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便相信一個才認識的姑娘,這顯然是有些不太理智的。


    可對方說得義正言辭,竟不像是在開玩笑的樣子……倘若一塊香牌,真的能換來酈城的安穩呢?


    “姑娘語出驚人,究竟是何來頭?”盛良恭試探著問。


    這小姑娘瞧著也是有些見識的,更有氣魄,麵對戴巡撫的時候,也不見慌亂,從容鎮定,顯然是有些不同尋常。


    “盛大人可聽說過邊城之患?數月之前,邊城招安賊匪,城中極為混亂,後來賊匪更是叛逃,殺了很多人,我經曆過此事,後來我更是親眼瞧見新主帥駕臨德昌府,甚至,我離家的時候,還聽說了主帥放火之事……”


    “若你和我經曆的一樣多,就知道我為何會如此膽大了。”黎術半真半假的說道。


    “我的確聽說了山火之事!聽說這火焰至今都沒滅幹淨,甚至山火蔓延到了許多村落,損毀宅田無數……可這龐主帥擔心軍中無人做主,竟一點責任都不承擔,直接迴了軍中,將那個年少將軍叫迴,處理山火之事……”盛大人知道的事情明顯比黎術要多一些。


    黎術聽到這些,也有些驚訝。


    這山火竟然還沒滅呢!


    榮爭玉若被叫迴、負責滅火之事,那這火就更難滅了。


    不是因為這人不行,而是他得罪了人,隻怕有人會故意給他添堵,想讓他得個辦事不利的名頭。


    龐雄放完火就走,留下榮爭玉承擔百姓怨氣。


    百姓們一開始或許會責怪龐雄,但這兩個將軍都是軍中將領,在百姓眼裏,他們也是一體的!所以這怨氣自然而然也會從龐雄身上轉移到榮爭玉身上。


    真不是個東西啊。


    “盛大人,我隻是想盡可能做自己能做之事,若大人能成全我,我必不會讓大人失望的!”黎術道德綁架道。


    對待這樣的人,利益沒用,她要表現出正義的樣子。


    甚至若能讓他覺得,自己是個為了正義奮不顧身、不懼生死,那就更好了。


    盛良恭仔細想了想,十分猶豫。


    黎術歎了口氣:“若盛大人實在不願意……我又搶不到的話,那就隻能算了,隻是我未能完成戴巡撫的要求,隻怕要受些苦頭,但沒關係,我會變戲法,還可以按照許護法的要求,多出門誆騙百姓,次數多了,便能多出些名望,早晚有一日,能順理成章地爬上去。”


    簡單的說,就是他不幫忙,那外頭被騙的百姓就更多了。


    “……”盛良恭真沒見過這麽無恥的人,很難想象,她的目的,竟然是為了做神女,幫百姓?


    不害人就不錯了吧?


    但他也聽說了此女當眾變水的事跡,因為她,滿月教的教徒的確多了不少!


    “若你做了神女,就不出去騙人了嗎?”盛良恭懷疑道。


    “必要的時候或許會,但做了神女,大多時間,我應該都在處理公務吧?比如清理這教中那些蛀蟲,培養自己的人手,這樣才能力排眾議將水源放下去……”黎術隨口說著。


    “好!”盛良恭咬咬牙,“姑娘你與我一樣,出身寒微,我信你能盡可能地為百姓爭出一條活路來,你要的東西……給你便是。”


    說著,盛良恭將香牌取了出來。


    東西不大,是用香粉做出來的,香牌兩麵一琴一鶴,很是清雅。


    黎術立即收著,然後不好意思的看了盛良恭一眼:“既然這東西您也送了,那……還有個小教訓,您別介意啊,記著,罵我罵地兇一點……”


    說完,黎術突然上手,扯住對方的衣帶子,將東西變走了。


    瞬間,他衣裳不整,腿褲滑落。


    盛良恭沒想到黎術會這麽做,嚇了一跳,立即抓著自己下滑的褲子,然後震驚地看著她:“你一女子怎能如此不知羞恥?!”


    “啊——大人,你別過來啊!”黎術卻突然驚唿一聲,轉頭就跑。


    一邊跑一遍抹眼淚,然後哭哭啼啼的喊道:“盛大人,我是滿月教的聖女,怎能受您如此羞辱?!您表麵正經,沒想到竟然會如此的強橫無禮、簡直就是個衣冠什麽禽獸!救命啊——”


    黎術不要臉,盛良恭追不過。


    守衛的下人看了過去,看見了盛良恭彎著腰提著褲子的樣子。


    哪怕是黑夜,都能瞧得出盛良恭的局促不安和憤怒崩潰。


    黎術嚷嚷地厲害,不過一會兒,這府邸裏的人就都知道盛良恭的事兒了。


    不論真假,小姑娘嚷嚷出這話術來,那盛良恭就算是珍珠蒙塵。


    “大人,阿黎姑娘將香牌送來了。”很快,東西也送到了戴巡撫的手上,他將香牌接了過來,仔細看了看,確認無誤,“這人的確有些能力,還讓盛良恭出了這麽大的差錯,很是不錯……”


    “許護法今日還說要選神女之事,這姑娘就在入選之列,隻是神女身份不同,要知道好歹、聽話才行,此女入教時間很短,所以並未定下,與她一起在選的,還有今日那個給您倒酒的姑娘,嬌俏嫵媚,也是個好苗子。”心腹道。


    戴巡撫考慮了一會兒。


    “那個女子與許護法是一條心,若將來有變數,不好收買,反倒是這個阿黎,簡單好懂。”戴巡撫又道。


    滿月教背後可不簡單。


    如今和官府並無衝突,算是一條心,但將來也不知會不會還有變數。


    “挑個人跟著她,就說是本官見她聽話,特地賞的。”戴巡撫隨口又道。


    說完,便放下了簾子。


    ……


    黎術被人安排住了一夜,次日一早,門口便站了個三四十歲的婦人。


    婦人低著腦袋,很是恭敬。


    “你事兒辦得不錯,隻是得罪了盛大人,戴大人擔憂你的安危,故而安排何婆子跟在你身邊,若你有要事,她也可及時幫手。”一管事說道。


    黎術隻是看了這位何婆子一眼。


    眼神一亮,高興地說道:“這也太好了!謝謝大人!”


    見她高興不似作家,管事又道:“你有通神之能,做個小小聖女,實在可惜了,我們大人說了,趁他留在酈城這段時間,會盡量勸說許護法,讓他捧你做神女,將‘神諭’送迴總教……”


    “多謝大人!”黎術繼續道謝。


    “不過……”對方話音一轉,繼續又道:“昨日有位大人的院中出了一點問題,需要你去處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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