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珩刹那間愣在原地,漆黑精致的眼瞳怔怔的,向來冷淡的人,此刻看上去竟是有幾分呆...


    頤興帝眼眸微閃,隨即輕笑著搖搖頭。


    “瞧朕,是不是戳到你的傷心事了....”


    大太監王喜默默關門,陛下,如果沒什麽意外,該是戳到小謝大人心窩子了。


    謝珩在原地站了站,慢慢緩過神來,麵色恢複如常。


    “陛下,關於明頤司的人選...”


    頤文帝大手一揮。


    “打住,你也不必事事與朕說明。”


    “朕,信你。”


    “至於這成立初期的費用....”


    謝珩一頓。


    頤興帝同樣一頓。


    那笑容看上去,竟是多了些老奸巨猾。


    “朕會召左右二位丞相商議,尋個合適的時間,你也一同來,待三省這邊都過了,你這第一案,也該塵埃落定了...”


    謝珩估算了下時間,抬眸看頤興帝。


    “現在明頤司的人選....”


    頤興帝再次開口。


    “待這明頤司落地,朕自會看到的。”


    說完,頤興帝端茶。


    謝珩老實行禮,該走了。


    “臣告退。”


    王喜先是眼神示意身邊伺候的宮女倒茶,隨即殷勤給謝珩打開書房門,聲音尖細但並不算刺耳。


    “小謝大人,這邊請。”


    關上門後,謝珩垂眸往前,不知在想什麽。


    王喜輕咳一聲,小聲開口。


    “小謝大人,灑家聽聞,小謝大人拒絕了不少人入明頤司...”


    男子精致冷淡的眉眼神色不明,櫻紅薄唇微抿,看不出喜怒。


    對於皇帝身後伺候多年的大太監,男子也並沒有因為其的主動而改變態度。


    他低眸,淡聲答道。


    “是啊,王公公,陛下的明頤司,更是蒼生的明頤司,連我這關都過不了的...如何能過天下蒼生之關...”


    王喜愣了愣後,突然就笑了。


    “小謝大人,那灑家便送到此。


    希望小謝大人能夠盡快破獲這掏心之案,灑家期待著,蒼生的明頤司。”


    說罷,還不等謝珩有反應,王喜行禮後,便是恭敬轉了頭。


    他現在是知曉。


    為何陛下會對這謝珩多看重。


    明明出自高門世家,不卑不亢,不驕不躁,願自己一人得罪所謂權貴,也不私底下見到陛下時候,在陛下麵前多抱怨一句。


    反而是不抱怨,但陛下知曉的人。


    會更多看重和心疼。


    有的人自詡聰明,但誰能比那高位上的一人,更手眼通天呢?他隻要想知曉,多的是手段....


    陛下不想看小謝大人選的人,無非就是要告訴朝中某些蠢蠢欲動的大臣,他也不知曉謝珩的標準,選了誰...


    何況,陛下知道謝珩那邊私底下拒了不少人的帖子後,是又搖頭又點頭,想必心中,糾結著呢...


    王喜嘴角勾著一絲笑容重迴書房。


    剛進門。


    頤興帝頭也沒抬,蹙眉改著奏折,問道。


    “送走了?”


    王喜忙行禮,有些開心說道。


    “不愧是陛下看重的人,風骨的確是一看就出自陳郡謝家啊....”


    頤興帝哦了一聲抬起頭來。


    饒有興致。


    “說了什麽?”


    王喜笑眯眯把謝珩剛剛的話又複述了一遍。


    頤興帝雙眸沉沉,若有所思,喃喃道。


    “好一個...朕的明頤司...蒼生的明頤司啊...”


    看到王喜遮不住開心的模樣,頤興帝冷哼一聲。


    “很開心?”


    “什麽叫風骨一看就出自陳郡謝家?那謝明理也是謝家的,朕倒是問問你,風骨在何處呢?”


    王喜一哽,這...


    他小心看著眼色,但笑容還是收斂了些。


    “這,謝侍郎,算起來,該是另種風骨...同樣都是為陛下分憂啊...”


    頤興帝嗤了一聲,方才埋頭繼續批改奏折,也不再繼續說話...


    .....


    謝珩到了刑部,便直奔二堂,與刑部其他官員簡單打了個招唿。


    本還有人聽說今日謝珩被陛下召見,想閑聊兩句。


    卻見謝珩麵無表情,滿臉寫著別與我談與公事無關任何事宜。


    那人隻得愣了愣,然後開口提醒道。


    “員外郎...你那有人等著....”


    謝珩點頭。


    抬眸下意識去看他的案台,摞得老高的卷宗。


    再一看案台邊,那卷宗剛好擋住了少年半邊身子。


    另外半邊身子都可以看到,鍾初九笑嘻的嘴,正坐著跟旁邊的同仁有一搭沒一搭聊著,他怎的好像還聽到了,關於他的事?


    “真的啊,他第一次見你,就故意讓你走路去公廨,半個時辰愣等啊?”


    “那可不嘛,大人那馬一看,別說我這小身板了,那再載兩個我,跑起來也絕對是風馳電掣的!”


    “你現在知道,為什麽謝珩大人是出了名的玉麵閻羅吧...”


    “玉麵閻羅,天啊,怎麽會有這麽精準的形容!哪個大兄弟想的!太有才了吧!”


    閻羅之聲,從背後緩緩響起。


    “鍾...”


    “初...”


    “九...”


    初九唰地就從座位上彈起來,雞皮疙瘩從胳膊開始起立敬禮。


    誰來了,不會吧?不是聽說被陛下召見了嗎?完了完了完了,看眼前這兄弟瞬間變“鵪鶉”,這背後來的是誰..


    不言而喻啊!!


    初九佯裝鎮定轉身,露出一個自認為燦爛的笑容。


    “大人,嗬嗬。”


    “您下朝了啊...”


    “累嗎,渴不渴,要喝水嗎?”


    男子薄唇勾起一抹嘲諷弧度,淡聲開口。


    “那地獄的閻羅,該是不會口渴的。”


    初九仔細瞅,那沉如冰雪的臉,當真是看不出一點情緒,完了,生氣了?被人當麵叫外號了?不對,她剛剛那個應該是背麵,背麵說小話...


    初九苦著臉。


    “大人,初九不明白你在說什麽....但初九知道,都是我的錯,哪哪都錯了。”


    旁邊的“鵪鶉”好奇抬眸,觸及到男人陰沉的眉眼,又趕緊低頭,不幹他的事啊,他...剛剛可什麽都沒說...


    久違的員外郎大人!還是這麽可怕!


    謝珩看著厚著臉皮一副死豬不怕燙開水的鍾初九,本以為他昨日模樣,是不太習慣這神都的。


    沒想到今日就與人談笑風生,哪裏看得出一絲不適應...這,可是刑部,不是集市。


    道完歉後,初九大著膽子再去看謝珩,卻見男子清淨黑眸,已然平和。


    她眨眨眼,咦,不生氣?


    初九趕緊提醒。


    “大人,一早過來,就遇到陸參軍過來,說是那四名死者有線索了。”


    “見您不在,他說等會再過來。”


    謝珩慢條斯理開口。


    “阮景盛呢。”


    初九老老實實,毫不掩飾。


    “橫街鬥雞。”


    阮景盛啊,可不是她要告狀啊,是謝大人要問的,而且還是在她跟謝大人本人說了非常非常重要的公事之後,謝大人偏要問的啊...


    可不關她的事啊。


    主要是謝珩太聰明,她要是撒謊,那純屬茅房裏打燈籠,她初來乍到,得罪誰,也不想得罪最粗的大腿。


    況且,本來就得罪了阮景盛了,也不差這一迴....


    “嗬。”


    謝珩甚至平靜得連眉毛都沒有動一下。


    “走吧。”


    初九迷糊,她現在可猜不出來要去哪。


    但她不問,直接乖巧點頭應一聲好,跟在屁股後麵走便是。


    然後謝珩朝著剛剛跟初九笑嘻嘻的人淡定開口。


    “很閑?正好幫我把案台上的卷宗全部批注好,我一會再來過。”


    鵪鶉小小聲答道。


    “是,員外郎大人。”


    初九抿唇,走之前跟鵪鶉倆人交換了個眼神。


    兄弟,你穩住!


    兄弟,你穩住!


    保重!


    結果謝珩帶著她,就是從二堂到了大堂。


    剛坐下。


    陸林便急匆匆趕來了。


    “大人,那四名死者,有線索了!”


    他似乎是跑了不少地兒,還喘著粗氣,但一站定,就開始劈裏啪啦如同倒豆子一樣不停說道。


    “大人,實不相瞞,這位仵作的畫像,再加上,昨日那關於心髒的推測,實在是...下官都不知如何形容了。”


    “本來長安縣雖不大,但這本地人與外地人都很多,先前拿著畫像,問了不少生意興隆,人流聚集的地兒,毫無收獲。”


    “但這一次,拿著畫像,專門去問了各大藥坊,藥鋪,特別是有大夫坐診的,結果啊,真的問到了線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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