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文怡在侍女的引導下過了垂花門往裏麵走。正走間隻覺得眼前一花,看到蕭盈氣鼓鼓的站在自己的麵前。


    “文九兒,你還好意思來麽!”


    麵對怒氣衝衝的蕭盈,章文怡連忙走上去,輕輕拉了一下她的袖子。悄悄的說道:“蕭姐姐,有事咱們進屋說,好不好。”


    雖然章文怡在孩子的百日宴上沒來,禮物也是到了的。而且後來還讓人來賠罪過,隻是被她連禮物帶人都扔出了國公府。


    這些天多少也平靜了許多,見章文怡在大庭廣眾之下低聲服軟,這氣也消了不少。也不搭理章文怡轉身就走,章文怡向侍女致謝便帶著兩個宮女跟了上去。


    兩個宮女在章文怡的身後麵麵相覷,世子夫人好厲害。隻是咱們的王妃是不是太弱了一點啊。


    兩人來到內室,蕭盈轉過身,問:“你這丫頭無事不登三寶殿,今天來有何貴幹?”


    章文怡安撫著讓蕭盈先坐了下來,而後道:“今天特來給姐姐賠個不是的”


    蕭盈伸手捏了捏章文怡的臉頰,說道:“小丫頭言不由衷,說說最近又在幹嘛呢。”


    章文怡笑道:“還能幹嘛,教不了子,相夫嘍!”


    蕭盈“噗”的笑出聲來,說道:“瞧你沒羞沒臊的,看你最近總是神秘兮兮的。老實說,都在幹嘛。”


    章文怡悄悄的說道:“我在開店。”


    蕭盈一驚,連忙說道:“你沒事做那個幹什麽,那你還不如在家裏繡繡花呢。這事兒讓陛下知道了你如何自處!聽姐姐的話,趕緊把店關了。”


    章文怡聽蕭盈勸導得真切,心裏很是感動,她道:“蕭姐姐放心,這件事父皇是同意的。”


    章文怡此言一出,輪到蕭盈無語了。她皺眉道:“陛下怎麽可以這樣!”


    章文怡笑著說道:“好啦,咱先說說姐姐想做怎樣的衣服?”


    蕭盈一愣:“什麽怎樣的衣服?”接著她恍然道:“那間秋水伊人的鋪子是你開的?”


    章文怡笑道:“要不然我怎麽知道姐姐要做新衣。”


    蕭盈聽了點了一下章文怡的額頭道:“機靈鬼,說說有沒有點子讓姐姐別丟人。”


    章文怡掃視了一下蕭盈室內的妝台,從上麵拿了一支眉筆。然後在紙上勾勒了一款式樣,有的寬大雍容,有的合體修身,有的中庸俏麗,有的奇異靈動。


    蕭盈看了都想要,可惜時間比較緊隻能選擇其一,於是選了合體修身的款式。但是又想加入其他元素,最重要的是那天是以蕭盈的婆婆為主開辦的宴會,還不能搶了老太太的風頭,兩人商討了差不多一天才把最終的樣式確定下來。


    給蕭盈量完尺寸發現了問題。由於生過孩子的緣故,蕭盈的胸部下垂明顯,腹部也有些大,如果穿修身的衣裙實際上很難達到預期的效果。


    好在章文怡是從現代穿越過去的,前世她沒結過婚生過孩子,可還是知道有塑身衣這麽一說的。想想以後自己也會生子,這體形保持說不定也有需要,章文怡決定要把這種內衣開發出來。


    這女人為了漂亮是拚了命都可以的,就別說製作內衣了。章文怡把料子、尺寸寫好讓掖廷宮的人去裁剪,她自己則專心研發內衣。


    一連數天章文怡都會請蕭盈進宮是穿內衣。經曆了數十次的失敗總算是選中了一款絲綢做衣料的塑身內衣。通過內衣塑形試了幾件修身的衣裙,出人意料的效果可把蕭盈高興壞了。


    隻是這些衣裙自己躲在家裏穿倒也無妨,若是穿出去難免會被人議論有傷風化。蕭盈倒是提了幾個改進的建議,這樣既能顯出身材也能穿到外麵。


    章文怡試著照著改了一下,結果變成了不倫不類。章文怡想了想覺得是一個服裝形態上的改變造成了風格上的改變,麵料、飾物也需要改變,否則就顯得不尷不尬。


    經過一番修改效果很不錯。這時蕭盈的那套衣裙也裁剪完畢,章文怡親手縫製。那天的宴會婆媳倆出盡了風頭,蕭盈的衣裙受到了年輕婦人的追捧,很多人迴家讓自家的繡娘縫製,然而都穿不蕭盈那樣的效果。


    愛美女士自然不會放過蕭盈,而蕭盈也有意幫章文怡一把。自然是有意宣揚了一番秋水伊人衣坊,一時之間秋水伊人衣坊門庭若市,來的絕大多數都是京城裏的貴婦。


    好在自蕭盈來了之後章文怡發覺自己還漏了一件事,忘了自己不能出宮,沒有給店裏準備能做設計的人。這對於一個走個性精品路線的衣坊是非常致命的。


    於是緊急從掖廷宮選出了幾個有繪畫基礎的出身官宦家的女子進行應急培訓,總算趕在人們湧入之前讓她們可以應付一般的情況。


    這幾個女孩當中有個叫慕容秋的,其父原是吏部侍郎,因此很多貴婦認識她,知道她因父親犯罪被罰入掖廷宮。能用掖廷宮的人,這背景得有多深厚。


    是以秋水伊人的傳說漸漸的被傳開了去,平準署也知道了這是一家背景深厚的店鋪,是以對於秋水伊人成品衣價值百貫、定製則高達數百貫甚至千貫的價格,平準署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相對於章文怡這邊的一炮而紅,李治這邊則屬於悶聲發大財。牙行的中人在得到在官府中相關人士的暗示,知道了這個年輕英俊的男子是晉王殿下之後。他們充分展示了自己的才華,將各種良田的價格壓到比沙地還便宜的價格賣給李治。然後李治又以高出市價的價格賣出,毫不費力的從中漁利數萬貫。


    用了大約一年的時間,晉王夫婦用了不到兩千兩銀子做本錢,賺到了七萬貫的利潤。李世民對晉王夫妻的賺錢能力已經不能用驚訝可以形容,完完全全是被震驚到了。


    這個時候家財萬貫已經是富翁級,晉王夫妻一年下來竟然有七萬貫,這讓李世民對豪門世家的賺錢能力有了一個重新的評價。


    他能理解晉王夫妻在身份曝光後會得到極大的優待,可是豪門世家又有誰沒有這樣的特權呢!或許他們的盈利能力沒有這麽強,但是晉王夫妻才用了一年時間,所涉足的也隻有兩個行業。而那些豪門世家則可以涉足更多的行業,而且他們的曆史更悠久。


    由此也更堅定了李世民更換儲君和征收商稅的決心,除此之外如何削弱豪門勢力也提上了李世民的議事日程。


    在一次朝議當中有禦史提出了晉王妃從商一事,這位禦史洋洋灑灑用了近千字來描述晉王妃此舉會造成的惡劣影響,同時要求皇帝懲處晉王妃並從此之後對皇室成員嚴加管束,不要再做這樣丟臉的事情了。


    這位禦史大夫的奏折得到了許多大臣的響應,更有不少清流言引經據典論激烈,大有不把晉王妃繩之以法不罷休之勢。皇家富有四海不應與民爭利的言論叫囂塵上。


    在這一過程中皇帝始終一言不發,眾文官以為他被抓住了把柄理屈詞窮。這是文官們在於皇帝曆次爭論中難得情形,自然是免不了得意洋洋。


    看著這些文官的醜態,李世民等他們說完。冷笑道:“你們說了這麽半天,忽略了一件事。晉王妃並未出宮參與經營,她隻是出資開了一間店鋪。如果這樣也算皇室經商,那麽據她了解她周圍有四十四家店鋪中九家分屬九位大臣出資,三十一家分屬六姓世家。這些你們該不該向我解釋?”


    剛才還得意洋洋一眾文官,這時都傻了眼。這些都是各家的庶務,同在一個屋簷下自然都相互知根知底。雖然後來知道這家衣坊是晉王妃的產業,各家都敬而遠之。可是誰也未曾想到在這麽短的時間內晉王妃竟然已經知道了這麽多。


    李世民站起身來,高聲問道:“朕想問問你們,你們說朕富有四海,那麽朕想問問這富有四海究竟有多富?一千萬、兩千萬?”


    看著一群啞口無言的官員,李世民冷笑道:“你們讓朕不要與民爭利,那麽誰來告訴朕這個‘民’究竟是誰,是你們還是百姓?”


    眾文官顯然沒有料到李世民會如此直白的切入實質,這些文官講話都喜歡先從書本上找到論據,然後婉轉的提出自己的看法。然而李世民今天卻根本不按常理出牌,很直接的就問出了很實際很具體的問題。


    話說他們那裏說得清這富有四海究竟有多富,古代文人又不是現代的學者,至少加減乘除還是會的。這個時候的官員不會計算的人是絕大多數,你讓他們做現代小學生都會做的九乘以九他們都不會。


    所以我們現在在古文裏看到的絕大部分數字都不是具體的數值而是一種形容。比如十數和數十所代表的都是一百以內的數量級,十數可能是少一點,而數十則代表多一些,而不是我們現在理解的十數意味著十以上二十以內的數字,數十一般指二十以上五十以內的數字。


    其實古代這些官員對數字在實際運用中的不敏感,甚至比不上古代的婦女,特別是那些學過或者精於主持中饋的家庭主婦。這一習慣直到現代還有反映,比如會討價還價幾乎是女人的天性,而男子就非常遲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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