疾風勁草,荒原白雪,在夜雪的映襯下,一眾人馬順著官道,一路向西行馳。


    李信帶著侍衛騎馬走在最前麵,鮮衣怒馬的年輕將領,雖然天氣寒冷,他倒是無從察覺一樣,在大學紛飛中瀟灑前行。


    隻因這次破燕,他從北部包抄,又立了大功,迴去秦王定會有獎的,心裏頗有些得意洋洋。


    正開心的哼著小曲,賞著夜雪,後麵壓陣的一名侍衛突然騎馬快速奔了過來,靠在李信耳邊小聲說:“將軍,不遠處好像有人跟蹤咱們,要不要問清楚?”


    李信聽說,放慢了騎馬的速度,落到了隊伍後麵,隻見不遠處,果然有一輛馬車尾隨而來,看樣子不是燕國的貴族,也不是路過的行腳商,因為那輛馬車太破了,此處處於燕下都的郊外,還沒出燕國境地,恐怕會有危險。


    萬一九公子又被人擄了去,可就麻煩了,因此李信下令車隊暫時休息片刻,他帶著人將後麵那輛馬車給截在了路上,問道:“什麽人?”


    那馬車前麵隻有兩個趕馬的,聽到有人問,忙勒停馬迴道:“什麽什麽人?”


    後麵的秦銳士聽見那趕馬的無理取鬧,想要抽出長劍,給他們個痛快,但被李信揮退,李信又揚聲問:“你等跟隨我們,有何意圖?”


    “這路又不是你一家的,你們能走,我們就不能走了?”馬車內突然傳出一孩童的聲音,隨之簾子掀開,露出了一張稚嫩的臉。


    “嗬嗬!”李信看那車內隻有一位孩子,便沒在意,說道,“速速報出身份,可放你們通行。”


    “不報又怎麽了?”那孩童不屑一顧。


    李信見有人頂撞自己,可不管那麽多,揮手命眾侍衛將可疑車輛拿下,畢竟三更半夜,這車跟的如此近,又不乖乖交代,定是有詐。


    趕馬的那兩人見秦銳士上前,連忙拉動韁繩,想要衝過去,但此時天黑路滑,雪又漸漸大了起來,馬車沒衝過去,反而歪進了旁邊的矮溝裏。


    那孩童被侍從扶著,從馬車裏爬了出來,惱怒地說道:“我隻是一介燕國平民,名叫宋知,隻因父母在戰爭中慘死,打算前去魏國投奔姨母,你們無辜攔我馬車,是何居心?”


    嬴子夕所坐馬車停在前麵,他聽那人說叫宋知,忍不住探頭看了眼,雖然看不太清,但從聲音來辨認,好像還挺熟悉,後來才想起來,他不就是燕國勇士宋意那調皮兒子嗎?


    沒想到宋意勇士也死了,當初在督亢陂之時,要不是他幫著擊退燕兵,或許當時他們這些人誰都逃不掉,因此嬴子夕把腦袋伸出窗外,揚聲問道:“原來是你。”


    “是又怎樣!”宋知正拍打著身上的雪,借著馬車內的油燈,抬頭見到了嬴子夕,想起了他前不久曾來他家做客,沒想到會在此遇見,如今知道他是秦國公子,而且因為秦國,自己家破人亡,便冷聲說道,“我道是誰?原來是秦王九公子!”


    “嗯!天氣冷,上來說話吧。”嬴子夕沒在意他的態度,他父親曾救過自己,他如今又孤零零一個人,看起來還挺可憐的,便邀請道,“你那馬車已經散架了,既然你去魏國,不如先跟我做同一輛,等天亮後,再買新的。”


    宋知氣唿唿地迴頭看了眼自己的車,反正有便宜的車,不坐白不坐,便拍了拍摔疼的腿,跳了上去。


    李信不放心,問道:“公子,還是小心些為好。”


    “無事!等到了邯鄲,再打發他走就是。”嬴子夕看著呆呆坐在自己前麵的宋知,還挺可憐這孩子。


    一路上,宋知再不複以往調皮,沒了父母庇佑,家裏雖有幾百畝莊園田產,但被黑心家奴霸占,他隻得帶著兩位親信逃命,想到此,眼淚就忍不住吧嗒吧嗒地往下掉。


    “呦呦!沒錢了掉些金豆來花嗎?”嬴子夕忍不住笑了起來,“放心吧,你那馬車摔碎了,到了邯鄲,我再陪給你一輛就是,用的著這麽心疼嗎?小氣!”


    宋知不知說什麽好,父母因抵抗秦軍而死,自己又是因燕國家奴而逃,他不知道該恨誰,隻是抹了把眼淚,冷哼道:“我有萬貫家產,豈在乎那一輛馬車!”


    其實那輛馬車,還是他那兩位親信冒死從路邊劫的,不過,幸好被親信保護著逃出來了,沒有死在家奴手上。


    “是,你那百畝莊園可值錢了!”嬴子夕羨慕道。


    “哪還有什麽莊園!”宋知說著,又抹了把心酸淚,忍不住把家奴篡奪他家產的事情給嘮叨了一遍。


    “哎!”嬴子夕聽完,隻得歎息一聲,“人類的貪婪自私,隻有在生死存亡之際才更能體現的淋漓盡致,相信自己,你以後一定能再迴去奪迴家產!奪迴本應屬於自己的一切。”


    “哼!”宋知一時間難以釋懷,沒再理嬴子夕,而是將頭扭到了一邊,看著簾子外麵隨風飛舞的白雪,心情一路低沉。


    秦衝在煤油燈旁烤著手,見宋知不說話了,才道:“公子,等將解藥送迴去,熊心好了的話,我們可得把那滑翔機給修好,不然好幾個月也到不了鹹陽,大王該急壞了。”


    “正是!要是那機器不壞的話,或許我們早就到邯鄲了,壞的真是時候。”嬴子夕搖了搖頭,不過如今大雪,就算那機器不壞的話,也不知道能不能飛的起來。


    因為路滑,馬車慢悠悠的往前走,已經深夜,嬴子夕困的歪在虎皮墊子上睡了過去,秦衝和宋知兩人也困的點著頭,沒多久就靠在了車框上,各自睡著了。


    到天快亮時,雪停了,太陽升起來時,陽光透過車簾照在嬴子夕臉上,他的睫毛眨了眨,醒了過來,坐起往外一看,遠遠能望見南長城,應是已經快到邯鄲了。


    雪不知道什麽時候停的,不是很厚,薄薄一層,但萬物都被披上銀裝,特別是路邊樹上的白色雪景,看起來尤為壯觀,當真是為蕭索的冬日帶來了勃勃生機。


    這還是嬴子夕來到這個時代,第一次看到這麽美的雪景,以前兩年不知道是不是在宮裏忙著玩了,即便冬天,也沒注意到有沒有下雪。


    “什麽人?報上命來!”邯鄲城外,在一處關卡前,有秦軍銳士在盤查過往行人車輛,嬴子夕扭頭一望,竟然是一位穿著鎧甲的女將,隻是那女將太過矮小,估計連十歲都超不過,那一身戰服,就算是為她量身定做的,也還是顯得有些大。


    李信好笑地看著那女孩,沒想到自己被秦兵攔下了,而且還是位女娃,便笑著說:“在下李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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