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齊驚訝,不明白謝柔柔怎麽能辦到。


    “師兄,你忘了柔柔最近修行的功法了嗎?澤潤重樓。”


    王齊鼻尖頓時嗅到一股濃鬱藥香,隨即想到什麽,驚喜問道:“你是說……”


    “恩,就是那樣。柔柔前不久外出治療幾名傷患,其中有兩名修士傷到眼睛,幾近失明。所幸時間尚短,柔柔在藥副院的指點下,救治了他們。雖然往後眼睛可能有一些差了,但是並不影響視物。”


    謝柔柔略有遺憾說道。


    “修士修行,就如凡人生存,病患禍事隨時都有可能發生,你能救迴他們的眼睛,已然是萬幸,不用過多苛責自己,往後你還需要救助更多修士呢。”


    “恩,藥副院也和柔柔這麽說,謝謝師兄。不過在這治療中,柔柔也有所感悟。”


    “你的藥香能幻化出這種瞽目味道了?”王齊又吃驚又期待問道。


    謝柔柔和他講過澤潤重樓功法的幾個境界,以及具體修行功法過程和威能。


    在築基期需要服用數千種各種丹藥,提升功法,功法會把種種丹藥轉化成不同的藥香,或者是靈藥藥香,幫助身邊修士。


    或者變成毒藥四處擴散,擊殺敵人。


    到了金丹期,則是要救治各種不同的傷患,感受他們身上不同味道,讓自身藥香幻化出這各種味道。


    以這些不同味道進入敵人的身體,讓對方身體瞬間化作各種損傷,十分霸道。


    謝柔柔言語中的意思,是說她現在就能用藥香轉化出來這種病患。


    這可是金丹期才能修行成功的。


    謝柔柔她是怎麽做到的?


    一直以來,王齊就對謝柔柔那極為特殊的鼻竅十分關注。


    也相信謝柔柔絕非一般修士。


    隻不過她的身世無人知曉,這種特殊的鼻竅究竟是從何而來,又如何修行,一概不知。


    他也試著找尋一些修行鼻竅的功法,但是這種功法極少,找到的一些要麽是胡說八道,要麽是殘缺功法,根本就不能給謝柔柔修行。


    如今,謝柔柔竟然能以築基期修行金丹期的功法,哪怕隻是一點點,這可比他都厲害。


    他是因為有道炁和聖樹幫助,才能越階煉製陣盤。


    謝柔柔的身上可沒有這些寶物,而是一種純粹的天賦。


    這種天賦,實在是……


    王齊都忍不住豔羨。


    “師兄猜的沒錯,柔柔確實對金丹期的功法有了一點感悟,也僅僅是一點,不過現在可以把體內藥香轉化成這種瞽目傷患味道,讓師兄體驗一下。”


    謝柔柔伸出如小蔥般的細嫩手指,比劃了一個一點點的姿勢。


    王齊驚歎搖頭,“了不得,了不得啊師妹,看來我不能懈怠,一定要加快修行,不然你那天都到了金丹了,我還在築基期掙紮。”


    謝柔柔輕輕拍了王齊一下,笑著說道:“怎麽可能,師兄就算是依舊在築基期,也不是普通金丹修士可比的。”


    然後止住笑容,正色說道:“師兄,你需要柔柔怎麽做?”


    王齊也收起笑容,“我需要煉製闕月陣,就需要徹底關閉自己眼竅,以及支撐眼竅的目脈。請師妹一試。”


    “師兄放心,柔柔必全力以赴。前段時間,柔柔見到師父,師父已經確定,柔柔已經掌握了瞽目法門,若是柔柔不慎,師兄也不要擔心,柔柔會馬上請師父過來幫忙。”


    謝柔柔說的師父就是單婆婆。


    王齊笑了,謝柔柔說了這麽多,像是給他打氣,又像是給自己打氣。


    這種想要幫助他又擔心傷害到他的小心思,王齊怎能感受不到。


    於是笑著說道:“就這麽小看我,放心吧,就算我真的眼盲了,也照樣可以縱橫天下。”


    說著還比劃了一個霸氣的手勢。


    “呸呸呸,師兄不要說這些晦氣話,好好的眼睛,怎麽能盲了,趕緊呸呸呸……”


    “好好好,我呸就是。”王齊笑著呸了幾下。


    “請師兄布置好陣法,柔柔此法隻需運轉心法就可施展。”


    王齊點頭,隨手揮舞,幾點靈光飛入院中。


    瞬間,院中牆角幾處亮起微弱靈光,陣法完全開啟。


    然後關閉屋門,拿出幾個陣法在屋中四周布置好。


    外圍的光幕百切陣,中間的玄羅地網陣,最內層的是隔靈陣。


    前兩者是最好的防禦陣法,而且都是王齊重新煉製的上品陣法。


    陣法可以隨手布置在休息之地,也可以布置在某一特定區域。


    陣盤則是隨時攜帶,隨時隨地使用。


    兩者雖是同一種陣,但使用起來各有利弊。


    具體來說,陣法布置到地麵上,威能更強,但是不易移動,就像一個活靶子。


    陣盤則是恰好相反,威能差了些,但是靈活性更高。


    最內側的隔靈陣是藥副院贈送的陣法,是一個隱匿陣法。


    可以隔絕內外靈力波動,不讓陣法外門的修士探查到。


    用在這裏,就算是煉製陣盤失敗,也不會讓混亂的靈力散逸出去。


    而且有謝柔柔這樣的丹師護法,更能把自己的傷害和混亂靈力降到最低。


    看到王齊片刻間就布置好這麽多的陣法,謝柔柔不禁美目光芒閃爍,暗暗欽佩。


    “好了,還請師妹施法。”


    一切布置妥當後,王齊盤坐在屋內地上,對著一側站著的謝柔柔說道。


    “好。”謝柔柔鄭重點頭,然後雙手快速掐動幾個法訣。


    王齊隨即就嗅到一股酸澀味道,靈眼也看到謝柔柔身體周圍出現濃鬱的綠色靈線,快速匯聚成一束更濃鬱的靈線,飛到他的眼前。


    王齊並不閉眼,就這樣睜開,眼睜睜的看著這些靈線衝入眼中。


    一股酸脹從眼中直衝腦海,淚水瞬間滾滾而下,眼前也開始變得模糊。


    “師兄~”謝柔柔擔憂問道。


    “不要停,繼續。”王齊忍著這種酸脹說道。


    謝柔柔於是不再多問,繼續施法。


    很快,這種酸脹到達極致,變成一種酸痛,眼前頓時變得漆黑,什麽都看不到。


    王齊甚至都感受到腦中和身體中某幾條經脈中,裏麵的靈力流動越來越緩,越來越緩,直至不動。


    此刻,王齊眼珠呆直,抬起手,晃了晃。


    看不到了,什麽都看不到了。


    王齊心中一喜,同時也有一絲慌亂。


    眼睛對修士有多重要,每一個修士都能說出無數種作用。


    這個時候,王齊算是明白了玉瑕盟瞽目修士的那種孤獨無助。


    也明白了為何那麽多玉瑕盟修士寧願絕後,也不願再和其他修士結合,孕育後代。


    如此殘忍的事情,自己遭受一次,就足夠了。


    王齊隻是這一瞬間的失明,就感受到一種惶恐無助。


    這種惶恐,讓他想起六年前被那個強大的黑衣人所傷,胸前透明珠子碎裂,裏麵的一絲道炁才進入他的眼中。


    但是那次傷害,讓他不但陷入昏迷,還讓他在隨後很長一段時間內如同一個真正的瞎子一般。


    此時重溫舊傷,依舊能感受到當時的那種害怕和恐懼。


    若非師妹在身邊防護,他都不知道自己會如何慌張。


    “師兄,你感覺怎樣?”謝柔柔擔憂問道。


    “嗬嗬,有你在我身邊,我放心的很。”王齊笑著說道。


    聽到王齊如此說,謝柔柔頓時心中一陣甜蜜,繼續維持靈力輸出。


    同時說道:“師兄見諒,柔柔功法修行不久,時間堅持不了太久,最多隻能一個時辰。”


    “足夠了!”


    說罷,王齊探手摸向腰間的儲物袋。


    儲物袋中有什麽,又在那些位置,他早已爛熟於心。


    很快,他就把煉製闕月陣盤的靈材一一拿出,放在身前。


    當他拿起聚靈石後,不由得想起當年爺爺教授還是眼盲的他,如何刻製陣盤。


    一手拿著刻刀,一手端著一塊聚靈石,小心而仔細的刻畫著。


    哢嚓,哢嚓……


    一筆又一筆……


    突然,王齊停了下來,滿臉露出一種驚訝、不可思議之色。


    就像是看到什麽詭異之事一般。


    謝柔柔就站在他的身前,馬上就發現王齊異常。


    “師兄,師兄,你怎麽了?要不要柔柔馬上停下?”謝柔柔緊張快速說道。


    “不要。”王齊抬起手掌,然後緩緩抬頭,看著謝柔柔。


    謝柔柔看著王齊的眼睛,這雙眼睛,剛才她看的清清楚楚。


    在施展澤潤重樓之後,藥毒進入王齊眼睛,他的目脈快速堵塞,眼睛黑色瞳仁也失去光澤,仿若有一層薄薄灰霧附在表麵。


    但是此刻,他眼睛表麵的灰霧徹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團青色。


    這團青色如同兩團青色靈液點在他的瞳仁上,那麽靈動,那麽靈光閃爍。


    “師兄,師兄你不要嚇柔柔……”謝柔柔隱隱帶些哭腔的說道。


    她依舊記得當年第一次見到王齊的模樣。


    當時她跟隨自己的師尊葉禮去治療王齊的眼疾。


    王齊眼前纏著一條帛布,靜靜坐在那裏。


    但是王齊給她的感覺是那麽鎮靜,又那麽無助,那麽若無其事,又那麽天地寂寥。


    從那一刻起,王齊的身影就牢牢占據了他的心房。


    這麽多年過來,雖然二人彼此從來沒有表露心意。


    但是謝柔柔知道,將來有一天,王齊必然是她的道侶。


    她相信,王齊也是這麽想她的。


    此刻,想起第一次見麵的王齊,謝柔柔頓時一陣害怕,不該如此魯莽的。


    “師妹不用擔心,我能看到你,我也能看到周圍的一切。”王齊眨著眼睛說道。


    “師兄,你不是在騙柔柔?”


    謝柔柔有些不信,悄悄動了動右手小指。


    “好了,我還用得著騙你,好好運轉功法,不要動小指頭。”


    王齊眼珠轉動,看著她的小指說道。


    謝柔柔輕輕唿出一口氣,這才放下心來,但同時更加疑惑,為何王齊還能看到……


    隨即想到,王齊體內可是有神奇的道炁。


    於是再不多問,專心運轉功法,把藥毒注入到王齊眼中。


    王齊看著眼前的一切,感覺到無比神奇……


    剛才他本來打算再次憑借當年眼盲時候的那種感覺,煉製陣盤。


    當年的他是一個修道剛剛入門的少年,就可以憑借感覺刻製陣盤。


    如今,他已經是築基中期,陣道更是遠超同階,就算煉製不成,也可以積累經驗。


    但是,就在他眼前陷入黑暗之後,剛剛拿出刻刀在聚靈石上刻了幾筆之後。


    就感覺到識海中聖樹頭頂的那團道炁突然劇烈翻滾,隨即快速衝出。


    並且順著目脈進入到眼球中。


    平日裏,他施展道炁靈眼,道炁會順著目脈瞬間進入眼中。


    隨後雙眼就能看到四周靈線。


    剛剛目脈被謝柔柔的藥毒堵塞之後,他試著運轉道炁,發現道炁並不能調動進入雙眼。


    頓時就讓他以為因為目脈堵塞,道炁不再能進入雙眼,於是也就不再多試。


    但是沒想到,眼睛隻是失明片刻,道炁竟然自行衝出識海。


    而且還通過堵塞極為嚴重的目脈,進入雙眼。


    平日中,身體各處布滿靈力,雙眼也是如此。


    特別是自從進入築基後,王齊體內靈力濃鬱,青色道炁進入眼睛後,眼睛也因為五行靈力的濃厚,而不會現出青色。


    此刻,靈力褪去,不能滋潤雙目,道炁竟然自行補位,進入雙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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