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欣然輕摟過沈子然憐惜說“誰呀,讓我們四小姐那麽委屈,你看這眼晴,腫得像雞蛋那麽大了,鼻子紅通通的。”沈欣然輕拍她背,方便她快速順氣。


    “大姐,我沒事。”剛在沈若然的安撫下,已經平複了。


    “你隻要開心就好,萬事有姐姐們在呢。”沈欣然輕聲說,“寶妹在上麵睡覺,你幫姐姐去陪她好不好。”


    沈子然知道姐姐有話要說,“我去陪寶妹睡覺。”懂事的說。


    “三嬸沒事吧。”


    沈若然搖頭“不知道,他們需要空間。”這個時候,她最需要的是她爹,而不是作為女兒的她們。


    “我也沒料到……”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通過今天這事,或許可以讓奶明白,二叔那一房是過不去的坎,不敢過於明目張膽要求我們要怎麽樣。”凡事都有兩方麵,就看自己怎麽橫量。


    “我一想到他們就頭疼,不過今天能讓奶鬆口也是好事一樁。隻要他們安心踏地的,不鬧事,不惹事,我也不是容不了人的。”她時間很寶貴,沒那麽多空餘時間與他們瞎鬧。


    “哼,那些人根本沒羞恥心的。大家相安無事還好,不過他們若犯賤,我也不再是以前那個任人欺淩的沈三妞。”沈若然發狠說。


    “我們還好,主要怕四妹及寶妹,沒自保能力。還是讓嬤嬤貼身伺候吧,有個大人在身邊,也能照料到。”主要還是怕他們針對無自保能力的。


    “嗯。”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撒潑打滾,胡攪蠻扯,粗言粗糙,是她們一向的行事作風。


    “到時讓兩壯實點的守在門口,晚點可能會不太平常。”沈欣然覺得要未雨綢繆好點。


    “主要他們敢來,就打出去。”沈若然發泄般說,也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事情。畢竟這北辰國還是很重孝道的。不孝可是重罪的。


    沈欣然……這妹紙怎麽這麽暴力了呢。


    “滿娘…”沈有壽輕聲慢腳在坐床沿,心疼輕呢。他知道因為自己,以前妻子多有忍讓及委屈。


    知道今天她的咒罵觸動了她心底最怕最傷兩件事。一是因為自己身體的原因,擔驚受怕死亡及子嗣。


    對於子嗣,他真的很看開,他已經有了兩個聰明孝順,溫柔體貼的女兒,兒子有沒有都很隨意。這人生事有十之八九不如意,常知才能常樂。很多事情都要講究緣分,他能來則來,他不來他也能看開。


    況且現在不也挺好的嗎,妻子溫柔顧家,瑟琴瑟相依,女兒聰慧好學,活潑貼心。


    “滿娘,咱推心置腹地說開好不好,今天過後咱就看開好不好。你聽聽我說就好。”沈有壽也不須沈滿氏有迴應,她隻要安靜聽即可。聽完希望她自己能解開心結。


    “我自幼身體孱弱,總羨慕別人有個好身體,能走能蹦,上樹搗蛋,下河抓魚,在林間中肆意橫行,過意的灑脫自由。自幼便很在意別人的目光,身體不行,那就讀書吧,總將全部心思放在讀書上麵,這是我唯一能吸引別人目光注力的東西,我太需要別人的肯定了,也是我那時活下去的動力。


    後來身體巳不允許我再進一歩,我的生命已暗黜失色,是你的出現,讓我又有重新堅持的動力!後來女兒們的相繼誕生,讓我有了生命的誕續,讓我喜讓我愁,喜是因為這是我和你孕育出的生命,醜醜的,小小的,一天一天長大,精致有好看。愁的是我無法為你頂起一個家,無法為你,為女兒布一片廣闊的天地,任你們母女肆意揮霍。


    隻能獨苦無奈看你們吃苦,忍氣吞聲,貪黑起早,埋頭苦幹。無數次見你們隱隱不作,傷心落淚,我心如刀割。可又能怎麽辦,隻能一邊加倍抄書,過度消耗自己。一邊又艱難地堅持到底,不敢放心自己睡下去。你們是我活下去的勇氣,我無數次感謝自己能醒來,隻因我知道,即便我是你們的負累,也是幸福的。隻要咱們一家人在一起,苦點,累點,也是愛。


    現在不多不少,我剛得剛剛好。娶你,不是因為子嗣,是因為那是你。那個在我路上昏迷,救了我的你。也是因為我的自私,捆邦了你的一生,讓你過著受人誹議,苦楚的生活。在夜裏翻來覆去看你因勞累過度的時候,我有想過放你走,你值得更好而不是一個拖累你的丈夫。可又舍不得放棄,總告誡自己,會好的,隻要再努力,再堅持下去,會好的。


    現在咱一家不就很好嗎。子嗣不是你一個人的事。是我和你,共同的事。


    滿娘,我們一起努力。一起放寬心,迎接他隨時的到來。但是你也要答應我,不強求。有你,有女兒,我夫複何求。生活是活自己的,又不是活在,別人嘴裏的,子非魚,焉作魚之樂。”


    隨著沈有壽的自我解剖,沈滿氏從失聲痛哭,掀撕?裏,到細聲抽泣。


    沈有壽也隨她,這麽些年,她太苦了,太壓抑了,痛快淋漓哭一場發泄會更有助於她,也是她需要的。


    他能做的便是在一旁默默守護著她,讓她盡情發泄。這個家從此讓他要守護,擔當,為她們母女布一片天地,為她們遮風避雨。一個兒子,一個丈夫,一位父親,該有的責任及擔當。


    良久,久到如若不是感應到她絮亂的唿吸聲,都以為她早已睡著了。夫妻二人誰也沒有打破沉默,就這樣相守著。


    “相公。”沈滿氏輕抱住沈有壽精瘦的腰身,這是病痛讓他一直保持住的,臉靠在他結實的後肩,貼身感受的溫熱,這是她一直賴於的安全。隻有他才能給予的。


    “你不是我們的累贅,你是我的丈夫,我孩子的爹。有你在才有天地。我也不是你生命的救贖。遇到你,才是我的幸運。我很慶幸,那天路過的是我。隻因你,我甘貽之願。


    那麽苦我們都熬過來了,是我鬱結太深。我們的女兒才是我們的救贖。冷暖飲水自知。有你們,就夠了。以後我不會再因此受人影響。對不起,讓你擔心了。也嚇到女兒們了。”是她太執著,與旁人無關。


    知道妻子想開了。沈有壽與她擁在腰間的手,十指緊扣。幸福與否,隻可切身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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