村的村民來說,可是人人憎嫌如過街老鼠。隻是人與畜生犧牲不同,老鼠可以逮到打殺,而人隻能遇到繞路而行。


    沈李氏一看到休書第一時間便是拚搏掙紮,整個人都像如癡顛了一般。兩個看看守人都被她甩開,還有有其他人趕緊上前將她製止。


    沈李氏一心眼裏充滿了不敢置信,怎麽可能會。隻想衝上去拿休書,可這些人不讓,捆住了她不說,從出事到現在也不讓她說話,都合在一起欺負她。沈三房養的狗。沈李氏吃人般的目光,如狼似虎滲人的看著在場每一個人,恨不得衝上前去一一將他們撕咬死。


    還有沈有財,她為人再尖酸刻薄,懟盡所有人,對他始終如一,從未改變過。她的一雙兒女,她再自私自利,對她們也是疼愛有加,照顧著他們舒心俱佳,深怕讓他們受丁點委屈。可他們是怎麽迴報她的。


    避她如蛇蠍不說,還在背後捅上致命一刀。她這麽飛揚跋扈,處處與人為敵,為的是誰,還不是為了他們。


    見族長行完一係列儀式後,找到了她的名字,狼毛筆蘸墨,畫上一筆,便示意她已是休棄之人,被驅逐出族之人,無根可依。等待她的將會是律法的製裁。不死也不會好過。


    沈李氏想作最後的掙紮,可她們早以料想到,一有動靜便被她們製止住。


    “老實點,別動。”


    “可以少遭罪。”被繩子磨擦也很痛的,在這寒冬裏。


    沈李氏明白自己是逃不了了,一時也是悲戚從心而發,這嚴冬皓雪也冷不過心裏的痛意,巳經痛到麻痹,麻痹到冰封三寸,心如死灰。眼裏也空洞無神,焦點全失。像人形木偶般任人拉扯,直至出到村,都沒有盼到心心念念之人。


    沈李氏也是感到衰敗無比。這便是她一心一意相待的人,她至親至愛,連來見她一麵都不來,讓她獨自一人去麵對生死兩茫茫。


    她理解沈孟氏對她見死不救,畢竟她再怎麽說也是外人,比得了孟湘卻比不上沈有壽,畢竟這迴是她身上掉下來的肉。孰重孰輕,這一目了然。


    可這沈有財別和她說什麽兄弟情深,那才真的是讓人惡心到極致。她橫,是她憑不要臉的橫,至少光明正大。可作為同床共枕了十幾年的夫妻,別人不知道他偽善的麵具,她還不清楚嗎。


    直至今天她還天真的以為,她明他暗,夫妻之間配合無關,到今時今刻才恍然夢醒。原來一切都是她自以為是,他隻當她是一傻子,無用則棄,再無半點情份在,冷酷無情。他最愛的是他自己,為何直至今天她才看穿他極為陰暗的一麵。


    沈李氏想通到此,終於落下悔恨之淚水。連收到休書及逐出族譜她依舊堅強沒掉過一滴眼淚,她當真所托非人,連生的兒女也隨他。這也許便是她的報應。


    不甘,悔充斥她內心。


    猶記得當年她也是被風光迎進沈家大門,她也是少女懷春,對新生活充滿憧憬。現在恍?隔世,下堂婦不算慘,更慘的是生死未卜,眾叛親離。淒慘驅遂。一樣是人擁擠,一次是滿懷期待,這次是心如死水。極喜極悲。


    沈家舊宅無一人在意沈李氏的死活,個個無動於衷,隻窩在家裏,做自己的事。隻有沈子鋒在大喊大叫,餓了,要吃飯,沒人做飯。


    沈雪兒實在受不了他的鬼哭狼嚎,魔音貫耳,狠狠刮了他一眼才去煮飯。


    真是餓死鬼投胎,隻知道吃吃吃,怎麽不吃死他算了,還要她伺候他,真氣人。


    沈雪兒一邊憤恨地咒罵,當然她沒敢罵出聲來,家裏現在的氛圍有點壓抑,她不敢造次。在她看來爹休了娘,她們便會原諒了他們二房。看到他們大義滅親後,不用多久就會接他們到大宅裏享福,來年開春,也會建一棟小洋樓供他們住。


    隻是等到天黑,大宅那都沒有人來。在她看來便是那邊的人心腦窄夾了。小氣,愛記仇。他們一家都選擇放棄她娘了,都已經低一頭了,怎麽還端著架子。沈雪兒頻頻經過大門,怎麽還沒人叫門。可以說是望眼欲穿了。


    於沈雪兒天真的想法,沈有財不知。如果知道一定會暗諷她和她娘一樣,都是空長腦袋不長腦,一樣愚蠢,一樣無知。


    他放棄沈李氏,心裏自有自個的考慮。一是他早已有休妻之意。二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人,要來何用。三,舊的不去,新的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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