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老爺這句話大有文章。


    這是打算把罪名全推到薑北禾的身上,把薑寶珠摘幹淨。


    薑北禾已經和賀家公子拜了天地,隻要把薑寶珠的名聲保住了,域守府的那門婚事自然就落到了薑寶珠的頭上。


    薑北禾一眼就看穿了薑二爺心中所想,露出一副快哭出來的表情,帶著哭腔說:“我不敢的,二叔,我怎麽敢替姐姐拿主意,真是姐姐讓我這麽做的。”


    “你閉嘴!”劉月茹也看出了薑二爺的想法,順水推舟的罵道:“寶珠再聽話不過,從未忤逆過我們,昨天還歡歡喜喜的試了喜服,沒有對這門婚事表現過絲毫不滿,況且賀家公子一表人才,又是留洋迴來的,寶珠喜歡都來不及,怎麽可能不願意嫁?一定是你嫉妒寶珠嫁得好,故意破壞她的婚事!”


    劉月茹是個能說會道的,一番話不但吹捧了賀家,而且還把屎盆子扣死在了薑北禾的頭上。


    果然,這話一出,賀老爺和賀太太的臉色總算是緩和了幾分。


    薑北禾豈能讓她如意?


    薑北禾明顯嚇壞了,哭哭啼啼的說:“二嬸,爹娘給我定了域守府的婚事,我如何會嫉妒姐姐?”


    這話一出,被劉月茹帶歪的人立馬迴神了。


    是啊,這丫頭以後是要嫁進域守府的,怎麽會嫉妒一個小小的賀家?


    薑家如今是薑二爺當家,這丫頭寄人籬下,從她唯唯諾諾的樣子就能看出來,這些年沒少受欺負。


    這樣一個膽小的丫頭,如何敢在姐姐的婚事上搗亂?


    這樣一想,所有人幾乎立馬就相信了薑北禾是無辜的。


    一定像她說的那樣,是薑寶珠不願意嫁。


    賀老爺剛剛緩和的臉色又重新沉了下去,對薑北禾說:“丫頭,別怕,隻要你實話實說,我們不會為難你,你姐姐可曾告訴過你,她的心上人是誰?”


    隻要坐實了薑寶珠和野男人的奸情,這件事也就蓋章定論了。


    劉月茹氣壞了,咬牙切齒的瞪著薑北禾,似乎隻要她敢說一個字,劉月茹就能立馬衝上去撕爛她的嘴。


    薑北禾怯生生的看了劉月茹一眼,一副想說又不敢說的樣子。


    看見她這副樣子,旁人不免心生同情。


    薑大爺在的時候,薑北禾也曾是個水靈靈的姑娘,如今跟在薑二爺身邊,不僅毀了容,性子也變得唯唯諾諾,氣質全無,都不如街上賣花的姑娘大方得體。


    薑二爺兩口子拿了薑大爺的家產,卻如此苛待薑大爺的獨女,實在是過分。


    眾人看著薑二爺和劉月茹的目光,不覺多了幾分憤怒和鄙夷。


    薑長康皺了皺眉。


    在場的都是達官顯貴,官場上人脈最重要,如果他在這些人眼中落下個苛待侄女的印象,以後就升遷無望了。


    再讓薑北禾繼續下去,恐怕他薑長康忘恩負義,是個白眼狼的名聲明天就要傳得人盡皆知了。


    思至此,薑二爺沉聲開了口:“北禾,別怕,你二嬸著急,所以語氣重了點,你別放在心上,你知道什麽就說出來,但是要敢瞎編一個字,我這個當叔叔的,也能替你父親教訓你。”


    這幾句話連敲代打,說的很是講究。


    當年薑二爺霸占了薑大爺的家產之後,買了個官位,銀錢開道,短短幾年便連升兩級,搖身一變,從一個鄉下漢變成了如今的薑裏長。


    官場浸染多年,薑二爺也有了幾分官老爺的作風和氣派,說起話來門道頗深。


    薑北禾假裝聽不懂他話中的威脅,怯生生的說:“大姐姐喜歡的是域守府的公子,江羌桓。”


    這句話無異於揭開了薑長康的遮羞布。


    不管薑北禾說誰,薑長康都能否認,可他怎麽也沒想到,她竟然說了域守府大公子的名字。


    承認吧,就坐實了薑寶珠讓妹妹替嫁的醜聞。


    不承認吧,以後薑寶珠是要嫁到域守府的,這不是打他自己的臉嗎?


    聽到薑北禾的話,在場的眾人都迴過了神,甚至有人暗自想,這該不會是薑家設的局吧?


    把侄女送進賀家,然後再把自己的閨女嫁進域守府,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盤。


    隻是薑家人誰也沒想到,薑北禾這個膽小鬼會在喜堂絆倒,暴露了換親的事。


    賀老爺和賀太太的自然也想通了這一點。


    賀老爺冷哼一聲,看著薑長康的眼神充滿了憤怒:“薑家看不上我們小門小戶,直說就是,何必用這種事情羞辱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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