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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間滾滾,到了初平三年,九月。


    長安嚴峻的形勢不但壓得董卓翁婿幾乎喘不過氣來,就是深於居司徒府中的許攸,亦感到一種深深的無力,亦有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懼,一旦狗急跳牆的董卓拿王允開刀,自己的池魚之殃是無論如何也跑不了的。而若是依著局勢這般發展下去,劉備父子控製了長安朝廷,掌握了大義名份號令天下,那將是怎麽樣的一個情形,任誰掰掰小指頭也猜得出來。


    一番忙碌,卻終究勞而無功,許攸絕不甘心,而精兵強將雄於天下又掌握了朝政大局的劉備父子將會如何宰割天下,許攸不能坐以待斃。


    秋蟬聲聲,楊柳依依,許攸緩步邁進一個小別院,落入當前的,是一眼活水小池塘,波麵靜謐無聲,不得不承認,此處雖是偏僻幽遠,卻也別有一番淡雅,比起許攸住了那個小別院,格調上更是猶勝一籌。許攸智計過人,卻最是自負,一生繞不過這個名利關,此情此情,心下難免便不平了起來,臉上微微抖動,卻終於化作一聲輕歎!


    形勢比人強,劉備父子威震天下,連帶並州的使者也抖了起來,誰讓自己的主公袁紹小兒是個廢物呢!


    邁步走進小院,突然“鏜!”的一聲,一道冷厲的光芒滑過,許攸脖子上已然多了一柄寒幽幽的利劍,不知從何處閃出了一名勁裝武士,厲聲喝道:“你是何人?”


    許攸臉色不變,凝視著幽幽小屋,朗聲大笑道:“並州尊使,就是這般待客的嗎?”


    “頭痛矣!”過了一會,小屋內傳來一個懶散的聲音,“天熱氣躁的,怎麽睡個覺都不得安寧了,王司徒如此待客,真叫人失望呢!”窗頭探出一個衣衫不整的青年士子,一邊別著衣襟,一邊睡眼朦朧的上下打量著許攸。


    “南陽許攸!”肩上依然扛著隨時都可能奪走自己性命的寶刃,許攸卻看都不看那那勁裝武士一眼,與那青年士子草草的一拱手,傲然自我介紹。


    “呃,許攸?”那青年士子一臉的疑惑,似乎還在宿眠未醒,揉了揉眼眶,又搖了搖頭,也不叫那勁裝武士收起劍來,細細的一沉思,才恍然與許攸迴施一禮:“在下法正,法孝直!”


    說罷便是奇怪的看著許攸,就等著他說明來意。


    許攸卻氣得肚子幾乎便要炸開了,嘿嘿冷笑道:“想不到先生竟生得如此俊雅,難怪小小年紀的就得劉並州父子這般信重!隻是死到臨頭了,還不自知,可見劉並州父子識人用人手段,嘿嘿……”


    話未說完,肩上就是一沉,劍鋒已然劃破頸肉,頸血森然滲出,許攸心底一寒,額上熱汗汵汵,雙膝幾乎便要支撐不住了,耳邊卻傳來一道天籟之音。


    “罷了,你下去吧!”法正輕揮了揮手,勁裝武士聞言收起寶劍,與法正躬身一禮,悄然隱入楊柳之後,不帶絲毫響動,倏的不見。許攸心下凜然,他對法正其人並不陌生,但見那勁裝武士對他號令依從,如臂使指,可見並州號令之森嚴,劉備父子能夠在短短數年之內穩定並州東壓袁紹南取董卓猶有餘力,確非偶然。


    “老先生看來有了點發現,不知如何教我?”法正伸了伸懶腰,頗有些玩味的輕笑道。


    許攸一怔,聽著法正這一句話,便是他是早做準備了,然而法正既不邀他進屋,言語更是諸多無禮,卻像個市井小兒般的狂妄無禮,如何居心,不問可知。許攸不由的嘿嘿冷笑道:“玄德先生之孫,難道就是如此狂妄的?”


    (注:法正祖父法真號玄德先生)


    言及祖父,頗有諷刺之味,法正卻絲毫不惱,哈哈大笑道:“人生春風得意,難免肆意妄為了點,小子心性如此,是怎麽也改不過來了。”


    灼灼烈日讓許攸大感刺眼,既知道法正這是在故意激怒自己,也不與他計較,拂袖怒道:“閣下死到臨頭了,還這般與我擺架子,竟不怕壞了劉並州大事乎!”


    “閣下恨我家主公入骨,我若是真壞了我家主公大事,豈不是正趁閣下的心思,閣下反覺不美,法正遲鈍,真該為我家主公感謝閣下美意了!”法正依然嘻嘻哈哈,對許攸的危言渾不在意。


    許攸冷哼一聲,道:“董卓何等人物,你的小小心思,便是許某也瞞不過,又何況董卓!”


    “哦?”法正眼睛一亮,摸了摸自己光潔無毛的下巴,奇怪的道:“那依閣下所言,在下是什麽心思?在下迷迷糊糊的,都不知道呢,嘿嘿,說對了有賞的,哈哈哈!”


    “你,你!”許攸再好的性子,當下也再受不住了,手指法正氣得七竅生煙,“你好自為知罷!”說罷拂袖轉身,大邁步而走。


    “先生留步!”見他氣怒而走,法正倒是有些慌了,急忙大聲喚住,轉身奔出小屋幾步跑到許攸麵前,躬身一禮,嗬嗬笑道:“法正無禮,先生勿怪,勿怪!”


    “哼!”許攸冷哼一聲,怒極反笑:“閣下何前倨而後恭也,許攸愧不敢當!”


    “嗬嗬,先生幾次壞我家主公大事,我家公子對先生念念不忘,法正不自量力,故而一試先生,隻為我家公子出口氣,別無他念,別無他念,嗬嗬,別無他念!”雖然道著歉,法正依然一副嬉皮笑臉的模樣,全無半分正形,眼看著許攸動了真怒,法正眉毛倏的一揚,收起皮臉正色道:“子遠先生,眼下你我二人同在長安,插翅難飛了,依著大局為重,你我正該同心協力,適才鬥氣,不過些許小事,先生該不會記在心上吧?”


    許攸登時氣結,此孺子將自己戲耍了半日,到了這會卻讓自己顧全大局不與他計較,這世上再無恥的人也沒有了!臉上卻是一陰一陽,半天說不出話來。


    “先生所憂的,便是我家公子提雄師十萬兵圍長安,一旦董卓破滅,從此朝中便我家主公一家獨大,先生身為袁紹謀主,不願看到如此場景,必然百般阻撓,是這般罷?”說著這話,法正已然收起笑容,看著許攸正容道。


    “並州大創未愈,別說十萬大軍,隻怕三萬也拿不出來吧!何況馬騰韓遂諸人居心叵測,劉公子圍困長安已是餘力不足,稍有閃失更是萬劫不複,怕這當會,也正急著團團轉罷!”許攸冷哼一聲反諷道。


    法正點了點頭:“不錯,要以一己之力平定董卓之亂,僅憑我家公子所將之兵確實遠遠的不夠,尤其久暴大軍於外,一旦有變後果不堪設想!”說到這裏,法正話鋒一轉:“不過,先生與朝中諸公卿大臣對我家主公心有所忌,怕去一董卓再生一董卓,想必也是要拿出自己的力量出來,以便威懾我家主公罷?嗬嗬,我家公子天縱英才,算無遺策,自然是盛情難卻!其實細細說來,你我兩家目的一樣,討滅董卓卓,你家主公得報家仇,我家匡扶社稷,殊途而同歸,嗯,若說有差異的話,隻在於誰能主導這一切了!”


    一番侃侃而言,當著許攸,法正半點不避,事實如此,亦不須遮掩。


    “難怪閣下年紀輕輕,就得劉並州父子信重,果然見識卓遠!”許攸嘴角微微一揚,難怪此子方才要如此捉弄自己,卻是要打亂自己的心思了。這般想著,許攸不由的又對自己方才的焦躁徒生羞惱,忍不住的譏了法正一句,尤其那個“匡扶社稷”,許攸更是冷笑不已。


    法正微微一笑,傲然道:“我家主公英雄天縱,法正不過鄙陋之輩,幸而得以附驥相隨,豈敢居功!”此語一出,許攸臉色大變,法正目的達到,轉而哈哈大笑道:“不論先生相信與否,我家主公隻盼能早日擊滅董卓,至於誰居首功占得先導,從來不放在心上的!”


    許攸聞言隻是嘿嘿冷笑。


    “法正早候先生多時了,隻可惜,先生今日才來,可見先生是信不過我家主公的。”法正悠悠一歎,“若非你我兩家相互猜忌,何至於董卓猖狂至今……”


    “罷了,廢話少說!”許攸聽著心煩欲嘔,冷然打斷了法正那沒完沒了的感慨,“許攸既然來了,便不會讓閣下失望!”說罷拂袖而走。


    “法正自然是信得過先生!”法正大唿暢快,眉角飛揚緊步跟了上來,兩家既然合力,接下來自然是去找王允商議後麵的行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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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勁芒的烈日照耀下,枯萎的“董”字大旗無力的低垂著,仿佛城頭上的董軍士卒一般,有氣無力的,與這高聳巍峨的長安城相比,顯得尤為的不協調。


    三三兩兩的是董軍勁卒頂著烈日來迴巡邏著,人倒是不少,就是沒個整形。其實這也是做個樣子,並州軍自圍城以來,連個鬼影子都沒有來過,而且這大熱天了,他們想攻城,怕也沒那個力氣了。這般沒有挑戰性的巡邏,董軍士卒一個個懶懶散散,光著膀子喘著熱氣,長槍戰刀什麽的,都隨意的就在腳底下擱著,更別說重得要死的鐵甲銅盔了,這大熱天的,誰消受得起?至於士卒們各自的伍長什長曲長,也沒人有那閑工夫理會他們,天天就這麽守著城,早膩歪了,連太師都不再上城頭來察視了!


    若問並州軍圍城有多少日子了,沒數。


    這日子一長,也沒人再管那麽多了,混得一天是一天罷,反正,他們並州軍也不來攻城,吃的,喝的,太師也還供得起。


    隻是人這一閑下來,少不得要嚼舌頭解悶,風言風語的,歪嘛心思也就多了起來。


    “兄弟,你說,這並州軍是想幹嘛的?也不來打,就這麽圍著?”


    “許是吃飽了撐著吧,咱打了十幾仗了,也就今天見著這一傻子,這幾十萬人,就扔在這裏跟我們耗糧食了!”


    “要是換了以前,咱早就出去打殺一頓了,就這麽縮著城裏,憋氣!”


    “那是以前,現在不連那些土包子都欺上咱們頭上來了?”


    “打,怎麽不打,可哪次不是又讓人打迴來了?呂布將軍也沒輒!”


    “打不過那就不打了?呂布那反骨仔算個屁,整天誇著他媽的老子天下第一,除了給太師做掉了丁原算點事,他還幹過啥?哪一次挨著劉封不是輸得屁滾尿流?”


    “你算個屁?你行,你上!”


    “頭掉了碗大的疤,太師一聲令下,老子提刀就上,幹死也比縮在城裏跟那反骨仔一起做孫子強!”


    “你才孫子呢,牛輔將軍都死了,郿圬那多高的城,多厚的兵,還不是沒就沒了?誰還有心思打?出去一次敗一次,打,打,打個屁打!”


    “唉,你們說,牛輔將軍的首級兵刃,怎麽又給取下來了?”


    ……


    亂騰騰的發了一番牢騷,照例是扯到哪是哪,城頭上的董軍赫然發覺,不知在什麽時候,原來並州軍大營高高掛起的牛輔將軍的首級已經不見了。士卒們麵麵相覷,這多日來,不但董卓不曾再來城頭上視察,屢敗屢戰的呂布將軍也不見了蹤影,聽說跟司徒府上的一個女子打得火熱,就是李傕將軍,郭汜將軍,偶爾來了一兩次,招了幾個曲長都伯一起喝酒吃肉,至於那個在並州軍大營高高掛起了牛輔首級,可沒人理會。


    “唉,你說,牛輔將軍,怎麽這就沒了?郿圬那邊,有兵又有糧的……”


    錯愕了一會,得不出頭緒的董軍又各自猜疑了起來,毫不掩飾的,在城頭上紛紛議論。


    ……


    劉封的意思,其實誰都明白得很,他就是要困死長安城,逼迫長安自亂,借王允呂布之手——從城內傳來的消息,劉封清楚的知道,王允成功使著美人計牢牢的套住了呂布——除掉董卓!


    天下智者,所見略同。


    剛剛經曆了一戰慘烈大戰的並州確實沒有多餘的力量來進行這一場長安攻略戰的。且不說北方心態不一的草原諸胡,東麵尚有不共戴天的袁紹集團,東南鬼神難測的曹操,喜怒無定的袁術,光袁紹入寇並州這一次,就幾乎摧毀了並州一年之所得。


    然而也正是這樣的一個局勢,沒有人相信並州會在這個時候出手,就是李儒,也沒有想到,卻正是並州出手對付不得人心的董卓的最佳時機。


    出其不意,攻其無備。


    法正這一著確實很大膽,也很狂妄,然而狂妄正是少年人的專利。至少在目前看來,法正的狂妄並非無知,便是智如李儒,也沒料著這一著!一個措手不及,董卓分兵多路正被各個擊破,龜縮長安,而今看來,董卓斃亡隻是時間的問題罷了。劉封並不著急,為山九仞,功虧一簣,一路斬獲巨利,並州損失卻微乎其微,眼下惟一欠缺的,就是糧草而已。


    而隨著簡雍成功的出使益州,自天府之國而來第一批糧食運到,這個問題也便隨之迎刃而解了。說起來,益州牧劉焉,與劉備也是老交情了,當年劉備趙義勇軍奮擊黃巾軍,他就是幽州牧。自董卓作亂以來,劉焉借口漢中米賊為亂,絕了與朝廷的聯係,不過他的三個兒子劉範、劉應、劉璋都讓董卓給軟禁了,扣押在郿圬。也是劉範三兄弟命大,牛輔死後馬騰韓遂等人屠戳郿圬自相殘殺一番子折騰,他們三兄弟困在牢獄之中居然沒人理會,卻也因此才得以逃過一劫。後來有人將他們報了出來,韓遂等人作足戲,也不敢自專,將這無足輕重的兄弟幾個恭恭敬敬的請到劉封營中。


    簡雍出使蜀中時,劉範三兄弟還在郿圬大牢中,蜀中富庶,劉焉終究是愛子心切,又跟劉備有點香火情,且同為宗室,見得簡雍所請,當即大手一揮賣了劉備一個人情,大批糧草自漢中而出。運到劉封大營時,劉範三兄弟也正好才解了牢獄之災。


    蜀中的運糧官,卻是大名鼎鼎的張任!


    “多日聽聞童老師歎息景初(張任字,杜撰)勇烈,今日一見,果然英雄!”劉封邀請劉範三兄弟一同出迎,當前一句,大聲盛讚張任。張任生得魁梧剽悍,劉封一見便大為心折,也不必抱著什麽想法,對這樣的英雄人物,他自來由著心底喜歡。


    趙雲聽著俏臉微微一紅,其實若不是劉封套話,他根本不知道自己還有兩個師兄的事,童淵做事向來不拖泥帶水,自從甩棄了張任張繡後便絕口不再提及這二人,仿佛全無這段往事一般。隻是公子如此亂編話,雖是場麵的功夫,趙雲還真是怕他閃了舌頭。


    簡雍在並州是老資格了,劉封也要管他叫一聲叔叔,雖然這會劉封沒先與自己見禮,卻對張任不吝讚詞,簡雍卻也不在意,隻自閃在一邊拈須微笑。


    張任年紀還不到三十,雖號蜀中名將,其實此時名聲還不顯,劉封卻是如日中天,卻想不到他一張口就是自己的授業恩師,一時激動莫名,眼睛睜得渾圓,生生止住了腳,顫聲道:“劉公子知道我恩師所在?”


    “嗬嗬,劉封不但知道童老師在何方,還曾受過童老師蒙訓,隻可惜童老師嫌我資質太差,不肯收我為徒。”劉封自暴醜事,卻是半點也不覺得難為情。心中卻隻是可惜,張任如此英雄,為自己所用,卻是不可能了。


    不過蜀中偏安,想來為敵的日子,當也還遠著呢。


    張任長舒了一口氣:“得知老師安好,張任便足欣慰了。”他是被逐出門牆的,聽劉封這麽說,哪還有不信的道理。當下拱手一揖,朗聲道:“益州張任,奉我主之命,送來糧草資與劉公子,請劉公子驗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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