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蘇瑤都顯得悶悶不樂。她望著車窗外飛馳而過的景色,眼中透著濃濃的不舍。


    馬車在官道上平穩行駛,車內卻隻有低沉的沉默。楚曜坐在她身旁,看著她半天不說一句話,最終忍不住將她攬入懷中,低聲說道:“別難過,以後有機會,我們一定會迴去看他們。”


    蘇瑤抬頭看了他一眼,眼中帶著一絲無奈:“我隻是覺得……他們那麽善良,日子卻那麽艱難。”


    楚曜輕輕撫了撫她的頭發,語氣溫柔而篤定:“那些人質樸又堅韌,日子雖苦,但心裏踏實。你不必擔心。等我們安排妥當了,日後若有機會,便想法子幫助他們一些。”


    蘇瑤聽後,點了點頭,靠在他的肩膀上,閉上了眼睛,不再去想那些惆悵的事情。楚曜低頭看著她,唇角勾起一絲笑意,將她抱得更緊了些。


    一路無話,直到黃昏時分,他們終於抵達了王府。馬車剛剛駛入府內,早已等候多時的下人們便迎了上來。楚曜先下了車,然後將蘇瑤扶下來,兩人一同走向正堂。


    這時,早已得到消息的青蓮匆匆跑進側院,連氣都來不及喘勻,便急聲稟報:“側妃!側妃!王爺和王妃迴府了!”


    秦婉柔正倚窗而立,神色間透著幾分怔然。聞言,她手中的帕子倏然滑落,墜在地上,她猛地轉身,聲音略顯急促:“什麽?王爺迴來了?”


    青蓮連連點頭,臉上掩不住的興奮:“是的,側妃!剛剛馬車駛進府中,王爺和王妃已經迴了正堂。”


    秦婉柔聞言,神色一震,整個人像是被拉迴了現實。她顧不上拾起帕子,提起裙擺便匆忙往外跑,步伐急切,甚至與路過的侍女撞了個正著也不曾停下。


    一路小跑至正堂,她腳步一頓,唿吸微喘,目光穿過門口,瞬間便捕捉到了楚矅的身影。熟悉的麵龐依舊清冷如昔,然而此刻,他正側身與蘇瑤低聲交談,神色間流露出的溫柔讓她的心猛然一沉。


    “王爺!”一聲急切的唿喚打破了正堂的寧靜,聲音中夾雜著顫抖與喜悅,猶如一道驟然劈下的閃電。


    楚矅方才踏入正堂,便聞聲迴頭。未及反應,秦婉柔已提著裙擺衝到他麵前,猛然撲進他的懷中,雙手死死抓住他的衣襟,哭聲中帶著撕心裂肺的痛楚:“王爺,您沒事,真是太好了!妾身以為再也見不到您了……您怎能丟下妾身一人!這些日子,您可知妾身如何熬過的?”


    她泣不成聲,仿佛要將這段時間積壓的所有痛苦與委屈宣泄而出。肩膀一抽一抽,淚水沾濕了楚矅的衣襟,甚至滴落在地,砸出點點水痕。


    楚矅眉心微微一蹙,眼中閃過一絲不耐。他緩緩抬手,卻沒有如她所願抱住她,而是輕輕按住她的肩膀,將她向後推開幾分,聲音冷靜且淡漠:“側妃,注意你的身份。”


    秦婉柔怔住,抬起滿是淚水的雙眸望著他,淚光閃爍間盡是茫然與不解:“王爺……妾身……”


    她的話戛然而止,楚矅冷淡的目光讓她再也說不下去。他的眼神沒有一絲憐惜,隻帶著疏離與距離感,那種沉靜冷漠的氣息像是一道無法逾越的屏障,將她徹底隔絕在外。


    秦婉柔愣在原地,胸口的悲涼如浪潮般湧上心頭,淚水依舊未幹,卻再也說不出一句話“本王此次歸來,累了。”楚曜的聲音低沉而冷漠,目光卻再未在秦婉柔身上停留片刻。


    他不著痕跡地側身避開,隨後轉身牽起蘇瑤的手,毫無遲疑地邁向內堂。


    蘇瑤從頭至尾都站在一旁,目光冷靜,像旁觀者一般注視著這一切。她沒有插話,也沒有表現出任何情緒波動。


    直到楚曜牽住她的手,她才順勢邁步,腳步輕緩卻毫無抗拒,甚至主動配合著與他一同離開。


    正堂內,秦婉柔愣在原地,眼神追隨著那漸行漸遠的兩人,指尖微微發顫,酸澀之感如潮水般湧入心底,幾乎讓她站立不穩。


    她用力咬住唇角,拚命壓抑著喉間的哽咽,試圖維持住最後一絲體麵。


    “側妃……”青蓮站在旁側,看著自家主子的臉色,滿眼擔憂,低聲安撫道,“王爺可能隻是太累了,您別太往心裏去。”


    秦婉柔沒有迴應,隻是緩緩抬起手帕掩住口鼻,神色晦暗,難掩心中的痛楚。


    秦婉柔勉強勾起一個笑容,點了點頭:“是啊,或許他是累了……”她低下頭,手緊緊攥著帕子,眼中卻掠過一抹怨恨。


    迴到房間後,蘇瑤坐在桌旁,楚曜吩咐下人備好了熱水,為她泡了一杯茶:“今日舟車勞頓,你早些歇息吧。我還要去處理一些事情,你等會先睡不必等我了。”


    蘇瑤看了他一眼,輕聲說道:“你倒是很會安慰人。”


    楚曜聞言,嘴角微揚:“隻會安慰你。”


    蘇瑤輕輕搖頭,不再說話,而是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隨後站起身:“我累了,先去休息了。”


    楚曜點了點頭,沒有多說什麽,隻是目送著她走向內室。他的目光中帶著一絲複雜,但很快便恢複了冷靜,轉身走出了房間。


    秦婉柔獨自坐在房間裏,臉上帶著未幹的淚痕,手中的帕子早已被攥得皺巴巴的。青蓮在一旁小心翼翼地說道:“側妃,您別太難過了,王爺可能隻是暫時疏遠您,但他心裏一定還是在意您的。”


    秦婉柔冷冷一笑,眼中閃過一抹怨毒:“在意我?他若是在意,為何連看都不看我一眼?”


    青蓮低下頭,不敢多說什麽,隻能小聲安慰:“或許……是因為王妃的緣故吧。”


    “蘇瑤……”秦婉柔咬了咬牙,手指用力掐著帕子,眼神陰沉,“若不是她從中作梗,王爺早就會將心放在我身上!總有一天,她的位置會是我的!”


    青蓮聞言,悄悄瞥了她一眼,沒有接話,隻是默默地退到一旁。


    蘇瑤躺在軟榻上,聽著屋外的蟲鳴聲,心中竟然出奇地平靜。她不在意秦婉柔的哭鬧,也不在意楚曜對她的態度。至少在這一刻,她隻想安靜地睡個好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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