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一貂一山地豬,以詭異的姿勢,風風火火的躍出了‘珠穆’峰。


    而那片的奇異山峰,也隨著他們的離去,從這片天地間隱匿消失。


    那裏變的一片空空如也,遠方隻有一座孤零零的小城,還在盎然屹立。


    他們像是從蠻荒的古世界,突兀的出現在煥然一新的天地間。


    遠方朦朧處,隱約有著雞鳴狗叫與青煙嫋嫋。


    近前不遠處,有一條河水從他們前方潺潺流過。


    小白貂很是自然的扔下李清新,兩隻小抓子握住小蠻腰望著他,一副生氣的嬌俏模樣。


    至於山地豬,則主動無視,因為小白貂嗅到了自己的最大克星‘鮮血’的味道。


    她紅彤彤的小嘴微微撅起,埋怨道;“二傻子你又懈工,睡大覺,再這樣,本姑娘以後不帶你玩了。”


    聲音如清風扶楊柳,又略顯稚嫩,朝著四方徐徐散去,很是悅耳動聽。


    李清新則如死狗般的,趴在地上一動不動,可抓豬腳的雙手卻更加用力,青筋暴起死死握著。


    山地豬已經是奄奄一息了,後蹄鮮血淋淋慘不忍睹,依舊是沒能掙脫魔抓。


    隻能是一副豬認命了的死表情,實在是沒了力氣。


    過了好一會兒,小白貂見李清新還沒動靜,她輕輕的唿喚著李清,新關切的走過去,才發現這貨居然是又睡著了。


    小可愛的肺都要氣炸了,兩雙小爪子高高舉起,正準備大打出手時。


    似乎耳畔又傳來了師傅的諄諄教導;“陽兒啊!山下那傻小子你可得費心啊,一定不要欺負他啊!


    好苦命的人啊!世上怎有如此可憐……之人,為師生平僅此一見,何況他還是你我兩人的救命恩人。”


    ‘可憐可愛又可敬’被男子用口水深深吞下。


    說到動情之處,男子還轉身背對小白貂,做泫然而泣狀。


    可是,無論小白貂怎麽問李清新的過往,那些救命之恩的事跡,都會被師傅含糊過去。


    小白貂自打那起,城裏城外都罩著李清新,山上山下滿世界找東西,想要治好李清新的傻病。


    既是報恩,又是好奇。


    這傻小子以前,到底是幹嘛的?


    經曆了些什麽,變成了如今的模樣?


    小白貂又一次,硬生生的壓製住了心中的怒火,放出了屢試不爽的技能。


    她衝著李清新大喝一句;“開飯了。”


    李清新猛的一個激靈,麻利起身,摸著肚皮,四處張望。


    嘴裏傻樂著;“飯在哪兒呢,吃飯,該吃飯了。”


    此時兩兩相覷間,小白貂看著李清新麵龐上的斑斑鮮血,俏臉上浮現出一抹恐懼之色。


    來不及說什麽,她的精魅藍眸就往上一翻,嬌俏的小身板,直直砸落地上,昏死了過去。


    李清新尷尬的撓了撓頭,訕訕說道;“又暈了。”


    吐字緩慢,略顯遲鈍。


    他溫柔的用大手抱起小白貂,小心翼翼的放入了,自己後背麻衣的紅色帽子裏。


    紅皮帽裏麵,鑲滿了潔白鳥絨,很是柔軟舒適,小白貂就靜靜地躺在上麵。


    另一隻手,蠻橫的抓著豬腳趾,居然一覺醒來還可以撿頭豬,真是太好了。


    他沿著河流,昂首闊步往家走去,邊走邊道;“果然,沒有什麽是,睡一覺解決不了事情。”


    想到迴家,李清新憨厚的臉上,洋溢出滿滿的幸福感。


    於是,又很是用力的甩了甩山地豬,三米開外的龐然大物在他手中,就和拎小雞似的輕鬆無比,聽著嗷嗷的豬哼哼,他似乎就更加開心了。


    李清新一路沿途的長河名為葬龍,葬龍分九曲,一曲又有十八彎。


    葬龍河水清澈可見底,裏麵有著琳琅滿目,數不清的物種暢遊其中。


    河底的鵝卵石,光亮潔淨反射光芒,水中漫遊的小家夥們,精致玲瓏鱗甲爍爍,時不時組團高高躍起,很是調皮可愛。


    盡管兩岸風景,領略了不下千百萬遍,李清新依舊是傻嗬嗬的,什麽都不落下,看什麽都是新奇,發自內心的由衷喜歡。


    李清新的家就坐落在六曲八彎的最末端,離著小城約莫十來裏的末龍灣畔。


    末龍灣畔經過三年的開墾移植,被裝點的不似人間中物,漫步其中猶如身臨仙境。


    當外麵所籠罩的一層淡淡青霧,被清風扶過時,隱約間就可窺見那夢境一角。


    關於這片青霧,這一城十裏八村,可都流傳著不少的故事。


    以往有不少人都進過這青霧之地,可映入眼簾的,除了霧隻有霧,白茫茫的一片,一無所獲。


    倒是有一個本地讀書讀傻的少生,幸運的窺到一幕。


    花團錦簇上有一紅衣女子,於枝葉間翩翩起舞。


    隻是驚鴻一瞥,三魂七魄便要隨之而去。


    可當他迴過神後,一切又都消逝不見,隻剩下無邊無際的朦朧青霧。


    少生癡醉於那抹不似人間的身影,便在這青霧中,尋了三天三夜,踉踉蹌蹌不眠不休。


    最終在葬龍河邊被人救起,當時嘴裏還不停的念叨著;“美的不似人間物。


    仙子,真有仙子啊!‘說書人’誠不欺我啊!”


    他在家醒來後,飯不思茶不想,不出幾日,便鬱鬱而去。


    自此後,這裏就被土居的鄉民列為禁地,有人教育孩子稱是鬼,有人教育孩子是仙,反正不可冒犯。


    當李清新看著越來越清晰的霧遮地時,心裏不免更加歡唿雀躍、


    大步變小跑,小跑變急速,一頭紮進了青霧裏。


    李清新麵前的景象,天高雲闊豁然開朗。


    鵝卵石鋪就的羊腸小道,兩旁楊柳依依在隨風飄搖,黑白相加的歡樂鳥被驚躍四空。


    一望無際的許願花,小者若指,大者如盆,紅橙黃綠青藍紫的色彩,勾勒出千百形態。


    它們同時散發著慈愛的姨母柔笑,魅力無雙。那醉人心脾的淡淡清香,也很是芬芳可口。


    五顏六色的斑駁樹,樹冠成傘型,零散的分布許願花中。


    它的樹根裸露在地麵,大多交織成躺椅狀,生長出厚實柔軟的根須。


    李清新拖著逐漸有了精神的山地豬,一路飛奔。


    兩岸芬芳漫道,靈氣沁沛如雨,不似在人間。


    李清新走過荊棘路,到了鴛鴦橋。


    小橋流水溪溪,李清新這時硬生生的停下了飛奔的步伐。


    像是遺忘了迴家前的某個重要步驟,他很是費力的想了想,興高采烈的走到小橋邊緣。


    望向的波光粼粼的水麵,裏麵映射出他慘不忍睹的麵龐,和雜亂的衣衫。


    李清新扭扭捏捏的,對著自己的臉說;“不好意思啊,臉兄弟,布大哥,下次一定注意。”


    語氣很是堅定。


    小溪裏的清水,仿佛聽懂了人言似的,凝結出信你個鬼般的怒情,一股清泉,激撞堅石濺射而出,李清新滿身落水。


    李清新樂嗬嗬的不管不顧,將整個頭一股腦埋進水裏,一秒十三晃後,一個五官清秀,可氣質卻是憨傻絕頂的少年,緩緩浮出水麵。


    就這小停功夫,李清新緊抓的山地豬,已經恢複了精神氣力,嗖的一聲就擺脫了李清新的魔掌,瘋了似的擁向許願花的懷抱。


    那模樣就像看到了世間,最具有魅力的誘惑,不顧一切,奮力向前。


    李清新長大了嘴巴,不可置信的望著發了狂的山地豬,無奈同情的搖了搖頭。


    山地豬瘋狂奔向幸福的終點,那肥大的豬頭,望著無盡的許願花如癡如醉。


    ‘夜雨將軍’一衝而散,‘幕裏戀人’分崩離析,‘花好月圓’支離破碎,那一個個栩栩如生的雕刻被衝撞的慘不忍睹。


    ……


    山地豬可謂如魚得水,如鳥升空,如新人洞房,肆意發揮,盡情舒暢。


    李清新望著玩的不亦樂乎的山地豬,而後默默轉過身。


    熟練地,轉身趴下,雙手抱頭,閉上眼眸,撅起屁股,等待著暴風雨前的平靜。


    許願花深處,一顆斑斕樹交織的躺椅上,一襲紅衣愜意的躺在上麵,手裏捧著一本書《琳琅天下傳》,隨著風在輕輕搖擺。


    她的丹唇皓齒,在輕吮一根許願花的莖管。


    莖管連通著斑斕木結出的秀果,透明的莖管裏乳白色果乳,綿延不絕的流入櫻桃紅唇,一副的悠然自得的神仙畫卷。


    貌似看到了她最為喜愛的片段,縹緲悅耳的聲音陰陽頓挫的從紅唇中飄出。


    “鴛與鴦。


    伊人所在,良人所思。


    有你的時間,才叫人世間。


    春與畔,素手輕扶硯,筆墨綻兩仙,彩衣勾勒絕世笑顏。


    夏纏綿,紙傘遊琅山,細雨潤雙肩,青簷俏現幔帳呢喃。


    秋相思,紅葉飛滿天,綠水映竹簾,茗芳環繞香曲不眠。


    冬依暖,冰雪臨人間,詩酒繪河山。翩然佳人迴眸美翻。


    晨光起,胭脂長衣戲長安,夕陽落,散妝束發歸故裏。


    海上明月,勾腰攬抱,相望無言,瞻盡千帆。


    長空繁星,胸膛偎依,銘心囈語,閱了百年。”


    紅衣女讀的如癡如醉,隻是那雙翹楚眸子,在不覺間已然濕潤。


    她雙眼朦朧癡醉,抬頭仰望著無際天空,嘴裏呢喃道;“師傅你如今可還好嗎?


    龘諦好想你啊!”


    一首《鴛與鴦》,把二人世界的情與愛,宣釋的淋漓盡致。


    紅衣獨臥,思緒漫天,正是惆悵心緒滿懷之時。


    山地豬奮力折騰的聲響,打破了這幅仙女卷的悲涼畫麵。


    她禍國殃民的麵容,先是輕輕微蹙,而後緊蹙一團,隨即如火山噴發。


    怒火掀起了滿頭如瀑青絲,包裹曼妙身姿的火紅綾鍛,也是瞬間高高揚起。


    “啊……李清新。”


    咬牙切齒,不共戴天,突兀的一陣炸雷聲,響徹了這片小天地。


    紅衣一閃而逝,斑斕木交織的躺椅還在搖擺中,那抹紅衣,就已經躍到了山地豬的麵前。


    豬臉頓時錯愕,目瞪口呆。


    碩大的豬頭,被一隻潔白柔荑牢牢抓住,然後被狠狠掄起。


    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幾個唿吸間間,山地豬的肥大身軀和黃土地,來了不下百次的親密接觸。


    血肉模糊慘不忍睹,山地豬剛發現了比許願花,還要美麗的事物,卻還沒有來得及任何表達,就遭受了前所未有的危機。


    幾聲哀嚎後,就沒了聲息。


    殘暴,好無情,與剛剛靜恬癡情的神女,宛若是顛覆三觀的兩個極端,


    ……


    在草木裹挾的中央地帶中,有一片幽美靜雅的竹林,在竹林東角處,坐落著一個精致的二層小樓。


    小樓旁邊有頭青牛,坐臥在清潭水邊,在無聊的抽打著尾巴,望著不起波瀾的水麵發呆。


    小樓一層整個都被粉紅色裝飾著,牆壁上還掛著幾隻麵帶微笑的憨態布娃娃,在樓內大堂的皮毛軟塌上,一個宛若瓷娃娃的小丫頭,在咯咯的傻笑個不停。


    隻見她對著樓裏空閣,自言自語道;“小可愛們,不和你們鬧了,我感受到到了哥哥氣息,我哥哥迴來了,我要去接我哥哥了。”


    肉眼不可視的空中,一粒粒極小極小的憨態精靈,組合成了一個黑眼圈的大貓,它還在歡快的扭捏著滑稽舞姿,小丫頭就已經破門而出,小腿麻利的飛奔向鴛鴦橋。


    飛奔的小丫頭身上,碎花的小仙裙隨風飄搖,烏黑的發絲高高揚起,很是歡快靈動。


    隻是漂亮如寶石般的雙眼睜得渾圓,在急速中一眨不眨,很是奇怪。


    小丫頭愉悅的心情,像是感染了周圍的一切生命,它們在銀鈴般的笑聲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歡快生長。


    這片小天地外,葬龍九曲十八彎,末龍灣裏又歡生新曲,甚是愉悅,萬物齊鳴,有物通靈,可語人言也,從此跨上大道修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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