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邊被月光照耀,不算太黑,但冷風吹過來,透骨冰涼。


    她不可能挽迴了。


    顧宗瑞不死,她會比嫁到王家受顧宗瑞威脅還要慘!


    顧宗瑞迷迷糊糊的,被這三個人拖拽的時候,身上磕碰到了好幾處,隻覺得到處都疼,聽著丫鬟的話,他心裏也泛起一絲期待,然而卻聽左元兒又道:“珍兒,你拿起旁邊的石頭,砸在他後腦上,然後……再將他推下去,做完這些……你也陪他一起,自己跳下去,好不好?”


    “你這麽心疼他,你一定願意的,不是嗎?”


    那叫珍兒的丫鬟一聽,毛骨悚然,連忙跪下搖頭:“小姐饒命!奴婢再也不敢了!”


    “我饒你,你可饒過我了?他死在這裏,總要有些說法的,你死了,我就可以對外說是你們倆有奸情,半夜來此地通奸,然後一不小心落入了山崖!”


    “……”黎術張了張嘴,有些話不知當說不當說。


    落入山崖?除非一直不報案,屍體腐朽找不到人,否則以這人的身份,很快就有人下去找屍體的。


    這個顧宗瑞,喝了不少毒藥,這死法不對,糊弄不過去。


    而且,左元兒心性不行,隻要有人來查,左元兒必然繃不住,被查出來的可能性極大。


    當然,這和她無關。


    “二小姐!奴婢對您忠心耿耿啊?!奴婢之前都是為了您著想才說那些的,奴婢以後不說了……”


    “如果你不願意,等迴去之後,我會將你賣去最下賤的地方,你的兄弟家人都在京中吧?死你一個,我就放過他們,否則你們一家子都不得好下場。”左元兒發瘋道。


    珍兒一聽,震驚又頹廢的跌倒在地。


    “殺了她,我保你——”顧宗瑞沙啞道。


    左元兒呆愣了一下,隨後心頭一驚。


    兩個丫鬟也仿佛找到了主心骨,竟是沒猶豫,便要向左元兒衝過去。


    左元兒嚇了一跳,連忙躲過去,但這山上多石,一個踉蹌人就摔在了地上,眼瞅著那兩個丫鬟要將左元兒拖到山崖邊,但此時,黎術從空間裏拿出了自製的彈弓,用石子兒對著其中二人射了過去。


    石頭瞬間擊中對方的眼睛。


    兩個丫鬟都嚇了一跳,更是下意識的放開了手。


    若是被人知道她們奴弑主,她們也不會有好下場。


    左元兒害怕極了,見狀連忙往迴爬,更是努力起身,趁著那二人慌張的時候,稀裏糊塗的將兩個丫鬟推了下山崖。


    尖叫聲十分刺耳。


    左元兒心頭一緊,她不知道這麽大的動靜,會不會引起別人的注意,頓時手足無措起來。


    她顫抖地看著顧宗瑞:“都怪你!都是你的錯,如果不是你欺負我,我不會殺人的……我才不會這樣!”


    “現在怎麽辦……我該怎麽辦……“


    “是你的錯,你才該死的……”


    “都是你……是你先害我……”她渾身抖著,又蹲下來,努力將顧宗瑞往山崖下推。


    顧宗瑞想反抗,但渾身無力,眼見自己馬上要掉下去,頓時怒罵道:“你這個人盡可夫的賤人!你以為你殺了我就沒事兒了嗎?我告訴你,那些男人都知道你身上有什麽特征,你殺了我也無濟於事!你現在收手,我一定會饒過你,但若是我死了,你等著吧,用不了多久,你也會聲名狼藉,一無所有!”


    “你又騙我,騙子,你說的話,我都不信——”左元兒推不動了,崩潰坐下來,一邊蹬著人,一邊哭。


    很快,人隨著石頭一起,掉落山崖。


    周邊靜靜地。


    左元兒麻木的坐在那兒,嘴裏不知道在呢喃什麽。


    “我沒害人……我從來沒有害過人,他們都是胡說的……”過了一會兒,這人起身,嗬嗬笑了兩下,然後搖晃著身體怔怔往迴走。


    黎術都看呆了。


    她剛剛出手,完全是經過考量的。


    若顧宗瑞和左元兒今兒必須要死一個,那肯定是顧宗瑞更合適,畢竟左元兒此人雖品性不堅定,但幺蛾子不多,而且為人不善隱藏,承擔顧宗瑞的死,再好不過。


    如果反過來就不同了,顧宗瑞有能力將這件事擺平,沒準還會想方設法的推到她頭上來。


    傻子都知道怎麽選。


    隻是預料左元兒殺人,和親眼所見,還是有所不同。


    原來平常人做這種事兒,會是這樣的反應……


    黎術都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過於冷血麻木了,每次動手之後,她都能快速從情緒中剝離,完全不會有一點點後悔或是害怕。


    她前世做孤兒的時候,早就學會如何欺騙自己的情緒,以此來避免自己在任何重大決策時崩潰,隻是這種能力,用在處置敵人的時候,就顯得格外狠毒。


    一番對比之下,黎術覺得自己還是很好的。


    難不成要和左元兒一樣,六神無主……那肯定不行。


    黎術當即也起身迴去。


    天色一點點變亮。


    如今左元兒這副狀態,必能頂鍋,那剩下的事兒,黎術就不參與了。


    一早,被支走的小廝和護衛也迴來了。


    左元兒讓自己的人將其支走的時候,是用了別的說法,說是想和顧宗瑞培養感情,單獨相處。


    可現在,找不到顧宗瑞了。


    自然上門來問左元兒。


    左元兒一迴去便將自己關在了屋子裏,誰來都不見,隻說自己身體不舒服,要休息,其他事情一概不管。


    也因此,無人知道顧宗瑞下落,隻能在這寺廟到處尋找。


    又過了一天之後,找不到人,顧家下人才強行闖入,非要左元兒給個交代。


    丟了這麽個貴公子,鬧得挺大,好些人都能瞧見熱鬧。


    而左元兒出門之後,眼神也有些恍惚,看著誰都是一笑:“我不知道啊……他不見了?哈哈,肯定是飛走了……”


    “都是壞人,壞人會被神仙帶走。”她又來一句。


    眼神天真,言語瘋狂。


    黎術第二日便迴了城裏,沒再關心後續的事情。


    但三日之後,有人在山下找到了三具屍體,顧宗瑞到底不是被摔死的,他死亡的地方距離落下之處還有十幾米遠,一路爬著想要求救,但奈何身體扛不住,硬生生熬死了。


    這案子幾乎都不用查,所有人都知道是誰幹的。


    因為左元兒瘋的不太正常,聽聞她看到屍體之後,拍手叫好。


    顧家下人也能證明,左元兒事前單獨和顧宗瑞相處,逼問左元兒的時候,她隻是發瘋著說顧宗瑞是壞人,那狀態實在不像是無辜的。


    隻是顧家的人也不敢將左元兒如何,隻是將人帶了迴來,先送去了衙門。


    劉縣令都沒想過能有這一天。


    他都開始懷疑,嶧城風水真的克這些天之驕子了。


    一個兩個三五個,咋都不得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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