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山上的風神神社,傀儡師定住,轉身說道:“以一目連大人的驕傲和溫柔是絕對不會向別人去求助的,現在求助於您是我們臨時起意,瞞著一目連大人的,哪怕現在你去見到一目連大人,他應該也會拒絕您的幫助的。可是求求您,幫幫一目連大人吧。”


    傀儡師再次鞠躬,古籠火和蟲師也紛紛彎下腰。


    熱臉貼人家冷屁股的事情,真的很讓人為難呢。甘糟磊表示自己作為團結人妖兩族的友善使者,身具維護陰陽兩界平衡的優秀使者是絕對不會見死不救,一定要盡力幫助遭遇困難處境的妖怪,讓三個妖怪感恩戴德,感受到了人間的溫暖,甘糟磊表示自己身上的使命更加沉重。表示自己作為打工仔控訴待遇不加工資的辛酸血淚。


    即將見到這次事件的真——主人公,三妖怪緩緩退去,留甘糟磊一人繼續前進。


    再走兩步,進入神社,破敗的神社已經很久沒有修繕了,蜘蛛網遍結,滿是灰塵的角落,毫無光澤的牌匾,到處都在訴說著這座神社的滄桑和破敗。起碼是有幾十年未有人來祭拜,香火可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沙啞的咳嗽聲音從神社深處響起,一行人匆匆趕到,空曠地前廳一桌一椅再無他物,椅子上是一個清瘦的身影,灰色的呢子鬥篷,青色的裏衣,長白發,頭上有一對角,右眼被一塊布斜著包裹,破壞了整體的美感,整個人的造型是一種幾百年前古人的裝扮。


    甘糟磊開口:“我是來拜訪你的,因為聽聞這座山上居住著一位風神。我很感興趣,想聽一聽你的故事。”


    一目連見來者是一個人類,在甘糟磊表明來意後恍然:“這樣啊,那可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一目連沙啞的聲音說著:“有人過來這裏,很讓人開心呢,不過很抱歉呢,我沒什麽可以用來招待你的。”


    停了一下,補充道:“而且,我現在也不是什麽風神了,是一個妖怪,一個身為妖怪卻想要為人民帶來福祉的異類一目連。”


    甘糟磊這一會兒的接觸就能感受到一目連身體裏麵的能量已經微乎其微,這對於一個原來是神的存在是不可能的才對,發問道:“你身為妖怪的力量很微博..........這?”


    一目連眼皮微微抬起,“我都沒有發現呢,您不是一位普通人,果然啊,我這座山裏已經好久好久沒有訪客了,這種氣息的話,應該是一位陰陽師嗎?”


    甘糟磊坦白:“雖然說現在的時代,我也不算真正意義上的陰陽師,不過,您可以這樣認為,我是甘糟磊,偶然間聽聞了您的故事,你在傳說中是一個為了造福人類破壞了陰陽兩界和平而受到懲罰的神,而後因此墮落為妖怪,看起來確實如此。”


    一目連露出迴憶狀,“墮落成妖怪嗎?是啊,我別無選擇了,我的信徒那時候已經很少了,你知道的,神明的力量來自於信徒,我沒有禦饌津那樣的神社,也不像閻魔那樣有著古老的傳說,如果不墮落成妖怪的話,我可能就要消失了吧。這也算的上是無奈之舉吧。”


    甘糟磊直言:“那為什麽不選擇消失呢?神應該都是有傲氣的吧,對於神來說,墮落為妖怪是一種恥辱吧。這樣寂寞而恥辱的生活,對您這樣的神明來說或許結束才是最好的選擇吧?”


    一目連沒有直接迴答,反倒是講起來了故事,“你見過黑暗的森林裏麵,一盞一盞明燈亮起,螢火蟲漫天飛舞的景象嗎,那可真的是一幕很美的畫麵啊。”


    “隨之而來的是人們的腳步聲、笑聲,人們一步一步的點亮燈,走向神社的時候,我是到他們是為我而來,庇護生靈是神的責任啊。”


    甘糟磊默默聽著。一目連繼續講著,這是他的寶藏,是他存在於現境的珍貴的經曆。


    “當他們來到我的神社,我時常伸出手來想要撫摸那些孩子的臉頰,我也想和那些人們說話,可是我卻做不到啊。”


    “他們向我祈禱,希望我可以保佑他們,保護的村莊,他們的親人,他們的孩子.........而我能夠幫助他們的就是滿足他們的願望吧,這是神靈的責任吧。”


    “所以啊,我是他們的神明啊,我承諾過要保護他們的,我必須遵守自己的諾言,為了報答他們為我建立的身上,為我開辟的道路,為我點亮的夜夜不熄滅的燈。”


    “隻要這份誓言存在,隻要我還活著........”


    未說完,止不住的低沉咳嗽聲打斷了這個神明的故事。


    甘糟磊上前扶住一目連,很輕很輕,就像是一隻稻草人的體重,臉上的蒼白,肉眼可見的血管是不會騙人的。


    甘糟磊欽佩這個為了信徒燃燒自己的神明,他想幫助這個苟延殘喘的虛弱妖怪。


    甘糟磊就一邊扶住一目連一邊在他身邊說:“一目連,你的力量就快要消散了,我有可以幫您恢複力量的方法。”


    沒有想到,一目連問都沒有問,隻是迴應:“非常感謝您,不過不用了,我不需要你的力量,我希望您可以幫我一個忙。”


    世界上的一切都是公平的,得到就會失去,一目連深知這一點,他倔強的,高傲的不允許自己去接受陌生人的饋贈,他明白自己身體的一切,卻還是有自己一點不算是私心的私心。


    甘糟磊詢問:“什麽要求?”


    一目連衝著甘糟磊頷首,一目連已經沒辦法彎下腰了。


    “我希望您可以在我不在了以後,為我照看著山下的人們,還有幫我照顧一點傀儡師、古籠火和蟲師這幾個孩子可以嗎。”


    話音未落,幾個妖怪帶著哭腔出現在這裏。


    “一目連大人!”


    “大人!”


    感覺說是遺言的話還未說盡,肉眼可見的,一目連的身體在接下來的短短時間內卻是一點點的崩潰,就像是精美的瓷器一樣慢慢剝離,一目連看向眼前的幾人,卻是很關切,很想再看一眼,很溫柔的風神大人在最後都還是想要再多照顧別人啊。


    可是甘糟磊不允許,主角都來了,你還是一樣領盒飯,那豈不是顯得很沒有用?


    甘糟磊冷言說道:“照顧他們,我可不管,還是你自己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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