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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侯惇夏侯淵俱是“唰”的各皆拔劍而起,衝將過來護在曹操身邊,一人架著曹操一隻胳膊,緊張的瞪視著呂布,曹仁猶仍枯坐,卻也將手放在了佩劍上,全身蓄勁,盯防著高順張遼幾人,張遼曹性俱也各皆按劍,卻將目光放在了靜坐不動的高順身上,又複放鬆了下來。


    “嗬嗬,奉先果然性情中人。”曹操揮了揮手,罷退眾人,微笑著站起來,拍了拍呂布僵直的一隻手,輕輕的一歎道:“當日一別,日後不免還有見麵的機會,奉先且忍一忍,又有何妨?”心下卻更是好奇了起來,這女子,真有這般好?王允老小子,竟將她藏得這般深!


    “呂布失態,嚇著了孟德了!”長嘯一聲過後,呂布閉目長長吐了一口氣,說著歉然的話,臉上卻冷若寒冰,半絲愧歉的意思也沒有,自顧自一屁股坐了迴去。


    曹操揮了揮手,掙開了夏侯氏兄弟的扶持,夏侯氏兄弟狐疑的看了呂布一眼,退了開去,曹昂亦是罷手退開驚詫不已的侍衛。一時之間,大帳內靜寂無聲,所有人的目光,盡皆移到呂布臉上。呂布痛苦的閉上了眼睛,突然從桌下掏起酒壇子,仰天猛灌了一大口,醇酒如泄玉拔翠般的衝灌入喉,凝翠四濺,順著呂布嘴角鼻腔溢出,灑滿了呂布衣襟。


    旁邊眾人麵麵相覷,許攸皺了皺眉,終於沒再說什麽,曹操卻饒有興趣的看著呂布,便是夏侯惇警惕的模樣,也隻作不見,精燧的雙眸閃爍著瑰麗的光芒,亦是一言不發。


    嘩嘩嘩的一通子猛灌,滿滿的一壇子酒大半都進了呂布腹內,直到再無半滴水漏下,呂布猶仍不死心,雙目已是通紅,歪著脖子使勁的晃了晃空壇子,隨即“咣啷”一聲,將空壇拋下:“酒呢?再來,酒,酒,酒!”


    曹操抬手示意,兩個武士又各提著一壇酒進來,呂布晃了晃頭,伸手捉去,卻“撲通”一聲,栽倒下來,人事不醒。


    高順等幾人紛紛起來,張遼曹性一人一邊扶起呂布,曹操指了指噤若寒蟬的幾個舞女,道:“奉先公醉了,你們幾個扶奉先公下去休息!”


    幾個舞女俱是麵色猶豫,從地上爬了起來。張遼衝曹操抱拳道:“不敢勞煩曹公,我等扶將軍下去即可!”


    “這如何好?操與幾位將軍一見如故,正該與幾位將軍多飲幾杯,怎麽好這就散了?況奉先公醉了,幾位將軍粗手粗腳的,怎麽也比不得女人侍候得好吧?嗬嗬!”曹操大笑著挽留道,一邊目視著幾個舞女上來扶人。


    張遼有些尷尬,伺候人的事,自己幾個粗漢確實不比女人在行,腳下便也停了下來,看向高順。高順依仍冷峻無所動,掃了眼嬌滴滴上來的幾個舞女,仿佛隻是看著一團無生命的木偶,淡淡的道:“不必!”


    說罷,一行人架著呂布,徑自離去。


    “真將軍也!”曹操目視著高順幾人護持呂布離去,由衷的讚了一句。


    “哼!”夏侯惇怒目圓瞪,狠狠的一腳將自己麵前的幾案踢翻,“要不是我們收留,呂布匹夫不過一條喪家之犬,竟也有臉跟我們擺譜!”


    夏侯淵幾人亦是一臉怒容,滿是敵視的斜睨著許攸。許攸卻是渾不在乎的呡著酒,偏著頭望向曹操:“阿瞞,呂布的兵將如何?”


    “兵精將銳,確實無愧天下強軍!”曹操點了點頭道。


    “哈哈哈!”許攸大是得意,放下杯子指著曹操,“阿瞞,我送與你的這份大禮,如何?”


    “混帳!”夏侯惇大怒,唰的一把抽出寶劍,怒視許攸正要破口大罵,曹操臉色一變:“元讓,這裏不是鴻門宴!”


    許攸卻隻嘿嘿冷笑,鼻孔朝天,渾不將夏侯惇的憤怒放在眼裏。夏侯惇臉色漲得通紅,曹仁在後拉了拉他,終於醒悟了過來,抬頭看著曹操臉色鐵青,急忙低下頭來:“孟德,我醉了,先退下去了!”


    曹操點了點頭,夏侯淵曹仁隨著夏侯惇一同離開,曹操卻留下了曹昂。見許攸一臉的冷笑不屑,哈哈大笑道:“子遠,元讓就這樣,喝了點酒,就不知天高地厚了,你不必放在心上,哈哈,待迴了兗州,我再與你設宴陪罪!”


    “罷了!”許攸冷哼一聲:“有這瘟神在,我又如何敢上你府上了?”


    曹操大笑,無奈的搖了搖頭:“子遠呀,這多年下來,你還一點未變!”


    “阿瞞沒有變,我又如何能變的?”


    兩人相視大笑,適才的不快一掃而空。曹昂低著頭恭恭謹謹的侍立在一邊,心中卻是老大不以為然,尤其對這一位隻會吹牛打屁的許攸先生,心中厭惡得無以複加。


    許攸笑畢,看著曹昂低眉順目,恭謹虔誠的模樣,卻哪有半點曹操當年的影子,撫須奇道:“阿瞞,這小子這般風骨,相貌,跟你可半點不像,莫非不是你的骨血?”


    “呃?”曹操一時被這句話噎得差點嗆不過氣來,曹昂一張俊臉漲得通紅,怒視著許攸:“世伯,勿要頑笑!”


    “哦?”許攸手撫長須,細細翻看了曹昂一眼,轉過頭來對著曹操笑道:“孟德,這真是你的骨血?”


    曹昂氣得幾乎吐血。曹操大是苦笑,拉著許攸的手道:“子遠,依你之見,我若是遣此子去長安,劉封可會放人?”


    “不會!”


    “若我讓劉承澤放人,他自然不會不答應!”曹昂生母不過是曹操的一個普通妾室,早已死去多年,曹昂便由曹操之妻丁氏撫養長大,丁氏無子,視曹昂若己出。在曹操家中,及夏侯惇曹仁等宗族長輩眼中,曹昂已是曹操惟一的嫡子,卻哪裏受得住許攸的戲弄,沒有當場翻臉,已是強行克製自己了。


    曹操眼睛一亮,並不攔著曹昂說話。


    許攸冷笑一聲,對曹昂滿是不屑:“劉封不會放人!”


    “先生可願與曹昂賭一賭!”曹昂冷笑道。


    許攸哈哈大笑,看著曹操。曹操罷了罷手:“昂兒,你不必去長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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