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經非常深了,抬頭望去,天空的月亮真像是個白白的盤子,白而無暇,沒有半分雜質,發出溫和的光。


    學校早已放學,白不好在自己房間伏案而作,慢慢寫著今天未完成的作業。


    窗外微弱的月光射進來,他突然煩躁起來,用嘴叼著筆,右手托著下巴看向窗外的月亮,漸漸出神。


    如果那個時候,我能舉起來,或許就不會這麽害怕了吧。


    可我就是個衰仔啊,即便想要改變,我還是很害怕,這不就是膽小鬼的常態麽。


    白不好從兜兒裏掏出手機,翻看自己的qq空間裏的一個好友發的一張照片。


    他自己從來沒發過動態,在他看來,能夠發動態的人想必都是人緣非常好的,他們有足夠的自信會有人給他點讚。而白不好以前曾發過一條動態,當他心懷忐忑的分享他的心情期待有人給他迴應時,卻一條評論,一個讚都沒有,隻有一個孤零零的動態掛在那裏,看著尷尬的讓人不知所措。自打那起白不好就從來沒發過動態了,隻是默默地看著別人的生活,默默地點著讚,沒有任何人在意。


    點開她的頭像,打了半天字,隨後盯著看很久,又把剛打的字給刪除。


    陳梨空是白不好的小學同學,一直和他是同桌。陳梨空成績優異,長相甜美,幽默又溫柔,在班裏人氣一直都很高。那時白不好在學校經常受人欺負,同學們不是拿他的文具盒在班裏胡亂傳,就是經常說些嘲諷性的話語。那時他傻不愣登的,也沒感覺多難受,總覺得忍忍就過去了。可也許是形成了習慣吧,從小學畢業之後白不好在遇到類似的事情同樣不敢反抗,隻不過與那時不同的是,他自己則是更加痛苦,卻沒有任何辦法。


    而陳梨空卻從來沒有欺負過他,反而一直像其他同學一樣跟他正常說話。那時都還小,還不懂什麽叫做喜歡,白不好隻覺得她很溫柔。後來小學畢業,他倆去了不同的學校,白不好卻經常想起陳梨空,總想與她說說話,想要見她一麵,他覺得這應該就叫做喜歡吧。


    於是經常在qq裏找陳梨空聊天,白不好都很努力的找些和她有關的有趣的話題,漸漸地比以前還要熟絡。可隻有白不好自己知道,他是沒有任何改變的,還是和以前一樣受人欺負,在學校人緣很差,幾乎是最底層。但是在qq上白不好卻從來沒有說過,他害怕陳梨空會瞧不起他,也害怕自己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


    一直到高中,倆人從來沒有在現實中見過麵,也從來沒有提過這個話題,白不好是有意不提的,畢竟在網絡上可以偽裝,一到現實中說不定就會露出馬腳,他也知道陳梨空隻把他當作一個普通朋友。


    即便上了高中,上到同一所學校,她在最好的班級,而白不好隻是通過父母的關係勉強擠進了素質班,他們還是沒有見過麵。


    空間動態裏的那張照片,是陳梨空發的一張自拍,所以當初在超市時白不好一眼便認出了她。而他自己也沒想到,僅僅是一個名字,和一個依稀像小時候的相貌,陳梨空便能認出自己來。


    隻是下課時間很短,他們還沒來的及說話,上課鈴聲就響了起來,大家隻得匆匆跑向教室。


    她和從前比變了,變得更可愛了。而自己,好像並沒什麽變化,仍是一副衰仔的模樣。


    白不好盯著以前的聊天內容,有些發呆。


    咚咚!


    “在嗎?”qq裏陳梨空突然發來一條消息,罕見地主動給他發消息。


    咚咚咚!白不好心跳加快,猶豫了一下,還是打字道:


    “嗯,怎麽了?”


    “早上不是發生了那種事嘛,想問問你沒事吧...”那邊陳梨空迴的很快。


    白不好心裏一陣酸痛,想了半天,打出一行字,又緩緩刪掉,最後隻得發個。


    “沒事。”


    “那就好,等有時間見下麵吧,今天太匆忙了,還沒來得及說話就上課了。”


    “好!”


    最後雙方互道了晚安,這才無話。


    白不好疲憊地放下手機,看向窗外的月亮。過一會兒,又打開手機,找到了五十二赫茲的鯨,打字想要說點什麽,猶豫了下,便放棄了。


    以前白不好經常向他傾訴心中的痛苦,他也常常開導白不好,可這次白不好卻沒有說出來。他終於將手機關機,閉上了眼睛。


    想要變得更好麽。


    男孩緩緩睜開了雙眼,在旁邊的日曆表上用紅筆大大圈住了17號,點了點頭,像是下定什麽決心似的,繼續拿起筆開始寫起作業。


    ......


    現在是晨讀時間,離早上吃飯還有五分鍾。班長劉澤走上了講台。


    “同學們,17號就要期中考了,我們應當抓緊時間學習,為班級考出一份好的成績。考完後在星期三班會時大家也要認真總結,分析對錯,並請同學們上來陳述自己的心得。”


    班裏的讀書聲停了下來,靜靜地,沒有人說話。


    班長很嚴肅的說著,還是像上次月考前一樣的場麵話,就好像說了這句話大家就能學的更好一樣,可有些話是不能不說的,咱們自古以來的官話就很好地傳承了下來,並且都學到了精髓。


    “還有......”劉澤話鋒一轉,又笑著說道。“老班說了這次班會就不分析考試了,她想讓大家放鬆放鬆,所以這幾天想表演節目的來找我報名,一定要多報啊,要不然不夠一節課的時間。”


    蕪湖!班裏已經開始有人吹起口哨,教室裏頓時嚷嚷起來。


    “淦!終於能放鬆一下了。不過這老班也夠狠的,非要挑在考試後,到時候對完答案,哪還有心情考試啊。”朱天一在旁邊叫道。“但那天正好是寧心的生日,也真夠巧的。”


    白不好眼神飄忽,低下頭,摳著指甲,似乎在走神。


    “喂!你聽見班長說的沒啊?”朱天一在白不好眼前揮揮手。


    “啊——啊我聽到了。”白不好眨眨眼,連忙打哈哈說。“不就是開聯歡會嘛。”


    “可你看起來好像不太高興的樣子...”朱天一有些疑惑地看著他。


    叮叮叮叮......


    “媽呀,可算放學了。”朱天一迅速從桌子底下掏出飯盒。


    果然還是這個時候最積極,每次最先衝出去的就是他。白不好忍住笑意,又不禁鬆了口氣,在座位上繼續待著,等待全班人先出去。


    “咦?你怎麽不走啊?”朱天一迴頭看向白不好。“一起去吃吧。”


    “啊?!”白不好有點受寵若驚,小聲說道。“我——你先去吃吧,我一會兒再去。”


    “走吧走吧,去晚了二樓那家麻辣香鍋可就沒有了。”


    白不好被他拉著,有些無奈,又有點...開心?好像說不清楚,隻得起身跟上他,第一次跟著大部隊走出教室。


    “呦,第一次看見白不好出來吃飯,死高矮。”


    小胖突然從後麵摟住他倆的脖子,驚訝的說道。


    “你這麽說我好像也是第一次見他,難道你都從來不吃飯的嗎?”朱天一也問向白不好。


    “沒啊,就感覺一起出去人太擠了,所以等幾分鍾再走。”白不好尷尬的解釋道。


    三人走在校園的路上,小胖像是想到了什麽,突然問道。


    “話說這次期中考要沒達到老班的要求,咱們可都要完啊,畢竟都答應人家了。”


    想起老班那天氣衝衝的樣子,小胖有點擔心。


    “怕什麽,你學習這麽好擔心啥啊。”朱天一歎一口氣,有點沮喪的說道。“倒是周三開聯歡會,那天可是寧心的生日。”


    聽到這時,白不好大拇指撓著手掌心。


    “生日又怎麽了,奧對了,我最近剛買一個蕾姆手辦,手頭沒錢了,就隻能給她說一句口頭祝福吧,嘿嘿,相信寧心不會在意的。”


    小胖撓著後腦勺,嘿嘿笑道。


    朱天一輕輕歎口氣,搖了搖頭。


    “倒是你。”小胖目光一掃,上下打量著他,幽幽說道。“這麽緊張,是想送她禮物麽,你不會是喜歡她吧。”


    “滾蛋,我要真喜歡她就不會跟她走近了。”朱天一白他一眼,接著說。“我隻是......算了,說了你也不會懂。”


    “切,愛說不說,我還不想知道呢。”


    “班長都準備送禮物,你不給會不會不太好看啊。”白不好疑惑的問道。


    “劉澤那是跟寧心高一就認識了,一直玩到現在,跟半個死黨似的,他送不是很正常嘛,我又是剛才開學才認識寧心的,關係也沒好到這種地步。”小胖慢慢解釋著。


    朱天一咧了咧嘴,苦笑幾聲。


    果然朋友之間送禮物,都是很正常的,白不好大拇指甲嵌進肉裏,走進食堂。


    今天的太陽罕見的很烈,三人的影子在陽光下很清晰,融入進食堂的陰影,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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