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其他修士都看著王齊董暄二人。


    麵有笑容,眼有感慨,靜靜不語。


    他們自然知道董暄為何如此拜王齊,也看到二人剛才不露痕跡的交鋒。


    心中更是對王齊佩服不已。


    短短三年時間未見,王齊都到了築基中期。


    而且還能以築基中期修為抵抗住已是築基後期的董暄的下拜。


    董暄在如今的賢道門內,雖不能說是打遍築基無敵手。


    但絕對是第一檔的存在。


    如今王齊卻能把董暄“逼迫”至此。


    雖然雙方隻是靈力較量。


    可是王齊的陣法一向為眾人敬佩。


    如今又到了何種地步,都不可想象。


    若是用寶物,董暄或許都不是他的對手。


    董暄緩緩放開王齊,認真看著王齊說道:


    “師弟,若非你臨走之前送給師父奇樹樹枝,師父絕不能再延壽百年,而我,如今或許隻能每日哀思,而不能承歡膝下,也不能安心修行。師弟,你其實是救了我們二人。我這一拜,你受得起。”


    董暄說的奇樹樹枝,是王齊從萬家山莊得到的置換奇樹樹枝。


    王齊把得到的三根奇樹樹枝、五滴奇樹靈液以及萬隆使用此奇樹的經驗絹書,都讓裴拙轉給黃離師叔。


    後來,王齊見到從賢道門離開的謝柔柔,也從謝柔柔口中得知黃離師叔成功利用置換奇樹樹枝治好傷病。


    不過他的身體根基已毀,隻是延壽百年。


    但是這百年,也足以讓黃離和董暄二人視若再造,不啻重生,心中感激,自無法用言語表達,唯有恭敬施禮才能表達一二。


    “不,若是要拜,那我更應該拜師兄才是,若非師兄讓我到靈湖修行,我的境界不會快速提升;若非黃師叔賜我陣鐧,我不會在這麽多次戰鬥中全身而退。若師兄再要下拜,那我就先拜師兄。”


    董暄眼中含淚笑著說道:“你小子,好了,我不拜就是。沒想到你現在都到了如此地步,若是我和你比試,就算平手,也是你小子手下留情。”


    “不,我絕對不是董師兄的對手。”


    董暄笑著搖頭,看著周圍修士說道:“好了,都過來吧。”


    “是。”周圍其他築基修士頓時湧過來。


    和王齊敘舊,詢問他的陣道境界、告訴他賢道門如今的情況等等。


    好一會後,陳補年的聲音從屋中傳來,讓眾人晚些時候找王齊交談,現在王齊還有重要事情。


    隨即,眾人散開。


    雙方施禮暫時告別。


    王齊進入翁三叔的屋子內,雙方客氣坐下。


    “嗬嗬,這麽快,我這裏不急的,賢弟隨時過來都可以。”翁三叔笑著說道。


    “陳師兄著急貢禮的事情,我把這件事情攬下了。另外,我在外門如今分管陣房,陣房的弟子,實在是……”


    說著,王齊緩緩搖頭,麵有痛惜之色。


    翁三叔看到王齊表情,收起笑容。


    “需要我做些什麽?”


    王齊看了看翁三叔,然後從袖中掏出數件東西擺在他和翁三叔中間的桌上。


    是陣盤,一共十個陣盤。


    翁三叔並沒有把目光轉到旁邊的桌上,而是依舊看著王齊。


    “看來王賢弟對我這個老哥,隻是一種客套,而非放在心裏。”


    說罷,翁三叔歎息一聲轉頭看著一旁的扈蘭芝說道:“你出去一會,我和王賢弟談些事情。”


    “是,三叔。”扈蘭芝很是乖巧的施禮,然後衝王齊微微點頭,這才出去,關緊屋門。


    翁三叔看著緊閉的門窗,緩緩站起,背對王齊。


    “你知道我玉瑕盟的由來嗎?”


    王齊看著翁三叔的背影,“知道一點,但並不全。”


    “王道友想聽我說說嗎?”翁三叔換了稱唿。


    “若是可以,求之不得。”王齊也站起,站在原地,以示尊重。


    “兩次雙頭異族入侵我九洲大地,王道友應該聽過吧。”


    “恩,聽過,聽說第一次雙頭入侵,導致此域上古煉氣士幾乎全部隕落,如今的五脈修行慢慢出現。第二次入侵,讓我九洲各族差點滅絕。其他的就知道的不多了。”


    “不錯,這大概就是兩次雙頭入侵大致過程。第一次大戰,太過久遠,已經成為傳說。而第二次大戰,是在一眾老祖的帶領下,九洲各族修士聯合,才把第二次入侵的雙頭驅逐出去。這一次大戰究竟有多慘烈,又花費了多少時間,隕落了多少修士,誰也不知道。


    但是我玉瑕盟,就是從第二次和雙頭異族大戰中產生的,然後綿延至今。”


    王齊眼睛猛地一縮。


    從第二次和雙頭異族大戰中產生,到如今?


    這怕是有數千萬年了,這麽久?


    但是他什麽都沒有說,也沒有問,隻是靜靜聽著。


    “雙頭族和此域修士大戰,年代久遠,且當時戰況慘烈,很多事情已經不可考證。千百萬年來,幾乎再沒有聽到過雙頭異族的事情。很多元嬰修士也對久遠之事隻是耳聞,並不關心,認為隻是過往之事,現在和將來,再不會發生。


    但是,他們錯了。雙頭族將來會不會再來,我不知道。但是雙頭族的影響,卻一直綿延至今,其中之一,就是我玉瑕盟修士。”


    說著,翁三叔緩緩轉身,看著王齊,然後向著王齊所在方向,緩緩走了幾步。


    一瘸一拐,一瘸一拐……


    然後停在王齊麵前。


    王齊震驚看著翁三叔,目光緩緩下移。


    翁三叔不知何時已經提起衣袍前擺,露出小腿。


    他的一隻腳站立地上,另一隻腳卻是懸空一寸。


    長短腿,這是先天殘疾!


    王齊又看向翁三叔的鞋子。


    難怪。


    這雙鞋子應該是一件寶物,在注入靈力之後,其中一隻鞋子就能增厚一寸,讓他雙腿等長,保持身體平衡。


    再加上修士對自己身體控製遠超世俗凡人,還有法袍的遮擋。


    讓其他修士發現不了他雙腿的特別。


    “這是?”王齊收起震驚,關切問道。


    他當然不會認為這是翁三叔和人打鬥,或者是意外造成。


    若是那麽簡單,根本就沒必要和他說。


    放下衣袍前擺,翁三叔並沒有迴答這個問題,而是問了另外一個問題。


    “王道友見過逆靈氣,或者是逆靈力嗎?”


    王齊緩緩點頭。


    當年在賢道門時候,帶著一個小隊修士進入異獸穀試煉。


    他不但見過雙頭異獸,還見過它們噴出的灰色靈力。


    爺爺後來解釋,這就是逆靈力。


    翁三叔沒想到王齊點頭,微微一愕,但是馬上恢複如常,平靜說道:


    “不愧是王道友,這種罕見的東西都見過。我的雙腿,就是拜逆靈氣所賜。


    在第二次雙頭異族入侵之前,此域修士逐漸形成五脈修行法則,知道周圍靈氣是以五行靈氣為主,以其他稀少靈氣為輔,演化出來各種五行修行功法。


    在雙頭異族第二次入侵後,它們做了更充分的準備,帶了大量的逆靈石和逆靈丹藥。這逆靈氣,和雙頭異族體內的逆靈力,威力霸道,我人族修士差點因此被滅族。


    後來,在一些大能修士和其他各族修士通力合作之下,才抵抗住雙頭異族,並把它們驅逐出去。


    但是它們對人族的傷害,卻綿延至今。逆靈氣詭異霸道,對此域各族修士來說,簡直如同毒藥一般。如我人族,吸入即死,幾乎不存在傷而未死的情況。


    不過在雙方大戰過程中,人族修士慢慢掌握了一些技巧,避免吸入逆靈氣,也能減少逆靈力的傷害。但是雙頭異族的逆靈力功法,依舊如同淬毒的利器一般,隻要進入人族修士身體,人族修士非死即傷。


    死亡,也倒是好了,一了百了。但是這些傷者,在複原後的數月,甚至數年後,身體會發生慢慢的變異。有的眼瞎,有的耳聾,還有的身殘。


    修士也是人,他們會結合,會有後嗣。但是逆靈力的霸道,如同厄運,卻一直綿延下去。修士雙方,隻要有一方被逆靈氣或者是逆靈力所傷,他們的後代,身體一定會有一部分殘缺。


    在雙頭異族被驅逐後百年裏,此域無數修士的後代都身有殘缺,眼瞎者後代也是眼瞎,耳聾者,後代也是耳聾。多少修士不能接受,帶著妻兒一同自盡,或者隱居山林,再不出現。


    這些也就罷了。有的父母見到自己孩兒變得如此,肝腸寸斷,但依舊強忍悲痛,把孩兒養育長大。可是正常的修士對這些殘缺修士的恐懼、敵視,如同見到雙頭異族的後代一般,羞辱、責罵,甚至喊打喊殺。


    當年這些修士為了驅逐雙頭異族,落的滿身傷殘,後代還遭受厄運。如今,卻還要被正常修士如此羞辱,如何能對得起他們,如何能讓他們咽下這口惡氣。


    隨後,正常的修士在某些人的挑唆下,對殘缺修士展開清洗。一時間,整個修士界,殺聲陣陣,血海翻滾,無數修士隕落。這一場大戰,慘烈毫不亞於第二次驅逐雙頭異族。


    百年之後,被逆靈力傷害的殘缺修士急速減少,直到不見。這場清洗才算慢慢結束。


    不過,這些殘缺修士並非被屠戮一空,而是被一個組織吸收,隱藏起來。


    這個組織便是玉瑕盟,意為白玉微瑕。


    這些殘缺修士並非是異族,也是人族,隻是身有殘缺罷了。為了躲避清洗,玉瑕盟老祖帶領這些殘缺修士東躲西藏,一點點積累力量,分成六部,各司其職,自己保護自己,讓我們得以存活,並可以繼續修行。


    慢慢的,受到逆靈力傷害的修士大都加入玉瑕盟內,相互扶持,一邊隱藏,一邊壯大自身,直到如今。


    我的先祖,也是受逆靈力所傷,致使我翁家後輩,全部腿有傷殘,無一例外。元家、扈家修士也是各有殘缺。這就是我玉瑕盟,這就是我們這些可憐的殘缺修士。”


    說罷,停了下來,看著王齊。


    王齊也看著對方,消化著這個秘辛。


    片刻之後,才緩緩問道:“恕我冒昧,修士所修行功法,皆是大能所創,無數修士不斷補充完善,直到如今各脈各種功法。若如翁前輩所言,玉瑕盟修士皆身有殘缺,那如何能修行這些上乘功法,又如何能進階元嬰,甚至更高境界。”


    魔門功法自成體係,所以王齊靈眼看到魔門修士身體表麵靈線是那種略暗色的五行靈線。


    而玉瑕盟修士身體表麵的靈線,如眼前的翁三叔,門外的扈蘭芝等人,身體表麵的靈線雖然和其他正道修士顏色相同,但卻略亮一些。


    王齊一直很好奇,如今才知道玉瑕盟的由來,不免要繼續問問他們功法的事情。


    “王道友眼力果然非同一般,能看出我們修行功法的不同。”


    翁三叔若有所指的說道,“我玉瑕盟修士受逆靈力傷害,如同詛咒,千萬年來毫無斷絕之勢,除非我玉瑕盟所有修士死絕,或許方可斷絕。


    但螻蟻尚且偷生,何況是我們這些修士。這麽多年來,盟內無數先輩和大能修改功法,各自找到適合我們自己修行的功法,雖然我們體內某些經脈殘缺,但這些功法另辟蹊徑,走出一條不同尋常的路,讓我們修行的功法對比同階修士,威力更大。


    當然,我們依舊是人族修士,內部的修士也有靈根上品、中品下品之分。隻有資質上佳修士才能夠修士上乘功法。”


    “原來如此。”王齊點頭說道。


    就像是眼盲者耳聰,耳聾者目明。


    玉瑕盟修士因為身體特殊,經脈殘缺,卻創造出另外一種功法,把吸收的靈氣轉化到有限的經脈中。


    雖然功法更單一,但是靈力更精純,威力也更大。


    這就是為何靈眼看到玉瑕盟修士的身體靈線,比正常修士的要明亮一些。


    “隨著時間的流逝,我玉瑕盟內很多身有損傷的修士不斷隕落,或者壽元已盡。又有些修士因為自身缺陷而心有悲戚,再不肯和他人組成道侶,沒有留下子嗣。所以,盟內修士已大不如前。


    一直以來,在盟內就有兩種聲音,一種是由盟內的修士和外麵的正常修士結合,產下新的後代,以充實盟內力量,避免玉瑕盟衰落。另外一種則是想要尋找各種辦法,祛除逆靈力對盟內修士身體的傷害,讓自己以及後代擺脫厄運,變迴正常的人族修士。


    這兩種聲音慢慢演變成兩派,在近些年,愈演愈烈,隱隱有分裂的預兆。


    我玉瑕盟看似一共有六部,人多勢眾,還有諸多元嬰後期,甚至是化神修士。但我玉瑕盟修士廣泛分布九洲各處,而且一直以隱匿為主。除非遇到各宗圍攻,不然,絕不會匯集一處。但這些年來,盟內修士或者不願再接受自己殘缺身體,不再孕育後代。或者不願再過此隱匿生活,脫離而走,生死不知。如今的玉瑕盟,真正的修士,急劇減少,已不複往日盛況。所以,這兩種聲音衝突更劇。


    如現在的中洲之內,勢力以我風、林兩部為最。我風部主張尋找辦法,解除身體之厄,恢複正常人族模樣,避免後代延續殘缺之軀。隻是可惜,這麽多年來,雖然找到眾多方法,但沒有一種有效。


    林部,則是想要通過和正常人族修士結合,誕下更多傷殘且擁有上佳資質的修士,這些,唉,不說也罷……


    上次在遠鐾山內就是林部的修士,後麵射了王道友一箭的那名金丹初期修士,也是林部的修士。之所以攻擊王道友,是因為他們認為是王道友殺了元封,而元封又是在他們的地盤上被王道友擊殺,所以要給風部元家一個交代。隻不過,這一切都是因為元封不聽規勸,惹了道友,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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