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塵想了一下:“簡單,陛下覺得,六部和三省裏,哪個部門最為重要,最必須要掌握在自己手裏?”


    任天鼎瞬間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自然是戶部最為重要,戶部是大奉的錢袋子,國庫支出,各種支出,都要走戶部的賬。”


    “還有嗎?”


    “還有吏部,中書省倒是也挺重要,但趙相他是兩朝老臣,當時也是他保舉朕登基。”


    “那就吏部和戶部吧,這就是兩隻雞,陛下殺雞儆猴,至於翰林院李掌院,按大奉律法,他的確當斬,但他又是兩朝老臣,陛下應該做的,是刷天下百姓的好感,流放吧,這是最好的結果了。”


    林塵又是接著道:“陛下,關於殺雞儆猴,我有一套不錯的流程。”


    緊接著,林塵開始講起了他的流程,這其中,自然還涉及到中國的一些曆史典故。


    任天鼎眼中有些訝然,旁邊的太子道:“林師,果真高明。”


    任天鼎沉吟一會:“這一招,的確高,但朕做不到對這些人寬宏大量,這筆賬朕會先記著,另外再加一個禮部,禮部不作為,郭源這個尚書,也可以免了,以後科舉,由吏部負責,考功司,直接調到吏部去。”


    林塵沒有說話了,畢竟他也隻能是提建議。


    很快,任天鼎就算是有了決定。


    “那就等放榜之日,朕再下旨。”


    解決完了這件事後,任天鼎又是關切問道:“林塵,這一次科舉,你有把握嗎,本來是朕想出題,但你說要公平,朕這才讓胡儼出題,胡愛卿出的題,可是很難的。”


    “放心吧陛下,胡祭酒不給我狀元,我都覺得有黑幕,我要再去炸他茅坑。”


    任天鼎一愣,隨後哈哈大笑。


    “好。”


    心情大好的任天鼎,讓太子去送林塵離開。


    與此同時,各皇宮衙門。


    禮部,江政信雖然算是被放了出來,但他和郭源一樣,也是心不在焉。


    原因很簡單,他們經過各種多方打探,李守的管家其實在牢獄之中,已經頂不住了,從而招供,指不定那些紙條都已經到了陛下手中,如此一來,豈不是他們頭上懸了一把刀。


    但為何到現在,還遲遲沒有動靜?


    郭源有些想不通,但他知道,不能再拖下去了,必須要按之前的法子,多增加一些禮部的份量。


    而且,還要去戶部一趟,同時出手,這樣一來,才能扭轉一下局麵。


    郭源起身,走出了衙門,而後直奔欽天監。


    大奉的欽天監,隻掛在禮部下麵,欽天監在古代相當於天文台和氣象局,觀察天象、編製節氣、推算曆法,這些都是欽天監的工作。


    郭源走入欽天監,就是見到了監正。


    袁天雲當即行禮:“見過郭大人。”


    “袁監正,今年的曆法可修訂好了?”


    袁天雲當即道:“請郭大人放心,大奉今年的曆法已經妥當。”


    “不,今年的曆法,需要略加改動。”


    郭源盯著袁天雲:“你就上奏,說因為觀測原因,或者因為起火等緣故,今年新計算出來的曆法丟失。”


    袁天雲臉色一變:“這……郭大人,這可是重罪,而且天象觀測,曆年連續,如何可能在這方麵做文章?”


    郭源臉色有些冷,他看了看身後關著的門,這裏是欽天監的二層,現在這裏隻有他們兩人。


    “袁大人,我知道你懂天象,但你不懂政治,有的時候,所有的一切,都要為政治讓路,這一次,可是事關整個禮部的生死存亡,你這個曆法,不管什麽原因,都得丟失!”


    袁天雲臉色也是猶豫不決:“郭大人,能說一下是什麽事嗎?”


    “簡單,科舉時,那些考生來京師投關節,已經是約定俗成,本官也如往年一般,留了一些題給那些士子,又從其中選了一些好的,將名冊寫成條子,送到了李守手中。而現在,李守被抓了,紙條落入了陛下手裏。”


    袁天雲頭皮發麻,他睜大眼睛:“郭大人,這種事您也敢……”


    “廢話少說,袁監正,你是本官一手保你提拔起來的,禮部得到的預算,本官撥了不少給欽天監。”


    袁天雲左右為難,他思考良久,這才道:“郭大人,可能我不能參與其中。”


    郭源臉色不變:“袁監正,本官理解你的想法,但這一次陛下很有可能要殺人,此前你老家侵吞他人田產,強買強賣,逼死了幾個村民,這件事鬧到了當時的縣衙,你求到本官頭上,是本官為你擺平,既然你不願意參與,那這件事,本官在入獄之前,也會將它捅出去。”


    袁天雲真是臉色狂變,他隻能歎了口氣:“郭大人怎麽說,我就怎麽做。”


    “簡單,你將新編的曆法交給我,隨後再弄場大火,燒掉欽天監,再上奏說,今年新編的曆法沒了,你的任務就算到此完成,放心,本官會保你。你死不了。”


    袁天雲深吸一口氣:“那接下來呢?”


    “接下來,自然是本官想方設法彌補這個缺口,找些說辭,說些理由,將這個新編的曆法交上去。”


    “我明白了。”


    袁天雲起身去拿曆法,一本厚厚的書籍,就是交給了郭源。


    郭源頷首:“好,我沒來過,知道嗎?”


    袁天雲點頭。


    郭源要離開時,又是轉頭對袁天雲道:“在景朝時,有一個欽天監監正叫做周雲逸,他因上書說陳述朝廷弊端,而被活活打死,本官不希望你是下一個周雲逸。”


    “郭大人放心。”


    等到郭源走了後,袁天雲也歎了口氣:“人在官場,身不由己。”


    拿到曆法之後,郭源將其藏在身上,而後等下值後,當即就是去了一趟戶部尚書的府邸。


    沒有多久,郭源就是見到了姚南星。


    兩人坐在房間裏,門關著的,管家在外麵看守。


    “姚大人,李守的事,恐怕陛下已經知道了,但陛下還沒有動靜,此前我去問了趙相,趙相意思是說,這一件事,需要我們從其餘地方彌補一些。”


    姚南星皺著眉:“陛下不會是想拿我們殺雞儆猴吧,但科舉的潛規則,曆年如此,從先皇時期就開始了。”


    “誰也不知,自從那個敗家子入了朝堂之後,陛下就變了很多,在天鼎三年之前,陛下都是極為按規矩辦事,可和這個敗家子接觸後,陛下總是出人意料。”


    郭源頓了一下:“我看,還是先準備吧,我這邊準備再將教坊司的稅收,再多繳一些,就說天鼎三年教坊司的稅收好,到時候,你們戶部記賬,要為我們禮部,多說說話。”


    姚南星道:“你倒是舍得大出血,我們戶部,又該如何應對?我也給李守塞了紙條,但你說,陛下應該也不會從李守口中得知,到底是有誰吧?紙條上沒寫名字。”


    “陛下沒那麽笨,大理寺和刑部的人,都已經是開始去審訊那些士子了,在抓人。”


    姚南星深吸一口氣:“這個敗家子,此前弄的那什麽善人榜,還有什麽股份拍賣會,戶部的一些下官,都不聽本官的話,偷偷去買,現在好了,反倒讓這個敗家子,騎到我們頭上來了。”


    “關鍵是陛下聽他的,好了,姚大人,你戶部能怎麽做?”


    姚南星沉吟了一下:“簡單,我們戶部是算賬的,既然陛下想要革了我的官職,等過幾天的戶部對賬,我抱病在家,然後將戶部所有賬冊都堆過去,我就不信,那堆成山的戶部賬冊,能算得完,而且天鼎三年的虧空,沒有我在場斡旋,看他們怎麽解決。”


    姚南星抬頭:“虧空沒法解決,那老夫自然也有價值,等到時候請老夫過去,老夫將問題給解決,多挪一下,就將虧空補上。”


    郭源有些好奇:“你怎麽補?”


    “簡單,戶部的賬冊上,有的多了一些,有的少了一些,這算出來,自然會有所虧空。”


    郭源也是心中佩服,敢在戶部賬冊上動手腳。


    “好,姚大人,那我們過些日子,就一起吧,我先在前,隨後你在後。”


    “嗯,這件事要快一些了,不然等到陛下都審訊出來,得了名單,恐怕陛下真會對我們動手。”


    暗流湧動。


    當然,這些一切對胡儼來說,都不重要,他不關心這些。


    他現在最關心的,就是這些考生的試卷。


    此刻,皇宮之中的某處宮殿,足足二十幾個翰林院的學士在這裏批閱試卷,他們不僅要批閱,而且還是三人一組交叉批閱。


    批閱完後,綜合起來的試卷評分等級,根據甲乙丙丁四個等級,放入不同的簍子裏。


    甲字號的竹簍裏,寥寥無幾,乙字竹簍裏,倒是有不少,再往後麵,則是越多。


    胡儼則坐在首位,將這些甲字號和乙字號竹簍裏的試卷,再看一遍,當然了,對胡儼來說,也隻有這兩個等級的成績試卷能讓他看。


    簡單看了之後,胡儼皺了皺眉:“就這,也能得到乙下?”


    他看了看試卷編號,來到了負責對應的學士那裏。


    那翰林院學士當即道:“祭酒,這我真覺得它不錯。”


    “一篇垃圾罷了,應該滾迴丙中待著。”


    學士不敢反抗,自然是胡儼說了算,他畢竟是國子監祭酒,學識最高,聲望也最高。


    胡儼重新坐迴位置,搖了搖頭,到現在為止,還沒有看過真正讓他心動的試卷。


    即使是那些勉為其難評為甲下的試卷,在他看來,也味同嚼蠟。


    再有一個,這一次策論部分的考試,這些試卷的得分率,都是非常之低,能拿甲下,還是其餘兩個卷子的成績不錯。


    胡儼也是有些懷疑起來,難道自己出的卷子太難了?


    他又是想到林塵。


    “林塵,嗬,恐怕他連進入丙等的竹簍資格都沒有。”


    就在這時,一個考官,不由發出讚歎聲。


    “天啊!這篇試卷,絕了!”


    “祭酒,你快來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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