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詩瑤萬萬沒有料到爹爹會和龍世秋說出這句話來,羞臊得將頭深深埋入被中。


    唐天龍使了個眼色,眾人退出房間,來到自己房中。


    燕無休嘿嘿笑道:“龍世秋,不是我占你便宜,你若娶了我詩瑤侄女,那這以後就得改口叫我五叔了。”


    龍世秋無奈地歎著氣,竟然無言語對。


    蕭文聖麵色凝重道:“龍大俠與詩瑤兩情相悅,此事固然值得高興,然而他為了營救大家,已經喝下了‘噬心散’,三日後若不能兌現前言,恐怕……”


    龍世秋擺了擺手道:“此事大家不必擔心,我自有化解之策。我隻想知道,你們怎麽會如此大意,以身犯險前往沐家堡中的?”


    唐天龍長歎一聲,從袖中取出一張蠟黃紙箋來遞與龍世秋。


    接過紙箋打開一看,隻見上麵寫著“欲尋被劫銀,須往沐家行”兩行小字。


    龍世秋看罷問道:“這東西誰送來的?”


    唐天龍把手一張,掌中赫然是一枚三寸長的透骨釘。


    蕭文聖是用暗器的行家,伸手接過這枚透骨釘仔細端詳了一會,龍世秋忽然眼中靈光一閃,欲言又止。


    老三洪光瑞和燕無休的性子一樣急,忍不住道:“看來這是有人和咱們玉鼎鏢局過不去,故意引誘我等前往沐家堡的。”


    龍世秋點頭道:“洪三爺言之有理。”


    蕭文聖見龍世秋遇事不亂且心思縝密,知道他心裏一定有了打算,問道:“依你之見,如今之計咱們應該咱們辦?”


    龍世秋微微一笑道:“以在下愚見,諸位應當馬上動身返迴京城,這裏的事就交給我來處置。”


    玉鼎鏢局幾位當家的聞聽此言麵麵相覷,洪光瑞第一個站起身來瞪著眼道:“那怎麽行?三萬兩鏢銀不知所蹤,難道咱們就這麽認栽了?再說我們已經答應了藍總舵主……”他話說一半忽然覺得自己好像多了句嘴,因為玉鼎鏢局和遊龍幫約定之事似乎不應該和龍世秋這樣的外人言起。


    不料唐天龍卻接道:“龍世秋已不是外人,從今天起,鏢局裏的一切事務在他麵前都不必諱言。”說罷看了一眼,將這期間在遊龍幫發生的事盡說與龍世秋聽了,他哪裏知道龍世秋早已經偷聽去了。


    龍世秋聽罷麵帶笑容道:“正因如此,我才更要勸各位前輩速速離開此地,鏢銀的事我會留下來繼續追查,然而眼下這趟渾水玉鼎鏢局還是不要介入的好,至於和遊龍幫談定的條件,就由我來全權處理,不知總鏢頭意下如何?”


    唐天龍略作遲疑,蕭文聖與龍世秋對視一眼,從龍世秋的眼神中他似乎讀懂了什麽,隨即開口道:“大哥,龍大俠舍身救出我們兄弟,他的話自然經過深思熟慮,咱們就聽他的吧,隻是……”


    唐天龍忙問:“隻是什麽?”


    蕭文聖緩緩走到龍世秋麵前,緊緊握住他的手臂,眼中滿是關切道:“隻是你身中劇毒,咱們就這麽走了,讓你獨自麵對如今這局麵,叫我們老哥幾個如何能安心呢?”


    龍世秋握住他的手,笑道:“一切但放寬心,我不會有事的。”


    蕭文聖臉色稍稍一變,隨即點頭笑道:“好,還是那句話,我們走後你要多加小心。”


    燕無休忍不住道:“那咱們幾時動身?”


    蕭文聖道:“咱們後天啟程,走之前咱們還得見一見藍靖宇。”


    “我不走。”


    一個輕柔的聲音忽然從門口傳來,眾人一轉身,就看見唐詩瑤正倚在門邊。


    “詩瑤?”唐天龍忙走上前去,扶著她道:“你好些了?”


    唐詩瑤勉強笑了笑,眼神堅定地道:“爹,我要和龍大哥一起留下來。”


    “這……”唐天龍沒想到女兒會突然說出這話,燕無休一旁敲著邊鼓嘿嘿笑道:“都說女大不中留,這下好了,有了龍哥哥連家都不迴了。”


    唐詩瑤又羞又急,咬著唇輕輕罵道:“五叔你不是好人,盡拿人開心。”一麵說著,一麵偷偷用美目瞄了龍世秋一眼。


    龍世秋一臉愁容,皺著眉欲言又止。


    蕭文聖知道他的難處,轉向唐詩瑤道:“瑤兒,你留在這他會分心的,我看你還是和我們一道迴京城,他處理完這邊的事自然會迴去的,再說了,他還有唐原這個徒弟在家哩。”


    唐詩瑤搖了搖頭,款款走到龍世秋麵前,盯著他的眼睛道:“你剛才和我說的話難道現在就不作數了?”


    龍世秋歎了口氣道:“當然作數。”唐詩瑤臉上終於露出了久違的甜美笑容。


    蕭文聖幹咳一聲道:“大哥,既然大家都已無恙,嶽陽樓下的比武大會咱們還是得去一趟,不然在藍幫主麵上咱們可虧著理了。”


    唐天龍如今早已將龍世秋當作自家人看待了,聽了蕭老四這話微微頷首,並沒有立即表態,而是看了一眼龍世秋。


    龍世秋知道他在征求自己的意見,於是點了點頭。


    金烏西墜,此時早已過了申時三刻。


    龍世秋和玉鼎鏢局一行人趕到嶽陽樓下時,洞庭湖上的擂台戰此刻已經進入了第五場。


    隻見擂台上一片刀光劍影,兵刃相撞激起火星四濺。對戰雙方黑白分明。穿黑衣的是持刀漢子身材欣長,與他對戰的是一名二十出頭的白衣公子,此人比黑衣漢子稍矮了一些,手中三尺青鋒見招拆招,二人纏鬥在一處,均已是大汗淋漓,看來這一場惡戰已經進行了多時。


    龍世秋冷眼望去,隻見擂台西側的六張太師上已經端坐著四名勝出者,第一位是九指道長袁天奇,第二位是瑞慶宮觀主沈玄玉,第三位是位白衣書生,這人最多不過二十五六歲,身軀凜凜,相貌堂堂,掌中一根二尺來長的鐵簫格外引人注目。緊挨在白衣書生一側的第四位是一名彪形大漢,此人麵如重棗,兩道泛黃的掃帚眉直插鬢角,眼睛不大卻目射寒星,一臉橫肉看上去如如兇神惡煞一般。在他的膝前倒放著一對黝黑的烏鐵錘,從這對烏鐵錘的尺寸來看,每一隻都在六十斤左右。


    唐詩瑤悄悄在龍世秋耳邊道:“說好了,咱們就隻瞧個熱鬧,待會你可不許上去。”


    龍世秋笑著點了點頭。


    再看那擂台上白衣秀士似乎愈戰愈勇,手中寶劍連續攻出,黑衣大漢刀法漸漸淩亂起來,被攻得節節後退,一不小心露了個破綻,白衣秀士虛晃一劍,飛起一腳猛踹在他腰間,黑衣大漢頓時一個趔趄,翻身落下擂台。


    在場觀戰的人群立刻響起一片叫好聲。


    “第五場勝出者,寒煙山莊二公子封葵。”


    隻見封葵還劍入鞘,輕輕拭去額上汗珠,一雙鷹眼往台下掃了掃,目光中帶著些許不屑和挑釁之意。


    遊龍幫陸永朗聲道:“封二公子已經連勝兩場,若無人挑戰即為第五場擂主了。”


    擂台下遊龍幫藍靖宇身後站著的獨子藍吉英忍不住道:“爹,要不要孩兒……。”藍靖宇不等他說完便舉手示意,讓他不要再往下說了。


    三聲過後,陸永宣布封葵為第五場擂台戰擂主。


    封葵邁著大步昂首走下擂台,穩穩當當地坐上第五把太師椅。


    陸永當即宣布第六場擂台戰開始,話音剛落,一道火紅色的身影流星一般射到擂台之上。


    台下頓時無數雙眼睛落在此人身上,原來這是一位身材窈窕的紅衣蒙麵少女。


    誰也沒有注意到,龍世秋此時臉上掠過一絲異樣的表情。


    陸永先是吃了一驚,定睛一瞧不過是個女人,立刻清了清嗓子道:“這位姑娘,比武之前可曾簽過生死文書?”


    紅衣蒙麵少女格格一笑道:“那廢紙讓他們簽好了,本姑娘用不著。”此言一出,台下觀戰的眾多豪傑紛紛議論起來,這丫頭口氣如此目中無人,是得給她點顏色看看了。


    陸永也是一陣冷笑,瞥了這紅衣少女一眼道:“既然如此,請問姑娘你是代表何門何派前來打擂啊?”


    紅衣蒙麵少女斂住笑容,輕描淡寫地道出了三個字:“火靈教!”


    “火靈教”這三個字一出口,連同藍靖宇在內的所有人幾乎同時發出一陣驚歎!


    陸永臉上的輕蔑之色被這三個字衝得蕩然無存,一臉質疑地結舌問道:“你……你說什麽?火……火靈教?”


    紅衣蒙麵少女邊悠然地在擂台上踱著步,邊冷笑道:“怎麽,此次洞庭大會難道不是所有門派幫會都可以參加的麽?”


    她這裏話音剛落,台下就有一人大聲喝道:“女娃兒不必裝神弄鬼,是不是火靈教你曹爺爺試試便知。”話音剛落,一名大漢飛身躍上擂台。


    這漢子三十上下,容貌甚是雄壯,身背後一對鴛鴦雙鉤耀眼奪目。


    這人站定身形,朗聲道:“九宮山萬壽莊曹涼領教姑娘高招。”


    紅衣蒙麵少女上下打量他一番,笑道:“沒聽說過,年紀輕輕便來尋死,真是替你不值。”


    曹涼見她完全沒把自己放在心上,胸中怒中爆燃,一伸手將雙鉤掣在手中,亮了個架勢道:“勝了爺爺手中雙鉤再誇海口不遲。”腳下踏動步法,雙鉤一閃直取紅衣少女麵門而來。


    紅衣蒙麵少女冷笑聲中手掌一張,一把軟劍從腰間應聲彈出,隻輕輕一晃便抖得筆直,迎著曹涼的雙鉤攻上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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