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說,這些年她該去看看北禾的,聽說這丫頭過的很不好,可是她又擔心傳出什麽流言蜚語,玷汙了兒子的名聲。


    所以,這麽些年,她從來沒有去看過薑北禾。


    也正是因此,她心裏才更加過意不去。


    可她不能因為愧疚,而毀了兒子的前程。


    關月桐心裏很是糾結。


    就在這時,窗外突然吹進一陣冷風,吹掉了薑北禾臉上的麵紗。


    薑北禾慌忙去撿,可是卻被關月桐一把攥住了手腕。


    她震驚的看著薑北禾的臉:“你的臉……怎麽變成了這個樣子?”


    她知道薑北禾毀容了,可是卻從未見過。


    她以為不過是一小塊傷疤,沒想到竟然縱橫了半張臉,看起來觸目驚心。


    關月桐心痛極了。


    當年那麽水嫩的一個小姑娘,還在她懷裏咯咯的笑過,甚至吃過她的奶,幾年不見,怎麽就變成了這副鬼樣子?


    “我住在柴房的時候,晚上不小心走了火,”薑北禾平淡的說:“所以燒成了這樣。”


    “他們竟然讓你住柴房?”關月桐又驚又怒,恨不得立馬衝出去,撕爛劉月茹的臉。


    她顫巍巍的撫摸上薑北禾的臉:“還疼嗎?”


    “不疼了,已經習慣了。”


    這句話讓關月桐心裏更痛。


    她突然發現薑北禾另一張臉上有一個鮮明的巴掌印。


    “這是誰打的?”她厲聲質問。


    “是長姐,”薑北禾低聲道:“來的路上,長姐踩我的時候,不小心扭了自己的腳,她生氣,便打了我一巴掌。”


    “豈有此理!”關月桐怒喝一聲,氣的渾身顫抖,甚至不顧優雅的爆了粗口:“劉月茹那個賤人,我恨不得活剮了她!”


    關月桐很想讓薑北禾留下來,她家裏不多這一口飯,可薑北禾畢竟跟江羌桓有過婚約,怕被外人說三道四。


    域守府是最看重臉麵的。


    可是讓薑北禾迴去,等於把她推進狼窩。


    尤其是退了婚之後,劉月茹肯定會變本加厲的欺負她。


    畢竟是故人留下的孩子,關月桐心裏不忍。


    “孩子,”她拉著薑北禾的手,艱難的說:“我也想護你,這婚,可以暫且不退,但羌桓畢竟大了,有自己的想法,我也不能拘著他,所以婚事上就得委屈你了。”


    薑北禾細聲道:“我明白您的意思,夫人放心,待江少爺有了心上人,我一定主動上門退親,不讓江少爺名聲有損。”


    是個知進退的。


    不枉她一番好心。


    關月桐滿意的點了點頭,下一秒,眉眼瞬間淩厲起來:“走,帶我出去,見見你這位二嬸。”


    大廳裏,劉月茹正站在幾個貴夫人身旁,臉上帶著討好的笑,努力想融入她們的圈子。


    可惜,這幾位貴夫人的丈夫都是域守大人的心腹,薑長康不過是一個小小的裏正,還入不了她們的眼。


    故而,幾位夫人對劉月茹愛答不理,很是冷淡。


    恰在這時,域守夫人下樓了,徑直向劉月茹走去。


    幾位夫人詫異的看了劉月茹一眼,俗話說得好,皇帝還有幾門窮親戚呢,難道劉月茹跟域守夫人有私交?


    幾人收起輕視之心,看向劉月茹的眼神都變了。


    看見域守夫人向自己走來,劉月茹的腰杆瞬間挺直了。


    哼,看不起誰呢,一群頭發長見識短的長舌婦,以後我家寶珠可是要嫁進域守府的,我可是域守府未來的親家,到時候,你們巴結都來不及。


    她迎著域守夫人走了過去,臉上掛著諂媚的笑:“夫人,謝謝您的邀請,能見到您實在是我的榮幸。”


    薑寶珠站在劉月茹身後,極力想表現出一副端莊大方的樣子,可眼底的緊張卻還是出賣了她。


    關月桐嘴角勾著一抹似笑非笑,拿眼角瞥了劉月茹一眼,略含譏諷的說:“北禾父母去世的早,這些年,辛苦你照顧她了。”


    劉月茹沒有聽出這句話裏的嘲諷,真以為域守夫人是在誇她,竟當真厚著臉皮接下了這幾句誇讚。


    “夫人哪裏的話,我是她二嬸,這些都是我應該做的。”


    “前幾日,聽說賀家的婚事出了些岔子?”關月桐漫不經心的問。


    這是準備提退親的事了。


    劉月茹心裏一喜,麵上卻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說:“都怪我管教不嚴,讓北禾做出了這等醜事,替姐出嫁,穿著喜服進了賀家的門,而且還跟賀家公子拜了堂,她失了名節,又毀了容,實在配不上貴公子。”


    劉月茹心裏得意極了,域守府看重臉麵,不好意思主動提出退親的事,那這個惡人,就由她來當。


    這樣即巴結了域守府,又為她家寶珠清了路,一舉兩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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