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應迅速躲開,反手擒住了對方的手腕,用力往後一折,在對方淒厲的慘叫聲中,抬腳踹向他的心口。


    那黑影倒在地上,痛苦地呻吟著,借著幽暗的燭光,隱約可看得出那張灰撲撲的臉。


    正是失蹤的楚易。


    薛應走上前,一腳踩在他的心口,居高臨下的目光充滿了嘲諷。


    “內閣學士的孫子,堂堂楚家嫡子,也不過如此。”


    楚易捂著手腕,緊咬的牙齒微微發顫,兩眼充斥著恨意。


    “薛應!薛應!老子要殺了你!”


    薛應無視他的叫囂,“楚大公子爬得起來再說吧。”


    楚易怒罵:“果然是會咬人的狗不叫,早知今日,當初我就該弄死你!”


    薛應俯下身來,輕輕一笑,“你知道嗎?賀雲中臨死之前,也跟你說了同樣的話。”


    楚易掙紮著,雙眸都在噴火:“薛應,你敢動我,楚氏絕對不會放過你的!”


    “楚大公子還不知道吧?”薛應輕歎道,“你昨日與賀山長大吵一架,又失蹤了一整夜,如今鍾離越他們已經認定你就是兇手,你覺得楚氏會冒著得罪鍾離越,替你翻案嗎?”


    “不可能!”楚易大吼道,“明明是你殺了賀山長,是我親眼所見,你……”


    薛應寒涼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如毒蛇一般,禁錮著他的脖頸,令他瞬間失聲。


    “所以啊,楚大公子為何偏偏那個時候看到了呢?”


    早不到,晚不到,偏偏在他刺死賀雲中之時,闖入了寂虛堂。


    不過也正好,他正愁沒人幫他背黑鍋。


    昨夜時間緊迫,他來不及處理楚易,隻能先將他綁了藏在賀雲中的密室裏。現在楚易的罪名已定,他也不必再留著他了。


    寒氣逐漸爬上楚易的後背,他臉色慘白,眼瞳中寫滿了恐懼。


    “薛、薛應,你想幹什麽?”


    “自然是送楚大公子和賀山長團聚啊。”薛應拔出了一把匕首,“你放心,我下手很快的。”


    “不!不要!”楚易慌了,迫切道,“薛應,你放過我,我是楚家的嫡子,隻要你放我一命,你想要什麽我都可以給你!”


    “晚了。楚家給的再多,能有鍾離大人給的多嗎?”薛應瞥了一眼掉在地上的那本書冊,眼裏閃爍著野心勃勃的光芒,“隻要我把此物交給鍾離越,想要什麽得不到?至於你,將永遠背負著害死賀雲中的罪名,悄無聲息地在這裏腐爛、生蛆……”


    話音未落,他眼神驟變,驀然朝著楚易的心口刺下去。


    楚易瞳孔緊縮,那一瞬間甚至發不出一點聲音,無限擴大的絕望充斥著他的腦海。


    “咻!”


    一把長劍以淩厲之勢朝薛應刺來,一閃而過的寒光晃了薛應的眼,哪怕他迅速躲開,肩膀還是被刺了一劍,狼狽地摔在了地上。


    他猛地抬頭看著突然出現在密室內的魏玄,瞳孔一震,滿臉寫得不可置信。


    “是你?你怎麽會……”


    “怎麽會出現在此處是嗎?”


    熟悉的聲音接過了他的話頭,薛應大驚,果真看見了從魏玄身後走出的扶薑。


    無視了失聲求救的楚易,扶薑目光悲憫地看著薛應,遺憾地搖了搖頭,語氣沉重。


    “薛兄啊薛兄,你為何要如此想不開呢?”


    薛應拳頭一緊,臉色變得奇差無比,但很快又冷靜了下來,恢複了一貫的無辜模樣。


    “殿下,你這是什麽意思?我不過是無意間發現了楚易躲在賀山長的密室內,想殺了他替賀山長報仇,又何錯之有?”


    “不、不是!”楚易急切地嚷嚷,“是他殺了賀山長,我親眼看見的,他還想殺我!你快殺了他,快殺了他!”


    魏玄嫌他吵,隨手抄起一卷書堵住了他的嘴。


    耳朵總算清靜下來了,扶薑微不可見地鬆了口氣,唇角又微微勾起。


    “薛應,你知道我為何提點你去向鍾離越投誠嗎?”


    薛應神色微怔,很快又反應過來,臉色瞬間轉冷。


    “你故意的?”


    “故不故意,你也入套了。”


    薛應惱恨道:“你什麽時候知道的?”


    明明在他離開學堂之前,一切都進展得很順利!


    “其實我本來是沒有懷疑你的。”扶薑輕歎,“直到昨夜,你給陳不言送來了被褥和藥貼。”


    薛應一怔,“你說什麽?”


    “昨夜我和魏玄一踏入寒山齋,你就適時地出現在我麵前,我猜你一直在等我吧?你怕我從寂虛堂裏查出什麽,所以迫不及待地來探我的口風,並把我的注意力引到失蹤的楚易身上。”


    薛應麵色冰冷,“我送被子,是陳小公子提的要求,我關心賀山長的死因,又有什麽問題?至於楚易,他確確實實跟賀山長吵過架,院內不少學子都能證明,殿下憑此就懷疑到我頭上,未免太過可笑!”


    “你說的沒錯,所以那個時候,我並未想太多。真正讓我對你起疑的,是那個藥貼。”


    那藥貼乃草藥所製,京城並不常見。扶薑從前倒是在地方誌上看過,一些居於深山濕冷之地的族民,會用草藥製成膏,敷在身上,可暖身驅寒。


    扶薑目光如炬地盯著他,“薛應,你是荊陽人吧?”


    薛應渾身一僵。


    扶薑繼續道:“那篇《破荊論》,也是你寫的?”


    他不答,但臉上隱忍的怒火已經說明了一切。


    楚易好不容易拔出了嘴裏的書卷,驚愕地盯著薛應:“《破荊論》是你寫的?難怪你對那篇文章那麽熟悉!”


    “不對!”似是突然想到了什麽,楚易驚唿道,“所以,昨日那場比試,你是故意讓我逼你上場?賀山長因為此事還罵了我一頓,他是怕事情敗露?”


    薛應低低一笑,滿眼淒冷:“多可笑啊,堂堂麓山書院的山長,竟然會將學子的文章占為己有,還威逼我不許說出去,否則就將我逐出書院。你們說,賀雲中該不該死?”


    扶薑:“若隻是因為《破荊論》,你應該還不至於對賀雲中痛下殺手,否則不會等到現在才下手。昨日,到底發生了何事?”


    薛應沉默,目光漸漸飄遠,思緒被拉迴了三年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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