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齊!”


    “弟子在!”王齊馬上恭敬躬身施禮。


    凰芩用如此鄭重口吻,那就不是以一個長者身份,而是以宗門長老身份。


    “你能在進入鎮魔城三日就為宗門找到數條重大線索,足見你的努力和氣運,宗門和宗主極為讚賞。如今,魔鬆子、魔槐子肆虐鎮魔城,鎮魔城高層不但沒有完成宗門布局,反而讓這兩魔逃遁而去。


    本長老不知你用何種方法,也不管你用何種方法,一定要用盡全力,斬殺魔鬆子。隻要你好好保護自身,不損傷宗門利益,就算你把天捅破一個窟窿,也由本長老為你頂著。你能做到嗎?”


    “請宗門、宗主、凰長老放心,弟子一定全力以赴,找到魔鬆子,斬殺此魔。”


    王齊當然明白,凰芩這是想讓他依靠爺爺的力量,斬殺魔鬆子。


    爺爺其實並沒有過來。


    不過他相信,琚令月身後有那名元嬰修士,再加上琚令月和他,一共三人。


    圍剿一個重傷的魔鬆子,還是有極大勝算的,所以大聲迴答道。


    凰芩這也是和他承諾,隻問結果,過程如何,一概不問,出了什麽問題,也有她兜著。


    “好,這才是我道臨宗好兒郎。起來吧。”


    “是,多謝凰長老。”


    王齊抬頭看著凰芩,看到她的嚴肅的麵容快速緩和,眼神既有遺憾,又有難過。


    “想必你現在也知道了宗門為何派你過來此處?”


    王齊並沒有開口,隻是微微點頭。


    “唉,宗門對不起你,若是宗門修士能有你之一半,該有多好。”凰芩歎息說道。


    “不,宗門沒有對不起弟子,隻是宗門某一些人對不起宗門的眾多弟子。”


    凰芩再次歎息說道:“沒辦法,隻要有宗門,就永遠避免不了這種事情和這種人。這次你可埋怨過老身,埋怨老身沒有給你提示,讓你繼續為餌?”


    王齊搖頭,“並沒有,老祖宗心係宗門,為眾多弟子考慮,必然有苦衷。再說,老祖宗並不是沒有提示,陳末師兄一再提醒弟子小心,弟子已經非常感激。”


    “多好的孩子啊!”凰芩忍不住感慨說道:“你這樣的孩子,宗門應該好好培養,在你到了金丹,甚至更高境界再重用,或許才對宗門更好。而並非是你剛加入宗門,就做一連串如此危險的事情。”


    “多謝老祖宗誇讚,雖然弟子心中也有埋怨,但是這這些任務中,弟子收獲更多,比如老祖宗的關愛,還有眾多師兄、同門的幫助。若是弟子呆在宗門中整日修行,將來或許順利到達金丹,甚至更高,但是絕不如現在這麽收獲良多。弟子相信,在經受這一件件困難任務的洗禮後,弟子才可能成長更快,成為對宗門更有用的修士。”


    “好,好,說的好啊。你能明白這一點,老身又難過又開心,難過你小小年紀卻要經曆如此艱難危險任務,開心你不但沒有抱怨低沉,反而從這些事情中感悟到如此重要的經驗。老身好生羨慕王道兄,好生為你高興。”


    “多謝老祖宗。”王齊施禮說道。


    他能感受到凰芩激動的心情和她的真情實意。


    有凰芩這樣的長輩護佑,有陳末、彭道近這樣的修士助力,有謝柔柔、武歌、凰葳這樣的同門幫助。


    一瞬間,王齊感覺,若是自己真的因為宗主的冷血,以及鄭祭、鄭邵等眾多修士的陰險,而離開宗門。


    那凰芩等眾多幫助他的修士會有多傷心,多難受。


    爺爺知道後,會有多遺憾,多失落。


    修道是修本心,但是本心就是隻管自己,不管別人嗎?


    若是什麽都不管,憑什麽說自己是正道修士,憑什麽獲得別人的幫助!


    刹那間,王齊心中頓有明悟,感覺周圍天地也仿佛亮了幾分。


    再次抬頭,看著凰芩。


    凰芩滿眼讚歎,還有一絲猶豫。


    “真是了不得,如此危險環境下,你竟然還有所頓悟。這樣吧,你趕緊找一個地方好好閉關感悟,或許就此,你就能衝擊到築基中期。至於找尋斬殺魔鬆子的機會,老身會安排其他修士。”


    聽到凰芩如此說,王齊更是不會聽從。


    “不,弟子雖然有所明悟,但是事有輕重緩急,如今魔鬆子重傷,他雖有重寶,但自身實力最多就是金丹期。弟子雖然實力低下,但也願盡自己的一分力,為宗門解憂。至於閉關,就算弟子現在打坐,怕是心有牽掛,不但不能衝擊境界,反而會走火入魔。”


    “好,你的這番話,老身一定會如實和宗主稟報,你去吧,一定要切記,若是事有不可為,保全自身。”


    “是,多謝老祖宗。”


    “是老身該感謝你。記住,不管結果如何,事情平息之後,要馬上和老身上報。”


    “是。”


    凰芩深深看了幾眼王齊,微微揮手。


    她的麵容逐漸模糊,氤氳靈光飛速落迴陣盤。


    收起陣盤,王齊運轉煆炁真訣,仔細感受周圍。


    很快,他就感受到一個方向,雙腿一曲,身體潛入地下。


    ……


    在鎮魔城外百裏之外的一處深山內,轟鳴聲響不絕於耳,靈光飛崩。


    三人混戰一團,兩名男修追著一名老嫗瘋狂釋放各種術法。


    老嫗正是魔槐子,兩名男修一人是五陽劍宗萬長老。


    一人是鎮魔城薄城守。


    萬長老手握黑色藏陽仙劍,揮舞之間,一道道漆黑靈光飛出,向著魔槐子而去。


    薄城守手捧一個陣盤,另一隻手點擊其上,陣盤飛出大片五彩霞光,想要籠罩住魔槐子。


    魔槐子頭頂一隻碧綠玉碗倒扣,上麵發出蒙蒙綠光,籠著她的身體。


    她的手中握著一支灰綠色的樹枝,樹枝上還有幾根枝丫,枝丫上殘留著幾片大小不一的樹葉。


    若是粗略看去,隻會以為這是魔槐子隨手從哪顆樹上隨手扯下的樹枝。


    其實不然,這是魔槐子花費巨大心血和代價,請人煉製的一件法寶。


    名叫萬藥寶枝。


    看著萬長老和薄城守發出的攻擊,魔槐子冷笑說道:


    “嗬嗬,老婦隻是過來幫魔鬆子而已,你們不去追他,反過來追老婦,是不是本末倒置了。”


    說著,隨手一揮,手中樹枝上一片樹葉飛出。


    飛到空中,樹葉快速變大,如同一麵巨大芭蕉葉。


    但是此芭蕉葉上閃爍濃鬱碧綠靈光。


    萬長老發出的黑色劍光和薄城守的五彩霞光頓時就像被什麽吸引一般,快速落到芭蕉葉上。


    芭蕉葉瞬間就變得枯黃,而對方二人的攻擊也隨即消失不見。


    魔槐子隨手一抖,手中樹枝上已經飛出樹葉的那個枝丫上,瞬間又生長出一片一模一樣的樹葉。


    萬長老看著這一幕,咬牙切齒說道:


    “若非你這個妖婦,魔鬆子又何會逃走,我五陽劍宗修士又如何會隕落。今日老夫不殺你個魔婦,誓不為人!”


    “萬長老所言甚是,你衝入我鎮魔城,造成如此殺孽,那就做好隕落準備。今日本城守也瘋狂一次,先滅了你這妖婦,再去尋找魔鬆子。”


    說著,二人同時發出一擊。


    “哼,真當老婦怕了你們不成。”


    魔槐子似對妖婦稱唿極為反感,麵色一寒,隨手揮動手中樹枝。


    唰,一道尖嘯傳出。


    樹枝上一片細小幼葉飛出,速度極快,劃出一道尖銳嘯聲。


    樹葉飛到半空,一聲輕響,隨即炸開。


    一捧碧綠粉末四下飛舞,快速向萬長老二人而去。


    二人看到此碧綠粉末,眼神微變,馬上快速側移。


    而二人的攻擊也隨之中斷,隻有微弱殘留撞擊到魔槐子身體外側的那道碧綠光幕上。


    砰,砰。


    兩聲輕微響動,光幕隻是閃了幾閃,蕩漾幾絲波瀾。


    魔槐子嘴角泛出一絲冷笑,就要轉身繼續逃跑。


    可是就在這個時候,轟隆。


    遠處傳來一聲巨響,一道黑霧衝天而起。


    三人見此,齊齊一頓,隨即馬上迴神,然後飛也似的衝向巨響之處。


    ……


    陳末迴到鎮魔城內,看到四周稀稀拉拉行色匆匆的修士,以及不時傳來的慘叫。


    本來還為找迴凰葳,以及王齊贈送的抓到“邪修”餘貴的欣喜,頓時全部消失。


    幾名修士飛速來到陳末身邊,個個神色沉重。


    “屬下拜見陳主司。”這幾名修士齊齊躬身施禮說道。


    “都起來吧,跟我走。”陳末隻是微一點頭說道。


    “是。”


    很快,陳末就帶著眾修士來到鎮魔城一處花樓前,門牌上寫著三個大字,眾花樓。


    “是這裏嗎?”陳末麵色陰沉,看著牆壁裂開數道縫隙的花樓問道。


    “啟稟主司,就是這裏。”不知從哪裏鑽出來的一個相貌普通的弟子上前,恭敬迴答道。


    “封鎖這裏,找到鄭邵。若有反抗,格殺勿論!”陳末冷森森喊道。


    眾修士一怔,但馬上清醒,齊齊大聲迴答:“是!”


    隨即各自分散,或者進入花樓,或者站在四周不同位置。


    花樓因為牆壁裂開數道大縫,裏麵大多數女子和一個老鴇模樣的老婦站在外麵。


    看到陳末帶來的一眾修士殺氣騰騰的闖了進去。


    馬上過來說道:“哎呦,這不是陳主司大人嗎,不知是哪位客人衝撞了陳主司,陳主司可否和老婦說說,老婦全力配合陳主司。”


    陳末斜著眼瞟了對方一眼,上下打量幾眼,然後手掌一翻,掌中出現了一團土黃色的靈光。


    靈光化作數道,彼此交織,很快就形成一幅如同水墨畫的圖畫。


    寥寥幾筆勾勒,卻栩栩如生。


    正是鄭邵的模樣。


    “這個人,你見過嗎?”


    “是他啊,哎,陳主司可要為老婦做主啊……”老婦一拍大腿,帶著哭腔喊道。


    “閉嘴,好好說,不然滾到一邊去。”陳末冷冷說道。


    “呃,是。是這樣的,這個修士一大早就來了花樓,點了我們這裏最好的……”


    “說重點!”


    “啊,是。他玩了我們這裏的姑娘,還叫了飯菜、茶水。但是剛剛城內遠處爆炸,花樓搖晃,我們就全部出來,唯獨少了小河。


    哦,小河是一個小廝的名字。老婦派人尋找,卻發現小河所侍奉的這個屋子,裏麵已經空無一人,地麵也隻剩下一灘汙水。這個屋子,就是陳主司畫的修士所在的房間。這個天殺的修士,為了一點靈石,逃走就算了,竟然還殺了老婦的小廝。陳主司,您可要為老婦做主啊,嗚嗚嗚……”


    陳末看了老婦一眼,神識掃過,對方是一名築基初期修士。


    雖然身上靈力很是駁雜,應該是以丹藥堆積,並非是真正苦修而來。


    但是確實是一名貨真價實的築基修士。


    這樣的修士,掌管著手下眾多姑娘和小廝,必然會有一些手段,以提防他們做了什麽壞事、錯事逃走。


    她這麽說,那就說明這個小廝已經死亡。


    而鄭邵,也已經離開。


    他是逃走了,還是說,真如剛才王齊所言,他和魔鬆子有染?


    “好了,我知道了,過些日子,會給你一個交代的,你退下吧。”


    “哎,是。”老婦拿著一塊鮮豔手帕,裝模作樣的擦擦眼角,看著陳末不善麵容,快速退後。


    很快,進入裏麵的修士一個個出來,或者看著陳末搖頭,或者仔細看著四周。


    剛才稟報的那個修士上前,施禮說道:


    “主司,屬下和幾個手下一直在此處監視,並沒有離開半步。屬下可以確定,鄭……,他絕對沒有離開。”


    “我知道了。挑幾個好手,仔細在城內外搜尋他的蹤跡,今夜夜半,若是還找不到,馬上迴來和我稟報。”


    “是。”


    “不用找了,都和我迴去。”陳末又看了一眼花樓,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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