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震終於在城門落鎖之前趕迴了長安城,迴到家裏有家丁來報:太子殿下去了內院少夫人哪裏。


    在古代內院通常是不允許七歲以上的男性進入的,即使家裏男孩也不例外。李治怎麽能這麽私闖大臣家的內宅,而且這小子曾經追求過蕭盈的。鑒於他老爹的所作所為,李震的內心不由得一緊。


    聽到熟悉的腳步,抬眼就見到李震矯健的身影,蕭盈如釋重負的站起身來,迎了出去。


    見到李震一臉風塵仆仆走進來的樣子,李治站起身來苦笑道:“昨晚酒醒便知道孤酒後失言了,今天你又請了假。孤料想你一定是去尋找九兒了,這便來府上等著。你放心李治雖然執拗任性,卻絕不會做出那禽獸之事的。”


    李震聽到他將“禽獸之事”這四個說得咬牙切齒,雖然覺得不妥可是也不知道該怎麽勸。想到九兒如今已經有了新的家庭,心下也是黯然。


    蕭盈一方麵要岔開話題,另一方麵也想知道九兒的近況,連忙問:“你找到了?”


    李震一臉尷尬的點了點頭,“九兒有了新家”這句話當著李治的麵他是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的。


    見李震一臉的古怪,蕭盈問:“怎麽了?九兒出了什麽事嗎?是癱了還是臉毀了?”


    “她已經和別人成親了,還有了孩子。”李治見李震一臉無奈一副難以啟齒的樣子,索性替他迴答。


    蕭盈有些不相信,九兒的年紀放在那裏,這個年紀的女人懷孕產子的先例並不多。她問:“你們弄清楚了是她的孩子?”


    李震對此並不是很了解,見蕭盈在李治麵前還不依不饒的追問,真的很想上前把她的嘴給捂住。


    這女人真的是個麻煩!李震這麽想到,他有些不耐煩的說:“孩子都叫她娘了,還能有假!”


    蕭盈伸手在李震的腦門上一戳,說道:“你一個大男人是怎麽想的!女人生個孩子要懷胎十月,就算早產少說也要七個月,九兒的事兒才過去一年。除非你有這個本事用一年就生個會叫娘的孩子!我們女人可沒這個本事。”


    聽了蕭盈的話,李治呆住了,李震也呆住了。兩個人都算是飽讀詩書的人,然而他們卻始終沒有想到這一層。見到那個小女孩叫“娘”,就立即認為這是九兒的孩子。可是他們沒想到這麽大的孩子是要有時間生,也要花時間去養的。


    一種失而複得的喜悅頓時充滿了李治的心胸,這一刻他不再去思考什麽父皇,也不去想她以前的過往。李治現在要的就是讓他的九兒迴來,迴到他們的那個家。


    李治轉過身連告辭都忘了說直接朝外院奔去。蕭盈見他神色不對,連忙讓李震跟上。


    出了英國公府的大門,李治大踏步走到一匹戰馬前,縱身上馬,撥轉馬頭向南門急馳而去。


    跟著李治的隨行太監原來在二門處等著,他原本是想跟進去的,無奈李治不許。這位太監是從小就跟著李治的,他是知道李治以前曾經追過蕭盈。想著太宗皇帝的所作所為,這位太監一直在心裏嘀咕,千萬不要出了事情才好。


    看見自李震迴來沒多久太子爺就匆匆從裏麵出來,這位太監心裏一涼:完了,這怕什麽來什麽。轉身匆匆跟上,眼見著李震也匆匆忙忙的追了出來,這太監心裏真的是著急了:這千萬不要出了什麽事兒才好。


    他怕李震對太子不利緊追了幾步,伸手拉住了李震的衣襟,說道:“世子,有話好說啊。”


    李震怕李治不冷靜出什麽事,正想追出去攔阻。冷不防被人抓住,聽他的聲音是太子身邊的太監,想來他誤會了。這時他也沒工夫解釋,一甩手奪迴衣襟匆忙追去。


    那太監沒想到平時文質彬彬的李震有這麽大的勁兒,被他甩的一個趔趄摔在地上。李震聽到身後咕咚一聲,知道太監被自己弄得摔倒了,當下也顧不得許多直接追了出去。


    那太監正想趕緊爬起來,不想蕭盈匆匆的跟出來想提醒李震小心。古代不像現代晚上到處都是路燈,國公府雖然有錢也舍不得晚上到處點燈,晚上一般都是下人打著燈籠照路。


    這會兒還沒有黑透,守在各個門口的下人還在準備,急切間哪裏拿得出燈籠照亮。這太監有好巧不巧的摔倒在陰影裏,蕭盈走過來也沒看清,一腳就踩在他的手上了。這太監正在往起爬,手上突然劇痛,這力氣就泄了。吧嗒一聲摔迴地麵,隻是這次是臉先著地。


    蕭盈聽到慘叫,嚇得連忙停下,轉過身來見是一個太監。這太監從小就跟著李治,蕭盈自然也認識的。


    她俯身想把這太監從地上拉起來,邊拉邊問:“小五子,你怎麽躺這兒了?地上多涼呀。”


    這太監聽了哭笑不得,心想:這是被你男人摔的,可不是咱家要躺著的。


    他也不敢讓蕭盈扶,這位姑奶奶是誰呀,別人不知道他卻是知道的。有皇室血統、兩朝的皇親國戚。


    從小受寵驕橫,連太子的麵子都敢不給,這個太子不是李治而是以前的李承乾。當年的魏王再怎麽受寵見了這位姑奶奶都是退避三舍,在宮裏最驕橫的齊王李佑、蜀王李愔都被她打過。


    她現在懷著身子呢,可不能出一丁點兒的事兒。不然輕則打板子,重了抄家滅族都是可能的。


    這個叫小五子的太監趕緊自己從地上爬起來,扶住正在彎腰的蕭盈。關切的說道:“郡主,你身子重小心點兒。”


    蕭盈被他阻了阻料想也追不上李震他們了,便要轉迴去。小五子扶著蕭盈稍一猶豫。也知道自己是追不上了,不如順勢把這位姑奶奶伺候好,那邊兒不管亂成什麽樣,自己可以理直氣壯的不在場,就算事後追究起來也不會有大的責罰。


    想到這裏他扶著蕭盈迴屋,他那點兒心思蕭盈一眼就看穿了。不過她到不想為難小五子,他雖然是皇家的奴才,可她們之間也是打小的情分,能幫他分擔一點就分擔一點兒。


    於是也就由著小五子扶自己迴房,蕭盈的丫鬟被小五子搶了本份也是一臉的無奈。他是個太監,在皇宮是奴才,出了皇宮那也不是一般的官員敢得罪的,她一個小丫鬟就更不敢得罪了。


    也就是世子夫人敢讓太監服侍,換個人這麽做還不被扣上一個蔑視皇家心懷不軌的帽子拖出去全家抄斬!


    李治騎的戰馬是隨行禁軍首領的馬。護衛他的禁軍有五十人,首領有兩個。他們見李治搶了馬瘋了一樣的打馬而去,生怕太子出事。晚上縱馬而行是很容易出事的,騎在飛馳的戰馬出一點點事兒都很危險。


    兩個首領一個飛身上馬,一個招唿正在休息的禁軍正要追上去。李震這時從大門裏麵跑出來,伸手把那個已經騎上戰馬的禁軍首領給拽了下來。


    李震翻身跳上馬背,對兩個禁軍首領道:“你們約束好部眾自此等候,不得擅自離開!”


    兩個禁軍首領見是李震也沒了脾氣。他們都是宮中的禁軍,眼力見自然是不差的。李震是英國公的長子世襲英國公的爵位這是板上釘釘的事兒,他娶的是宋國公的幼女,官封駙馬都尉。


    要知道這個官職是專為尚公主的人所設,宋國公的幼女的封號是郡主。這封號隻有嫡親宗室女才能用,對宋國公幼女這已經是極大的榮寵。她的丈夫竟然封的是駙馬都尉,可見蕭家和英國公家在皇帝心目當中的地位。


    李震如此說,這些禁軍也隻有聽命的份兒。見禁軍紛紛迴到剛才休息的地方安坐,李震也放下心來調轉馬頭向李治縱馬而去的方向追了下去。


    李震出身軍伍之家,又是長在戰爭年代。這騎術自幼請了高手打磨,竟比那些遊牧民族的高手也不遑多讓。李治騎術不差,可是李震更是精熟,不多時便看到了李治的背影。


    李治聽到身後鸞鈴響動,轉頭見是李震追了上來,暗暗驚歎:看不出這家夥的馬術如此高超。


    他並沒有放慢馬速而是繼續向前疾馳,這時街上多了一隊巡夜的禁軍,為首的是盧國公程知節家的老三程處弼,他和李治年齡相仿,小時候做過李治的伴讀。這時見到李治這麽晚還打馬疾馳,覺得應該幫幫他。


    他一麵讓手下讓開路,一麵上前問:“稚奴,你去哪兒?我來幫你!”


    李治此刻心情焦急,見到程處弼擋路,揮起一鞭當頭打去,喝到:“滾開!”


    程處弼馬屁拍到了馬蹄子上自是不知,還險些被一鞭打中,一臉茫然的連忙勒馬讓開了路。看著遠去的李治不知道該不該罵他一聲。


    李震馳馬到了程處弼的跟前,也不客氣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程老三,你的馬好咱們換一下。另外再給我兩匹好馬,你的家將也給我幾個,要一人雙馬。”


    看到李震,程處弼更是跟老鼠見了貓似的。在他們瓦崗一係的二代裏麵,李震這家夥文不文、武不武的,鬼主意又多。程處弼這幫小的都是從小就是吃著他的虧長大的,誰見到他都腦袋疼。


    乖乖的按照李震的話照做,按照一人雙馬的要求隻能給李震十二個家將。交付完畢程處弼囑咐手下的家將一定要聽從李震的指揮,保護好太子。


    程家的家將也都是認識李震的,知道程處弼說的沒錯,紛紛道:“請少主人放心。”便跟著李震打馬揚鞭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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