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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越的那個老友走了過來,拍了拍王越肩頭,哈哈大笑道:“老夥計,都跟你說了侄女吉人自有天相助,偏你瞎著緊得很。”


    劉封一見此人雙目精爍,相貌不俗,能與王越兄弟相稱的,想來也不會是一般的人,不敢怠慢,上前打了個揖,道:“小子劉封,見過師伯!”


    那老者笑眯眯的打量著劉封幾眼,虛扶一手,笑道:“賢侄現在可是大漢朱虛侯,哈哈哈,老朽不過區區一介鄉野匹夫,如何受得了賢侄如此大禮?客氣了,客氣了……”這老者身上就一身粗布衣裳,手腳都甚為粗壯,掌心老繭厚實,顯是做慣農活的,卻見劉封依然對自己謙遜有禮,並不以貌取人,更不以身份地位為意而能折節相交,眼裏甚是讚許,說話也極是和善。


    聽了老者說笑的話,劉封也不好多客套,笑著為幾人引路,吩咐店家溫酒上熱菜。


    知道了寶貝女兒安危無恙的消息,王越長籲了一口氣,這才醒得自己方才的表現有些失態,臉上略有些尷尬,指著劉封對那老友不無得意的道:“童老,這就是我與你說過的劉封劉承澤了,嗬嗬,論其劍術,老王我教過的徒弟不少,卻以他悟性最好,造詣也最高!”說著又對劉封道:“承澤,快來拜見童老師,哈哈,當今天下,為師我是劍宗,童老師便是那槍祖!”


    姓童?槍祖?劉封心頭一顫:他是童淵?趙雲的師父!


    在後世時,劉封倒是聽說過前三國時代,以王越的劍法天下第一,童淵有神槍無敵的說法。不過真正到了這個時代,王越倒真是聲名顯赦,桃李滿天下,槍神童淵卻是寂寂無聞。劉封自已也一度將他當成了後世的杜撰,以為這世上壓根沒有童淵這個人,卻想不到會在這裏與他相見。


    劉封驚愣的眼神雖是一閃即逝,童淵卻一滴不漏的看在眼裏,微笑道:“老朽一向深居簡出,不像王老這般遍行天下,難不成賢侄也曾聽說過老朽的名字?”


    雖然與王越齊名,其實童淵為人低調得多,一向甚少在江湖上走動的,便是他的幾個徒弟,這個時候也遠沒有打出氣候來。


    劉封自然不能與他說是後人告訴自己的,客套著應付了過去。卻拿眼睛不住的瞧向了還在雨簷下擰甩濕水的那個俊朗青年。據傳童淵一生隻收了三個徒弟,而其關門弟子,號稱最得其真傳,青出於藍而勝於藍的,就是常山趙子龍!除關張之外,惟一一個自始至終一直追隨父親劉備左右的絕世勇將。此時,劉封越看門外那人,越是覺得這人就是自已心目中的趙雲,雙眼不禁大熱了起來。


    看著劉封不住的盯著門外看,童淵兩眼古怪,向門外那青年喚道:“子龍,進來罷!”說罷,手拈長須,對劉封別有意味的笑道:“此人便是老朽的關門弟子,常山趙雲,字子龍,賢侄可認得他?”


    心中卻在怪著這個徒弟一向深居簡出,年紀又小,難道你也知道了?


    這一句話,對劉封而言不異於九天梵音,讓人從頭到腳舒服到了極點,兩眼不禁有些發直了起來。此時趙雲走了進來,身上積水已去了七七八八,見劉封如此模樣,心下微微奇怪,微揖一禮。劉封卻顧不得王越的思女心切,一把拉過趙雲的手,哈哈大笑道:“我與趙大哥雖是初次見麵,卻像是已經認識了多年的老朋友一般的親切,趙大哥若不嫌棄的話,就唿小弟一聲‘承澤’罷,那些虛禮俗套就不要了。”


    趙雲也是覺得劉封和善自然,又見他為人恭謹謙遜,少年知名卻毫無驕縱之色,心內早就對他大生好感,也笑道:“如此,雲就托大了。”


    劉封大喜,見趙雲渾身濕透,連忙叫宴明去取了一套幹爽的與他換了。一旁王越卻哪管得了他的那麽多花花心思,急不可奈的道:“承澤,蘅兒在何處,快與他說我來了。”他心知女兒不是那個能夠坐得住的人,不由的有些急了起來。


    劉封聞聲老臉一紅,與童淵告了聲罪,登登登的跑了上樓去。


    盧毓難得見他吃窘的模樣,心內大樂,笑著對王越道:“王師,蘅兒姑娘著了涼,王師還是自己上去看看罷?”


    王越見他笑得古怪,一臉的不解,抬頭卻正見劉封門都不敲就直接推了進去,臉色登時有些難看起來。有些事情王越其實早就看在眼裏了,隻是一直沒有揭穿也不反對罷了,此時迴想起劉封見了自己時的不自然形態,哪還不明白是怎麽一迴事的,嘴裏嘟嚷一聲,搖了搖頭,也跟了上來。


    王蘅病已大好了,隻還有些發困,正睡得迷糊間,猛的聽了有人推門進來,抬頭一看卻是劉封,臉色還有些古怪,奇道:“出了什麽事了?”


    劉封撓了撓頭,近到榻上扶起王蘅,笑道:“嶽父大人來,正要見你。”


    “怎,怎麽辦?”王蘅身子一顫,不由的雙手緊緊的抓住劉封的胳膊,不知所措了起來,多日來,不告而嫁這可是她的一大心病。


    劉封卻沒心沒肺的大笑道:“什麽怎麽辦,我向他求親就是了。”說著在王蘅耳邊輕吹了口氣,輕聲嘻笑道:“他若不同意,我們就私奔去,如何?”


    王蘅也是關心則亂,聽了劉封調笑的話,氣得狠推了他一把,泣聲道:“你這人,人家都快急死了,你還在那說什麽風涼話!”


    劉封哈哈大笑,抓起那光滑無比的玉白皓腕輕輕揉捏著,輕笑道:“傻瓜,這有什麽好急的,你我兩情相悅結為夫妻,他老人家高興還來不及呢,還能怪你不成?再說了,他若不是在心裏同意了,又怎麽會把你一個人留在家裏?”


    聽了劉封的話,王蘅略鬆了一口氣,門外卻突然傳來重重的一聲冷哼,身子不由的又是一緊。劉封笑著輕拍了玉人香肩,走過來為王越開了門。


    王越狠狠瞪了劉封一眼,進得房裏來,看著自己連日來擔心不已的寶貝女兒臉上還有些病後的憔悴,不由的心頭一緊,想要說些心疼的話,卻不知怎的沒了詞,隻輕歎一聲道:“承澤,我可把女兒交給你了,你若是有負於她,莫管你是什麽侯爺將種,我絕不輕饒!”


    劉封臉上一肅,走過來輕輕扶住低垂著頭忐忑不安的王蘅,攬入懷中,誠懇無比的道:“嶽父放心,我劉封今生今世,若是有負於蘅兒,便教我死於萬箭之下!”


    此誓一出,王蘅大驚失色:“封,你……”淚珠子便如小溪流水一般,汩汩的往下流,蔥蔥玉指狠狠的在他背腰上肆無忌憚的抓捏著,“你混蛋,誰讓你發了什麽誓,你若有事,叫我怎麽辦!”


    梨花帶雨的模樣,卻讓劉封心疼不已。


    王越亦是臉色微變,心上卻似一塊大石頭放了下來一般,長鬆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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