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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來,這人就是劉氏公司的早期元老之一簡雍簡憲和,史載這個人詼諧率真,果不其然,一見麵就說我少年糗事。雖然這是以前那個劉封的功績,聽了他這話我還是臉上發燙,連忙以後輩之禮相見。不過簡叔叔要找父親,卻不是時候,父親都出去好幾天了。


    在曆史上,簡雍就是父親的手下元老,跟老爹又是主仆,又少年好友,一向忠心不二的,人也甚是機警有趣,我對自他自然大起好感,直言告訴他道:“叔父來得不巧,父親前日外出,至小侄出來時尚且未歸。叔父如若不棄,可先到舍下小住,想我父親今日不歸,明日自會迴來。”自然的,來了客人我要邀他到家裏住下了。


    簡雍也是個灑脫之人,自然不會介意在我家蹭幾天飯了,知得父親不在,微微有些失望,卻也應了,不嫌髒的便自行做主將那斷了氣的梅花鹿扛起負在他的馬上,徒行攜了我的手一同迴樓桑村而去。這一路上,少不得的要問些家常,原來,他也是剛剛遊學歸來,也看出了這世道就要變了,正想跑來找我那個自小立誌要坐羽蓋大車的父親商量對策了。


    不多時,我們三人就迴到了家中。見外帶拴著幾匹馬,其中就我熟悉的那匹黃驃馬,父親已經迴來了。早有仆人進去傳報了,隻聽門內一陣急步,遠遠的就傳來父親朗爽的聲音笑聲:“憲和,多年未見,卻哪想到今時你竟來了!”說話間,門內閃出三道身影,當先便是我父親劉備了,背後還有兩名大漢,身高俱在**尺有餘(漢尺一尺23.1cm),相貌威武,年紀隻在二十四五之間,一個生得麵如重棗,唇若塗脂,丹鳳眼,臥蠶眉,髯長二尺,相貌堂堂,威風凜凜,直如神仙中人;另一個豹頭環眼,燕頷虎須,聲若巨雷,勢如奔馬。


    不用過多的解說,我雖是以前從未見過他二人的,隻見他們兩個人的形態,那隻能是父親幾十年倚為左膀右臂關二爺和張三爺了。


    簡雍也是涿郡人士,自小與父親相識,兩人少時的情誼極深,相互間隨意慣了,也不客套,跟父親把臂相視大笑。


    過了一會,父親緩過神來,伸手牽過我來,指著那兩名大漢笑道:“我兒,快來見過你兩位叔叔!”說著指著兩名大漢向簡雍笑道:“憲和,這兩位是我的結義兄弟,二弟關羽關雲長,三弟張飛張益德。憲和可得我二位賢弟好好親近親近。”


    說實在了,自到這個世界以來,我早就有覺悟了,這些猛人遲早是要見上一見了(想想我的父親劉備本身就是一個大猛人了),對著這兩位名蓋千古的叔叔,我是一點也不怯場,很自然的以子侄之禮向他們磕了個頭。當先那紅臉大漢關二叔,這會還沒什麽名氣,脾氣卻已經有了,眼睛隻在簡雍身上一略而過,顯是對筆杆子不怎麽看得上眼,卻饒有興趣的打量起我來了,不知怎麽的,我卻在他的眼神裏不經意中捕捉到了一絲澀然,卻不知是為何。


    三叔張飛也隻是與簡雍略略一禮,隻是他要比之二叔的禮數正式周到得多了,卻也是不客套的,他是個自在的人。這黑大個倒是對我很感興趣,徑自近得前來一把我抱起,我十歲的個頭,七八十斤的體重對他來說輕若無物,高高就是往空中一擲,喉嚨裏爆著悶雷般的巨響哈哈大笑道:“你便是我那侄兒了?哈哈,不錯不錯,有膽氣!”這張三爺的大嗓門果然不是蓋的,一聲巨響差點沒把大牛給震趴下。


    人在空中飄的感覺,確實是不錯,不過三叔的大嗓門卻震得我耳根生疼,我苦笑道:“三叔威猛,你侄兒卻禁不得你幾下摔的。”


    一句話惹得眾人一陣大笑。


    很快的,幾個家仆重新擺好酒席,父親攜著簡雍之手喚了二叔三叔重新入宴,其間,除了喚我過來見過關羽張飛,竟是一句話也未與我說的,虧我還千辛萬苦獵了頭鹿來孝敬他!


    其實厚道點說,我下了這麽大血本非要捸著這鹿,也就是想證明給父親看,有個不成熟的想法就是讓他出去打天下的時候把我也帶上,而不把我當成他的累贅。卻哪想父親還真是個有了朋友兄弟忘了妻子兒子的那種人,難怪他以後要摔我那傻弟弟阿鬥了。見了我迴來竟是對我多看一眼也舍不得,隻顧著跟簡雍嘮叨個沒完!害得我幾次欲要開口說話,卻又隻能是沮喪的忍了下來。


    還好簡雍沒忘了我,說笑間迴過頭來,向著父親笑道:“玄德,你這兒子,年紀雖少,卻是大有玄德當年之氣,你怎麽也不問問他今日都上哪去了?”就衝他今日這一句,我以後也該好好待他,至少像對二叔三叔那樣待他。


    劉備聽得簡雍說話,這才迴過頭來細細打量了我一番,卻是搖了搖頭哈哈大笑道:“此孺子不可教也,憲和莫要誇他,瞧他渾身泥濘,衣衫多有破損,準沒做什麽好事。我等且入席,讓他自己玩去。”其實他一迴來就知道了我出去“打獵”了,隻是不放在心上罷了。


    簡雍笑道:“玄德可是備有美酒好肉的?如若沒有,那裏倒有一隻鹿,夠你我幾個竟夜暢飲的。”


    劉備老爹這才注意到那馬背上的梅花鹿,不由的微起怪異道:“這鹿,難不成是憲和路上捕來的?”想來當年兩人少年同學時,簡雍便以文弱知名,今日雖是見他別了一把劍,卻也不似那種能獵鹿主,難怪老爹要奇也怪哉了。


    簡雍難得的老臉一紅,搖了搖頭自嘲的笑道:“雍的本事,玄德如何不知?這可是令公子的功勞。”說著看向頗有幾分期待的我,拈須微笑。


    父親這才釋然,以這個老友的本事,讓他獵鹿確是難為他的,轉念又似這才想到什麽似的,指著我訝道:“你道這鹿是封兒獵得的?”說著不可思議的看過來——真虧他這麽沒自信了,整日教我騎馬拉弓,到了這會卻不信我了!


    原來,父親聽說了幽州有黃巾賊起事,幽州牧劉焉張榜招兵討賊,前日便進城看訊,看看有沒有值得結交的英雄,恰巧結識了我這兩位武藝絕倫的叔叔,一夕暢談彼此交心,桃園三結義誓同死生,暢醉了一夜今日這才迴來,一進門卻聽得仆人說及兒子外出打獵,至今未歸,隻當是小孩貪玩了,也未放在心上,卻哪想得他竟獵得這麽一隻成年梅花鹿迴來。


    一旁的關二叔看了我許久,想我這一身被絲茅草割成一條一條的衣衫還有就是手上臉上的血痕露了底,手扶長髯笑道:“侄兒好本事!”他向來難得誇人的,今日卻才見著我一個不過十歲的稚子,已經獵得這麽一隻鹿迴來,他又是對父親極是敬服的,誓同死生的,不由的出聲讚道。


    三叔初時也是不信,看著這梅花鹿渾身浴血,哪還不明白這是何道理,登時手把虯髯哈哈大笑道:“這鹿哪是給射死,分明是給累死了!”


    聽了這話,我恨不得一頭鑽到地下裏去,像我這種年紀,拉開弓射得鹿,若還要穿喉斃命,想我哪有這麽大力道,我又不是李元霸那變態!


    笑歸笑,這幾個倒是很不客氣的享用我的勞動成果。更可恨的是,三叔不脫小孩子脾性(注:張飛,167?—221,史實中也才是個不滿二十的毛小子,在這裏設定為二十歲多一點),沒事就向我“請教”一些很幼稚的問題,比如會不會尿床啦,怕不怕黑什麽的,弄得我很是鬱悶,這百萬軍中取上將首級的張三爺在家怎麽就這副德性!


    應付了幾個問題,我借故給子敬叔祖送鹿腿跑出那旮旯地,別說,看著父親眼裏放光,我心裏也一陣樂嗬,看來這迴跟他一出去打天下,有門了!


    正在幻想間,卻見堂弟阿德正在眼巴巴的往裏頭張望著,見我跑出來,興衝衝的扯住我的袖口嚷道:“哥哥,哥哥,我,我射中,射中了!”


    我正一時摸不著頭腦,旁邊大牛瞪大眼睛很是不服的迴道:“瞎說,那是公子射中了!”這小子,倒是怕有人跟我搶功似的。


    我瞪得大牛一眼,示意一臉焦急的阿德不必著急,拍了拍阿德肩膀詢道:“阿德你射中了什麽?靶子?好呀,有進步!”想當年我也是做哥哥的,我那個小弟皮得跟猴似的,天不怕地不怕,也就聽我的話。


    阿德聽得我鼓勵的話,臉上更是通紅,使勁點了點頭應承著。眼瞅著一邊桌子上碗裏有些水,大溜步的跑過去一仰而盡,這才興衝衝的跟我細說起他今日練射箭的成績——終於沒再脫靶了!我暈,據我所知,這種小兒科我的這位三十二代叔祖七歲時就做到了,阿德現在都十歲了,才這成績,還好意思跟我說!


    當然,這些不識相的話話我是不會說出來了,很是讚賞的鼓勵他幾句,雖然言不由衷,對於一個小孩子卻是足夠了。鼓勵完了,拉著他一起給子敬叔祖送了條鹿腿過去。把這小子興奮的,迴來後幾乎把整一條鹿腿都啃下,我都懷疑他會不會給撐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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