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叮叮……


    大爺用小錘子叮叮當當地敲著大麻糖。


    不一會兒,一塊不大不小的麻糖,就被他給敲下來了。


    “大爺,你兒女對你咋樣?”李銳好奇的問。


    “好得不得了。”一說起這事兒,大爺的手就眉飛色舞地比劃了起來,“每個星期六,我女兒都會去我家看我,她帶的東西,多的我都吃不完。”


    “我讓她別浪費錢,你猜她怎麽說?”


    大爺盯著李銳,興奮的問。


    李銳當起了捧哏:“她說了啥?”


    他就喜歡和這種老一輩人的聊天,這種老一輩子的人樸實無華,從他們身上能學到很多東西。


    “她說啥叫浪費錢啊!我是你女兒,我孝敬你,不是應該的嗎?”


    “上個星期六,她去我家看我,給我買了一件貂大衣,我讓她拿去退,她死活不肯退。”


    “沒辦法,我隻能勉為其難地收下了。”


    “浪費錢,太浪費錢了。”


    大爺一臉心疼,心裏卻暖暖的。


    說起他兒子,他也挺興奮的,但沒說他女兒興奮。


    看來女兒是父親的貼心小棉襖,這句話一點沒錯。


    “後生仔,我是不是太囉嗦了。”大爺邊說邊裝麻糖。


    “大爺,我就喜歡聽你們這一輩的人說故事,你呀!一點也不囉嗦。”李銳見大爺直起了腰,他跟著也直起了腰,順便還伸了個懶腰。


    大爺稱著秤。


    “五斤二兩,算你五斤了。”


    說罷,他便拿起秤盤上的麻糖,放到了李銳手邊。


    李銳從兜裏摸出十塊錢,遞給了大爺。


    “收你十塊錢,我找你兩塊五。”大爺從他兜裏掏出一個薄膜口袋,薄膜口袋裏麵套著兩個小袋子,外麵的是一個紅色的小袋子,裏麵的則是一個黑色的小袋子。


    “大爺,你還挺細心的。”李銳笑嗬嗬的道。


    大爺抬頭,看了李銳一眼,“不細心不行呀!上次我錢掉了,害得我好幾宿都沒睡好覺,我自責死了。”


    李銳拎著麻糖,往迴走。


    “後生仔,這是找你的兩塊五,你點點。”大爺數了兩塊五後,放到了李銳跟前,卻發現李銳不見了。


    下一刻,他猛地一抬起頭,卻發現李銳早走遠了。


    “後生仔!”


    “後生仔!”


    “我還沒找你錢呢?你咋走了呢?你快站著別動。”


    大爺想追上去。


    但他卻沒追上去。


    這兒還有這麽多麻糖呢。


    他得看著點。


    “大爺,你找我的錢,你自己拿著吧!我不要了。”李銳迴頭,對著大爺招了招手。


    迴到家,李銳把剛買的麻糖,放到了他家客廳的茶幾上。


    “小姑,這麻糖還熱著,你嚐嚐。”李銳熱情地說著。


    “銳子,你有心了。”蘇婷輕輕撫摸了一下李銳的後背。


    這孩子變化真大。


    當初香月嫁給這孩子,她死活不同意,結果她沒能拗過香月。


    當時她跟香月說過一句話,到現在她還記憶猶新。


    香月,以後有你受苦的日子。


    就是這句話。


    現在看來,她預料錯了。


    蘇香月從大麻糖上掰下一塊小麻糖,放到了她小姑蘇婷的麵前。


    “小姑,你快嚐嚐,這麻糖還真就熱乎著。”蘇香月感受到了麻糖的溫度。


    “銳子,香月,你倆擱這兒喂豬呢?中午吃飯的時候,你倆一個勁兒的給我夾菜,現在又一個勁兒的給我吃飯後水果和麻糖,你倆是不是想讓我長胖?”蘇婷忍不住自我打趣了一句。


    邊上的陳立鵬抬頭,插了一句嘴:“媽,你才看出來啊!我早就看出來了。”


    剛才還心情很好的蘇婷,這會兒暴怒不已。


    她一腳踢向她兒子的小腿。


    “哎,踢不著。”陳立鵬眼疾手快地躲開了。


    然而,下一刻,砰的一聲,這家夥的小腿側麵碰到了茶幾的菱角上,疼得這家夥哎呀哎呀的叫。


    蘇婷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你這叫多行不義必自斃!”


    蘇香月指了指陳立鵬,笑話道:“你活該!”


    李銳則更毒。


    他伸手,使勁捏著陳立鵬小腿的側麵。


    “啊!疼死我了!!!”陳立鵬疼得眼淚差點掉下來。


    “你小子以後還口無遮攔嗎?”李銳挑了挑眉。


    陳立鵬連連擺手,趕忙說道:“不了,再也不了。”


    聽陳立鵬這麽一說,李銳才鬆了手。


    “給,你也吃點麻糖,這是你姐夫的一點心意,今天我家買的東西,都是你姐夫出的錢。”蘇婷又掰下一塊麻糖,放到了她表弟陳立鵬的麵前。


    這話,讓陳立鵬再次迷糊了。


    姐夫沒中彩票。


    那他到底哪兒來這麽多錢?


    偷的?


    搶的?


    陳立鵬又想歪了。


    “姐夫,你到底幹啥了,你既沒中彩票,又沒幹那行,你哪兒來這麽多錢呀!你要有什麽發財的路子,你帶我一個唄。”陳立鵬開著玩笑。


    他在溫市某單位上著班。


    旱澇保收的,很穩定,他不可能辭去他的鐵飯碗,跟著李銳幹。


    “你小子這張嘴真臭。”李銳使勁捏了捏陳立鵬的嘴巴。


    這小子說的幹那行,說的是賣屁股。


    蘇香月也不管李銳了。


    她也看出來了,她這個表弟不僅嘴巴臭,而且還很欠很欠收拾。


    今兒她這個表弟來了,李銳正好收拾收拾他。


    “你姐夫最近運氣好,靠趕海和釣魚,掙了不少錢,他掙的每一分錢,都是合法得來的。”蘇婷解釋了一句。


    “趕海釣魚能掙幾個錢呢。”陳立鵬撇了撇嘴,有些不屑。


    李銳搓著手,謙虛道:“確實是掙不了幾個錢。”


    這話,陳立鵬當真了。


    他看著他老媽,嘚瑟道:“媽,你聽到了嗎?我姐夫都親口說了,他確實是沒掙到幾個錢。”


    蘇婷有點無語:“你姐夫謙虛,你沒聽出來嗎?就你這情商,以後你怎麽在你們單位混出頭呀!”


    陳立鵬聳了聳肩,“我還真就沒聽出來。”


    李銳真想給這小子一腳。


    這下子拽得跟二五八萬似的。


    “銳子,你出來下。”這會兒,院子裏的李芳對著李銳招了招手,讓李銳出去一趟。


    “你們聊,我出去一下。”李銳小跑了出去。


    李芳指著一排魚幹,說道:“你快把這些魚幹給裝起來,等你小姑和鵬子走的時候,讓她倆把這些魚幹給帶走,人家是帶東西來的,我們不能讓人家兩手空空的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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