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牛車主不需酬謝,但嬴子夕還是解下了袍子上掛著的一個玉佩,放到了他的牛車上,然後跳上馬背說道:“阿爺,後會有期!”


    那老者胡子花白,眼看著急奔遠去的兩道身影,撿起牛車上的玉佩,沉吟片刻,攥在手裏,搖了搖頭,又重新趕起牛車。


    邯鄲城郊外,秋風淩厲,隻見田野上因幹旱,四處焦土,莊稼幾乎顆粒無收,偶有死屍橫在路旁,讓人看了觸目驚心。


    嬴子夕、熊心二人一路無話,急著趕迴邯鄲,又行半個時辰,終於遠遠地看見了秦軍大營,將士威風凜凜,寫有黑色秦字的戰旗在風中咧咧作響。


    精神鬆懈,嬴子夕累得再也跑不動了,趴在馬背上直喘氣。


    在邯鄲城門外要道上駐紮的黑甲侍衛,見有人狂奔而來,立馬紛紛抽出長劍戒備,一位十七歲左右的少年,嗬斥一聲:“什麽人?”


    “是九公子!快去通知秦王,九公子逃出來了!”熊心一路狂奔,也累得夠嗆,下馬後趕緊說道。


    那質問少年正是隨王翦滅趙的李信,他早就聽到軍內緊急通報,說是九公子被趙國餘孽給抓了去,正在等待秦王命令,是否從邯鄲撤兵,沒想到九公子竟然自己逃出來了。


    “公子!”李信驚喜交加,把累得還在喘氣的嬴子夕從馬背上抱了下來,吩咐副將說,“快馬加鞭去通知大王,一舉將那夥賊人滅掉!”


    “還有,他們那夥人大部隊還有一百多人,都聚在靈山上!快去抓住!”嬴子夕說完,因折騰了一天一夜,筋皮力竭,如今終於放心,徑自昏睡了過去。


    李信將嬴子夕抱去了營帳內,因年輕氣盛,隨後走出帳外,大聲吩咐道:“區區一百人,不足掛齒,且隨我殺上山去,剿滅徹底!”


    “是!”黑甲侍衛揮舞著盾牌,齊聲喊道,霎時間,地動山搖,喊聲震天。


    秦王雖在天亮後圍剿了王屋山,但當侍衛搜山時,已經人去山空,隻抓到了幾名劍客,那些人在要道上留了一些字跡:“兩天後撤兵,不然,你兒子小命不保!”


    那夥賊人神出鬼沒,找不到到蹤影,抓到的幾名劍客守口如瓶,始終不肯說出反賊下落。


    而兩天時間,秦王等不及了。


    糾結了良久,他終是決定下令從邯鄲撤兵!


    誰知傳令官剛剛到得秦軍大營,想要大聲宣布大王命令,就聽軍中副將說:“九公子已經逃迴來了!大王有何旨意!”


    傳令官下馬,喘了口氣,不確定地說:“迴來了?那旨意不用頒布了!秦王隨後就到!”


    不過半個時辰,秦王大隊人馬進了邯鄲城郊,王者歸來!王翦老將軍和裨將楊端和接到消息出城迎接。


    “大王,公子已經安全迴來!”王翦接到秦王的馬車,趕緊俯身稟報道。


    “什麽?”秦王下來馬車,震驚萬分,也不知道自己兒子是怎樣逃出牢籠的,他都要為了他的小命放棄趙國,沒想到他自己又迴來了。


    “正是!疾醫已經給公子把過脈,隻是勞累過度,並無大礙!”王翦聽到公子被賊寇捉走的消失時,也是震驚萬分,如今見他平安歸來,開心地說道,“大王不必憂心!而且公子為我們帶來了大好消息,說是那夥餘孽藏在邯鄲城郊靈山上,李信已經帶人去剿。”


    秦王喜極,朗聲說道:“快帶我去見他!”


    走進主帥營帳,秦王一眼看見裏麵榻上躺著的小身影,一時間,眼睛紅了起來,邯鄲沒了,他可以再打迴來,但是兒子失去了,他就再也要不迴來了。


    幸好,這兔崽子福大命大,竟然自己滾了迴來。


    秦王握住兒子那髒兮兮的小手,又是欣慰又是氣惱,如果他不是貪玩的話,怎麽可能被人擄走。


    祁冬、王武兩貼身侍衛被人從山上救下來後,就一直擔心著主子的下落,這下聽說公子夕安然無恙,兩人在營帳外開心地一直拜天拜地。


    秦衝也一路都在自責,如果不是他無意透漏了公子的身份,嬴子夕也不會輕易被人抓走。


    王武年紀小,平時不愛說話,但是此時恨恨地瞅著秦衝說:“你是不是故意的?你是何居心?”


    “我!”秦衝雖然自責,但也有些惱怒自己被冤枉,瞪著眼睛道,“你要為自己說過的話負責!”


    “負責就負責,如果不是你說出去,公子怎會無故引來禍端,你就是故意的!”王武抬高下巴,橫眉冷目。


    “你!”秦衝雖然人小,但氣勢不小,氣得抽出佩劍,想要跟王武一決高下。


    “算了,你們倆人別吵了!”祁冬聽不下去了,萬一一會被秦王聽見就麻煩了,趕緊將兩人拉開說,“既然公子平安迴來了,就休要再提。”


    熊心正在營帳外站崗,聽著旁邊那幾個人的小聲爭執,沉默地歎了口氣,幸好他昨天晚上借了匹馬,四處找人,不然那秦王九公子還不知道能不能順利迴來。


    營帳內,王翦看著秦王親自為他兒子擦洗手臉,一時間有些動容,小聲說道:“大王,不必憂心,公子沒事。”


    “嗯!沒事最好,等醒來後,再揍他一頓!”秦王終於鬆了口氣,雖然說著揍人的話,但表情愉悅。


    “大王,前兩日,羌瘣已經派人圍攻代地,俘虜了公子嘉以及一些跟隨他的世家子弟,如今靈山這夥也被李信圍攻,相信趙國已經盡滅。”王翦說道。


    “趙嘉真的逃到了代地?”秦王本來還不相信他兒子的猜測,隻以為他是童言無忌,胡亂說說的,沒想到,歪打正著,那些餘孽真的逃到了代地,還想要立趙嘉為王。


    結果被羌瘣帶兵一舉消滅,也省了日後的麻煩。


    聽了王翦的話,秦王欣喜地又看向了床榻上的兒子,總覺得他就是自己的小福星,不僅曾為大秦求來雨水,甚至有超強的預測能力,他都沒來過趙國,甚至或許以前都不知道有代地這個地方,但不知道怎麽迴事,就是被他說中。


    難道冥冥之中自有天定,他兒子就是上天派來的神官,前來挽救大秦,不止是那突然出現在半空中的光板,也不止他屢次貪玩,但卻能為大秦找來珍貴農物,更重要的是,他超強的預測感。


    “的確!公子嘉已被關在了趙王宮大牢聽候處置,其餘世家子弟全在代地斬殺!如今再滅了靈山上這夥人後,趙國便盡滅了。”王翦難言喜悅之色,迴道。


    “嗯!你命人前去趙王宮,通知願意投降的大臣,明日大開朝會!”秦王朗聲道。


    “是!大王!”王翦俯身一拜,轉身退出了營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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