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狂風快速散去,剩餘一些殘餘烈風唿嘯。


    天空也快速變得清朗。


    露出地麵一個寬約百丈、深約十幾丈的深坑。


    深坑周圍是一堆堆半山高的廢墟、土石。


    嘩啦啦


    從其中幾處土堆中鑽出幾個人影。


    一個個灰頭土臉、法袍破爛,狼狽至極的修士。


    他們警覺的看著四周,尋找魔鬆子和魔槐子。


    可是現在哪裏還有二人的身影。


    連二人的氣息,也在爆炸中全部消失。


    但是他們相信,這二人絕對不會隕落,而是已經離開。


    “不好,空中有毒,趕快服用解毒丹藥。”其中一名修士大喊道。


    這名修士正是扈庸,相比較其他修士,他最先後退,如今他的情況也最好一些。


    其他幾人拿出丹藥快速吞下。


    薄城守站在爆炸中央,此刻的他最是狼狽,灰頭土臉不說。


    手中的那個護城大陣陣盤也滿是裂縫,再沒有一點靈光。


    天空中的護城大陣也已然消失。


    狠狠將手中毀掉的陣盤拋到地上,取出丹藥服下。


    看著身後一個個從廢墟中爬出來的修士。


    轉頭看著身後不遠處一個滿麵灰黑塵土的修士說道:


    “陳末,你負責救助同門修士、隨後去安撫城內修士,我去追逐這兩個魔賊。”


    說罷,身體化作一道靈光向著西麵飛去。


    另外一側的萬長老服下丹藥,看看身後的三名修士。


    隻剩下三名築基修士,另外兩名金丹修士沒有從廢墟中爬起。


    隻有一種可能,他們隕落了。


    萬長老心中苦澀,又羞又怒。


    此刻的他無比悔恨昨日的自己。


    為何不聽商副宗主的話,為何不請示宗門。


    現在,不但沒有抓到魔鬆子,還折損了兩個金丹修士,迴去怎麽交代?


    頓了一頓,迴頭看著三名五陽劍宗築基修士說道:


    “我去找魔鬆子,你們在此地好好等候。”


    說罷,也不等三人迴應,一飛衝天,跟隨薄城守方向而去。


    看到萬長老瞬間離去。


    林簡羽用破碎的袖子狠狠擦掉嘴角的鮮血。


    轉頭就要離去。


    “林師弟,你要去哪裏?”另外一名修士虛弱問道。


    “我去找找線索。”


    “可是萬長老有令……”


    “要是商副宗主在此,會變得這麽糟糕嗎!”林簡羽一聲怒喝。


    這名築基修士頓時麵有慚色,不知該如何迴答。


    隻能看著林簡羽快速離去。


    “抱歉,陳主司,老夫要迴去看看手下。”扈庸遠遠對陳末抱拳說道。


    “扈前輩請便,此次多有抱歉,他日晚輩當上門道歉。”陳末慚愧說道。


    扈庸點點頭,沒有多說什麽,帶著身後修士快速離去。


    “劉主司,張主司,還請兩位主司指揮手下救助周圍修士,清點有多少同門活著,多少隕落。我好和宗門稟報。”


    陳末急切對著一旁兩位狼狽的中年修士說道。


    “是。”這二人都是金丹後期修士,平日對陳末很是保持距離。


    但是現在危難時刻,已經顧不得陳末指揮他二人。


    隨後,陳末又發出一道道指令,讓還活著的修士,受傷不重的手下,或者尋找同門修士屍體,或者傳訊城內其他修士,安撫四周騷動。


    很快,兩名金丹後期修士指揮其他修士,以及自己親自動手,把四周地下還活著的修士全部救出。


    又把已經隕落,但是尚存屍首的修士找出來。


    “陳主司,我鎮魔城內參與圍殲魔鬆子宗門修士一共一百一十人。其中元嬰修士一人,金丹修士十二人,築基修士九十七人。如今,築基修士隕落二十人,重傷三十人……


    金丹修士隕落三人,其中一位是趙貞平……”


    “什麽……”陳末驚訝至極。


    然後定了定神,對兩位金丹後期修士說道:“抱歉,請繼續。”


    ……良久之後,陳末閉上眼睛重重歎息一聲。


    隨後睜開眼睛,從袖中拿出一塊陣盤,快速驅動,上麵很快就出現老祖宗凰芩的身影。


    “凰長老,圍剿魔鬆子,可能失敗了……”


    “什麽……”凰芩陡然變色。


    ……


    王齊抬頭看去,麵前一片廢墟。


    因為麵前千丈之內,全部被夷為平地,隻剩下東一攏西一堆的各種破碎牆土磚石。


    四周慘叫哀嚎聲此起彼伏。


    一瞬間,王齊雙目血紅。


    魔鬆子,為了一己之私,殺害上千修士,布置千魂裂空陣。


    魔槐子設計,化裝潛入,讓五名金丹後期修士自爆。


    引發如此驚天動地爆炸。


    這哪裏是魔修,簡直比魔鬼都沒有人性。


    魔鬆子殺了多少修士,王齊並沒有親眼見到。


    但是魔槐子的行為他是真真切切看在眼裏。


    這片區域居住的修士和百姓,何止千人。


    未爆炸之前,一眼看去,靈眼之下,剛才眼前千丈距離內,各處房屋外,都有不少靈線。


    這些靈線都代表著一個個活生生的修士。


    可是現在,剛才入眼的靈線大都消失。


    這些修士、百姓,十之八九都死了。


    剩下活著的,怕是也生不如死。


    王齊緊緊咬著牙齒。


    心中暗暗發誓,此生,一定要除掉這幾個邪魔,不死不休。


    原本對琚令月的提議心中很是抗拒,感覺雖是在擊殺魔修,可總有一種同流合汙之感。


    但是此刻,就算琚令月反對,他也要獨自做下去。


    隨後,他看到從遠處幾處廢墟內,飛出數道身影,飛向高空。


    突然,他好像發現什麽不對勁的地方。


    “凰師姐,凝神閉氣,服用解毒丹藥。”


    說著他馬上從儲物袋中拿出幾種丹瓶,快速打開,各取了幾顆,吞入口中。


    同時分了一些,轉身就要給凰葳服用。


    但是,轉頭卻隻是看到,凰葳呆呆看著四周,淚流滿麵。


    王齊頓時心中一酸,快速眨眨眼睛,壓下眼中淚水。


    低沉說道:“師姐,趕緊服用丹藥,五名金丹後期修士事先已經服用了大量毒丹,此次爆炸,四周都是各種毒靈氣。”


    還好,剛才爆炸劇烈,颶風更是狂暴。


    魔槐子的毒藥也被吹散大半。


    凰葳依舊不言語,呆呆流淚。


    王齊捏住凰葳臉頰,迫使對方張口,一把把手中丹藥投入。


    “師姐,此次是圍剿魔鬆子,但是現在……,不過,此刻他必然也身受重傷。我想去找他,找尋機會。師姐自己找地方隱蔽,保重。”


    說罷,就要離去。


    一隻有力手掌突然伸出,緊緊抓住王齊手臂。


    “帶著我,我身上也有寶物,不用你擔心,我要親眼看看這些邪魔,究竟還是不是人。”


    凰葳迴神過來,眼睛通紅說道。


    王齊看著凰葳,隻是略一想,隨即點頭,“好。”


    王齊心中大恨,快速運轉元小七給的道炁修行功法煆炁真訣。


    頓時就感覺到體內道炁開始運轉,身側一處方向似乎有他需要的東西。


    王齊馬上就明白,那處地方,就是魔鬆子逃離的地方。


    轉頭看去,發現四周無數修士人影哭喊著、叫喊著向著四周城門跑去。


    而此刻天空上的護城大陣護罩已經消失。


    王齊運轉戊土靈遁訣,腳下一鬆,半個身子就陷入土中。


    果然護城大陣已經失效。


    正好使用此靈決。


    凰葳見狀,狠狠一擦眼睛,身子也跟著一下子進入土中。


    王齊微微點頭,然後二人身體完全陷入地下,


    憑借新修行的道炁功法中,所產生的那一種微妙感覺,二人向著南方而去。


    很快,王齊就感覺到這種微妙感覺越來越是強烈。


    心中不由的又是激動又是緊張。


    他強壓心情,保持平和。


    一邊快速前行,一邊小心仔細的觀察地麵上的一切。


    終於,看到地麵上一些殘留靈線。


    這是魔鬆子殘留的魔靈線。


    這些魔靈線斷裂眾多,連貫者很少,說明魔鬆子受傷極重。


    王齊並沒有著急上前,而是緩緩跟蹤。


    隨著南行,王齊觀察到地麵上的房屋從全部倒塌,到部分倒塌,再到倒塌隻是少數。


    慢慢的,他感覺到道炁跟蹤的魔鬆子好像在幾百丈外停了下來。


    王齊隨之也放緩腳步,仔細看去。


    眾花樓!


    一座十層既氣派又晃眼的高樓。


    這就是昨日陳末說的妓院。


    馬上就又想到,魔鬆子來這裏幹什麽?


    但是腦海中突然又出現了鄭邵。


    王齊雖然不知道魔鬆子來這裏幹什麽,不過心中可以猜測到絕對不是什麽好事。


    就在這時,魔鬆子顯然也發現有人跟蹤,馬上快速離開。


    王齊再不等待,緊跟而上。


    或許魔鬆子受傷極重,或許魔鬆子有什麽其他心思。


    二人追趕之間,彼此距離竟然快速拉近。


    就在王齊從地下看到地麵上不遠處是鎮魔城南側城牆時。


    魔鬆子突然停下。


    王齊不管不顧,直接衝了過去。


    嘩啦


    衝破土層,進入到一個極大的洞穴中。


    這個洞穴堆滿了各種糧食布匹等物。


    應該是鎮魔城的地下倉庫之一。


    不過王齊並沒有在乎這些東西,而是看著麵前不遠處一個年紀越四十多,麵容清臒,風度翩翩的男修。


    此刻的他,臉色蒼白,但是渾身上下,卻極為整潔。


    此人正是魔鬆子。


    剛才爆炸那麽劇烈,就算魔鬆子再怎麽厲害,身上的法衣也不可能如此完整。


    沒想到對方如此注重自己儀態,逃跑中也不忘更換衣物。


    不過就算他再怎麽保持整潔,也是一個禽獸不如的東西。


    “嗬嗬,原來是你這個小輩,哦,還有凰芩的後輩。老天待我不薄,竟然在我最狼狽的時候,把你們兩個送到我身邊。不破不立,不破不立,我懂了。”


    說著,突然甩手,一個漆黑的東西突然從袖中飛出,對著王齊撲麵而來。


    王齊自從追蹤後,就警惕異常。


    在進入這個洞穴後,更是打起十二分警惕。


    剛才他眼角餘光觀察四周,但他的眼睛主要還是放在魔鬆子麵上。


    看到魔鬆子眼神突然一厲,他就知道,這是魔鬆子打算出手了。


    多年來,王齊和爺爺一起曆練,總結出不少經驗。


    但是其中最主要的有三條。


    第一條就是千萬不要和敵人廢話,特別是明明知道對方是陰險狡詐的敗類。


    再若廢話,那就純屬找死,怪不得敵人。


    所以,感受到對方兇厲眼神,王齊毫不猶豫一甩衣袖。


    一個漆黑盒子飛出,竟然比魔鬆子甩出那個漆黑東西更快了幾分。


    看到王齊竟然比自己更先出手,魔鬆子麵色一寒,嘴角泛出冷笑,手指微動。


    頓時,漆黑色的東西直接撞上那個黑色盒子。


    砰的一聲輕響。


    盒子外殼怦然炸開,裏麵跳出一個細小的尖錐。


    這個尖錐隻有指頭大小,渾身漆黑,表麵滿是各種凹凸花紋。


    尖錐的對麵是一個拳頭大小的漆黑鬆塔,正在滴溜溜的快速旋轉。


    在魔鬆子看來,他的魔鬆塔雖不敢說天下無敵,但是尋常寶物根本就不值一提。


    在魔鬆塔的衝撞下,變成一團齏粉是必然之事。


    可是現在,盒子雖然碎了,但是這個黑色尖錐沒有半點破損。


    甚至,尖錐凹槽中快速出現五色靈光,一道道的靈光相互交織,形成一種古怪陣紋。


    這是,魔鬆子在腦海中快速思索著。


    “碎魂滅魄魔靈錐!”魔鬆子麵色陡變,極為難看大喊道:“小輩,你是從哪裏得到這個的?”


    他的動作不慢,喊話的時候,雙手快速掐動法訣,似乎極為害怕這個小錐,想要操縱魔鬆塔抵擋。


    在魔鬆塔撞碎黑色盒子後,它距離王齊身體,也隻是十幾丈距離。


    可以說不用一個眨眼,就能撞到身上。


    這個盒子正是琚令月交給他的。


    琚令月交代,隻要當著魔鬆子的麵,把這個盒子拋出去,盒子裏麵的東西就可以主動攻擊對方了。


    所以王齊在事前就把道炁真罡布滿全身,同時另一隻手中緊握陣鐧,準備拋出盒子,完成琚令月的交代,就偷襲一把,或者直接跑路。


    魔鬆子就算受傷極重,也不是他和凰葳這樣的築基修士所能抗衡。


    就在他要揮舞陣鐧虛晃一槍,打算跑路的時候,識海內的聖樹突然變得狂暴。


    五行靈力不要錢般噴湧而出,進入全身經脈,最後通過手掌進入右手陣鐧中。


    這是怎麽迴事?


    不,以前也有過這種情況。


    王齊突然想起,在一年多前的入宗比試中,魔鬆子大鬧道臨宗陣脈峰。


    他識海中的聖樹當時也發出海量靈力進入身體,隻不過當時聖樹五行靈力並沒有吸收完全五行靈材的靈力。


    加上當時他所在位置距離魔鬆子極遠,並沒有多大波瀾,最後不了了之。


    可是現在的聖樹,遠不是一年多前的聖樹。


    當時聖樹隻吸收了一種木靈木的靈力,現在,五種靈木靈力已經齊備。


    隻是瞬間,王齊就感覺到渾身經脈中靈力鼓脹,簡直要爆炸一般。


    現在,隻有一個想法,宣泄!


    他快速抬起手中陣鐧。


    嘩嘩嘩嘩嘩


    陣鐧五節猶如被長江大河充盈水力般的靈力澆灌,沒有一絲滯澀,五節全部亮起。


    每節五種光芒,五節二十五道靈光,全部亮起。


    一時,整個洞府,充滿五色靈光。


    身後的凰葳看到這一幕,猶如見鬼一般,麵容呆滯,雙目震駭。


    她心中一遍遍念叨著,怎麽可能,怎麽可能……


    王齊的陣鐧是什麽樣的寶物,她很清楚。


    陣鐧是一件上品靈器,而且是比較少見的陣法類寶物。


    除了隻有陣脈修士才能更好使用這件寶物之外,它也遵循最基本的寶物使用境界限製。


    任何寶物都有高低之分,越是高階寶物,就越需要修士擁有高階修為。


    不然,絕不可能發揮寶物的威能。


    這件陣鐧,每一節都對應修士的一個境界。


    若是尋常修士,築基初期,隻能勉強使用陣鐧第一節的五個陣法。


    築基後期,使用第二節五個陣法。


    第三節是金丹初期,第四節是金丹後期,第五節是金丹圓滿。


    這也是因為這柄陣鐧隻是上品靈器,而不是法寶。


    不然的話,最後一節,怎麽也需要元嬰初期才能施展。


    盡管王齊是陣道高明,而且擁有道炁。


    所以在築基初期,就能使用陣鐧第二節上的五個陣法。


    就這樣,凰葳時常暗暗感慨王齊逆天。


    因為她也上手操縱過陣鐧。


    她隻能施展第一節上的一個水靈陣法,水針陣。


    第二節,根本不可能。


    但是現在,陣鐧在王齊的手中,最後一節竟然亮起。


    這是怎麽迴事,王齊都到了金丹後期了嗎?


    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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